【改编自小说《殉罪者》】
——————————————————
“看清楚了!”审讯员推门进到了审讯室里,连门都没关就直接将一沓照片扔在了付宇培面前,捶了一下桌子,严肃道,“龙镇海已经派杀手来找你了!你以为还能有人能来捞你吗!”
付宇培看了审讯员一眼,愣愣地拿起那批照片,看到了一批戴着脸谱面具的人开着武装吉普车破门进入联港分局的情景。
他认得出来,这些就是以前他在龙镇海那里看到的,龙镇海的核心军。
根据对被逮捕人员的问讯,治安局知晓了他们是龙镇海最核心的一批武装人员,被龙镇海派出来,用玉石俱焚的态度完成“最后一搏”任务。
审讯员利用信息差,将这批脸谱面具歹徒的其中一个任务描绘成了主要任务,以此逼迫付宇培交代自己的罪行。
“你还不打算说吗?”看着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付宇培,审讯员再次质问道,“再拖,等羁押期过了,他们找上你的时候,别喊治安官救你!”
事已至此,付宇培自知已是在劫难逃,不多时,他的口供就会变成废纸一张,到时候可能连“积极主动配合,予以减刑”的这张牌都出不了,到时候自己只能赔在上面。
“我说……我全都交代……”
……
“当时,新闻组那边的人已经在准备开机直播了。”另一边,梁美惠也在如实交代着自己了解到的一切,“我那时……因为做他的情人,年纪轻轻就能够上晚间新闻台做见习主持人,很……风光。”
审讯员皱了皱眉,并不想听这些家长里短,但他知道梁美惠这边的信息不多,所以也没做打断,静静地等她交代完全。
“那一天,他临时接到了黄家明市长的指示,一定要在当天七点播报香子兰案的结果,尽早在民众心里平息这件事。”梁美惠回忆道,“但当时距离新闻播报只有半个小时,没有新闻人写稿、审稿,也没有被批准,也不能走紧急插播通道,这样的新闻播报出来就是违规,哪怕他是台长也没法让主持人这么做,所以没有人敢报道,只有我……”
想着,梁美惠的眼睛里泛起了点点泪花,似乎十分忏悔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他说他和自己的妻子关系不好,早晚要离婚,到时候会给我名分,把我娶了。”梁美惠叹了口气,哽咽道,“我以为这是真的,就当场从其他结案报道里抄了一段,当场播报了出来。因为这件事,他后来被黄家明重重嘉奖,我也……成为了正式的播报员,一段时间的……”
这一刻,众人终于知道了当年的报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错位的情况。
……
——
8月13日,深夜,养老院
“于治安官?您怎么来了?”值班的保安透过值班窗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并在稍微辨认后认出了是于兆海,疑惑地从保安亭走了出来,隔着铁门与于兆海对话道,“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要去武鸣军的房间!他有很重要的东西要我来取!”于兆海神情紧张,似乎在克制着某种激动情绪,不断催促着值班的保安开门,“麻烦你,赶快开门!”
“好好好。”由于于兆海常来,不是陌生人,又是老治安官的身份,值班保安也没多想,直接为于兆海开了锁,将他放入了养老院,“武老师现在哪啊?上午出门以后就没见过他了,电话也没有……”
“谢谢!”于兆海急急忙忙挤进了养老院,踉踉跄跄地就往武鸣军的房间跑,没有来得及回答保安的任何问题,只是留下了一句模糊不清的道谢。
……
“盒子!盒子!”进到武鸣军的房间,于兆海直接上手开始翻动他的桌面,拉动他的抽屉,到处寻找着武鸣军说的那个盒子,“在哪里?在哪里……”
一阵翻动后,于兆海拉出了一个角落的抽屉,在里面找到了一个红色外壳但有不少掉漆痕迹的茶盒。
于兆海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三人组合资送给武鸣军的一盒高级茶叶,是三人第一次给这个长辈过生日的时候送的。
现在茶叶早已喝光,金属茶盒却被吴明军留了下来。
看到茶盒的一瞬间,于兆海愣了很久。回过神来,他才慢慢伸出颤抖的手,将盒子颤颤巍巍地端了出来,慢慢打开了茶盒的金属盖子。
只见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几张被整齐折叠起来的信纸,还有一个小型的密封证物袋。
于兆海缓缓地拿起了这个透明的证物袋,提到了眼前,借着房间灯光的照明,他发现里面封存着一个使用过的避孕套。
“这是……”于兆海满心疑惑地放下这个证物袋,转而拿起了一旁折了两折的信纸。
展开它们后,于兆海看到了一封写满的信,信中的字体于兆海很熟悉,就是自己老师武鸣军的笔迹,而且是不久前才写下的。
(
无论看到这封信的人是谁,是万楼或者是兆海,还是抓捕了我的治安官,请在此再次接受我深深的忏悔。
我原本以为,事情会因为我的罪孽选择而结束,但我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还能有变化。
会写下这封信,会说这些话,是因为我收到了一份匿名寄给我的照片,是那个畜生出狱后的照片。
照片里,那个禽兽,那个本该在精神病院里结束余生的禽兽,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了院,仿佛从未犯下过罪孽一样,活在正常人的世界里。
我不知道是谁寄给我这些照片,但我知道他的目的,我知道他希望我做什么,我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恶魔留在人间,他一定不像他现在看起来那样垂老和可怜,他一定还要再侵犯女孩,永远不会停息。
现在,我要动身去除掉这个恶魔,哪怕与他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在出动之前写下这封信,是我的良心过意不去,它保守不住这个秘密,逼着我让过去那段尘封的往事不要被忘记,告诫我那是我应该被记住的罪孽。
)
2007年,7月
武鸣军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一下子少了两个人的办公室,心里有一种空荡荡的孤独感。
尤其是于兆海例行休假,回家照顾家庭和周颂的遗孀和遗孤,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武鸣军一人,更让他觉得周围寂静得可怕。
“武队!”一个年轻治安官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暂时打破了这个可怕的寂静。
“怎么了?”武鸣军慢慢地站起身,朝着治安员靠近过来,内心里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吴庚的遗物收拾好了,但是没人肯送回去给他母亲。没人敢面对他母亲。”治安员有些不好意思,无奈道,“要不武队,你强制指定个谁送回去吧。”
听到治安员这么说,武鸣军的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仿佛心跳都停了一拍。
“这样啊,那我亲自去吧。”不只是出于愧疚还是体谅下属,武鸣军自己接下了这个任务,把这个难题留在了自己手里,“东西在哪里?”
“就在门口,装在一个纸箱子里。”治安员回答,带着武鸣军离开了办公室,“东西不多,一个人也抱得动。”
……
武鸣军从车子里抱出那箱吴庚的遗留物,走进到了这条阴湿狭窄的走廊里,顺着走廊一步步向上,直到来到吴庚的家门口,看到了那个破旧的老木门。
咚咚咚!
“哪位……”一个疲惫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随后就是一片静默。即便隔着门,吴明军也能感觉到女人的疲惫与欲哭无泪。
良久,一个老妇人打开了门,看到了门外的武鸣军,以及他抱着的那个箱子。
正如武鸣军所想的那样,面前的老妇人两鬓斑白,眼眶红肿,看起来憔悴且苍老。
此时此刻明明面对面站着的是差不多年龄的人,感觉上却好像隔了一个世代。
“你是?”老妇人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下意识询问道。
“我是联港分局的治安官,这是你儿子的遗物……”
砰!
在听到武鸣军自我介绍是治安官之后,吴母愤愤地砰一下关上了门,让武鸣军吃了一个闭门羹。
武鸣军早就料到这一刻,默默地将箱子放在了地上,静静等候在了门外,为吴母守候着自己儿子的东西,也在静静地等待着吴母开门。
……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逐渐落下,楼道里也更加昏暗。
武鸣军默默地为昏暗的楼道拉了一下楼道的灯绳,打开了楼道的照明灯,点亮了这栋老式建筑的昏暗楼道。
终于,闭门不见的吴母还是打开了门,与这个守在他家门口的治安官再次见了面。
“女士!”武鸣军见房门打开,赶忙把地上的箱子抱了起来,“把您儿子的东西收下吧,我不多停留,放了就走。”
“进来吧……”似乎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情绪宣泄之后,吴母已经冷静了下来,又或者说是回到了那种失魂落魄什么都在乎不上的状态,允许了武鸣军进入自己家中,“麻烦你,放到他的房间里。”
“好。”武鸣军点了点头,抱着箱子进入到了这个老旧的放屋里,走入到了吴庚的房间里,“就是这里了吧。”
放下箱子后,武鸣军下意识观察起了这个狭小的房间,看到的只有一张整整齐齐的单人床,以及一个摆满书本的书桌,书本都很新,看着是最近一段时间才买的。
武鸣军顺着这一本本书看过去,以为一切就这么结束了,但是突然,他注意到了一个令他大脑崩裂的东西。
只见一个黑色塑料袋静静地摆在桌子上,从它被撑成的形状可以大概看出,它里面装着一本书,或者一叠纸。
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袋子的打结方式。
武鸣军看着这个袋子上两只袋耳朵的打结方式,和法医说的八个塑料袋上的打结方式一模一样,当初,法医也是通过这个初步确认凶手是同一个人,从而并案成连环杀人案的。
“怎么了吗?”吴母看到武鸣军呆站在了自己儿子的房间里,以为他还是不怀好意,于是无力地催促道,“如果没什么事,就赶紧走吧……”
“请问,那个袋子,是吴庚的吗?”武鸣军指了指书桌上的袋子,询问着吴母,“装着书或者纸的那个黑色塑料袋。”
“那个啊……是他成人高考的练习试卷。”吴母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向武鸣军坦白道,“他的数学辅导老师送他的,他还没做,就被你们抓去枪毙了……”
说到这里,吴母有些哽咽,急忙停止了这个话题。
“请您离开,治安官先生。”重新恢复说话能力后,吴母催促着武鸣军离开,“我不想招待您。”
“这袋试卷,我能拿走吗?”武鸣军向吴母恳求道。
“随便你吧。”吴母现在想着的只有赶紧送走武鸣军,也不在乎那堆吴庚都没来得及写的试卷,“再见。”
“打扰了。”武鸣军强忍着大脑中的炸裂情绪,拿上这袋试卷,艰难地走出了吴庚的家中,并一步一步地下了楼。
刚一回到自己的车子里,武鸣军就忍不住拨通了一个电话:
“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人……”
……
早晨时分
武鸣军埋伏在角落里,盯梢着廖子福家楼下的楼梯口,天未亮的时候,武鸣军便已埋伏等待在此。
在一阵耐心地等待后,廖子福终于提着包从楼梯口走出来,来到一辆电动车旁,将公文包放在车篮里,随后骑上了这辆电动车,径直离开了小区。
确认廖子福离开了小区去辅导机构上班后,武鸣军压了压帽檐,迅速走向了楼梯口,顺着楼梯向上而去,以大跨阶梯的登楼方式飞快登上了廖子福家所在的楼层。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武鸣军在内心里暗自祈祷着,一路来到了廖子福的家门口,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撬锁工具,开始对廖子福的家门一阵捣鼓。
咔嚓!
在武鸣军一阵开锁操作之后,廖子福的家门锁被撬开,武鸣军也小心翼翼地溜了进去,为了安全,他还特地套了鞋套。
刚一进门,宽敞明亮的整个两室一厅就映入武鸣军的眼帘。
虽然这个套间看着不大,但两个用阳台连接起来的房间采光十足,处在中央的客厅和连体厨房一样有一面大窗做采光,看起来十分阳光明媚。
看着这敞亮的空间,武鸣军知道,如果他是凶手,不会在这些地方正大光明分尸,所以剩下的地方,只有那个处在阴影之中的卫生间。
带着这个想法,武鸣军瞄准好目标,一步一步地靠近了卫生间,并从怀里掏出了从法医中心取来的鲁米诺试剂,“应该是这里没错了。”
想着,武鸣军踏入到了有些漆黑的卫生间内,对着整个卫生间开始喷洒显影剂。
结果,他随手一喷,便已经是一片淡淡的荧光,昭示着这里曾经是斑斑血迹的场景。
武鸣军甚至没有特地挑选哪一块区域,几乎每一喷,就能看见一块淡淡的荧光。
为了看得更清楚,武鸣军将开了一半的厕所门关上,让屋子彻底陷入只有一个排风口透入点点阳光的黑暗之中。
刹那间,整个房间的荧光便触目惊心地呈现在了武鸣军的眼前。
“为什么……”
看着满墙的荧光,武鸣军崩溃地向后踉跄退了几步,结果小腿碰到了什么,于是低头看去。
这一看,武鸣军又发现了一个藏在门后的垃圾痛,桶里正陈放着一只用过了的避孕套,内层是干涸了的浊液,外层则是干涸了的血液。
“为什么……”
武鸣军再次在内心里问出了为什么,完全不想面对这一切,于是转身就要逃跑。
结果刚刚好,武鸣军想要逃离之际,碰到了回到家中并关上了门的廖子福。由于忘了拿东西,已经走出百米的廖子福调头回了家。
这一刻,二人四目相对,瞬间出现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气势。
武鸣军的怒火涌上心头,在廖子福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如猛虎一般冲了过去,一把将廖子福按在了地上,随后跪在了他的身上狠狠的压制他。
“你干什么!你是谁?”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廖子福已经感觉全身多处疼痛,完完全全被武鸣军摁在了地上,“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别动!”武鸣军于公于私都忍不住地痛打了廖子福两拳,怒斥道,“治安官!你被捕了!”
听到是治安官,廖子福一愣,感觉整个心脏都要炸开,额头也开始冒出冷汗。
“你才是那个香子兰杀手!”武鸣军再次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又猛打了廖子福两拳,咬牙切齿道,“跟我回治安局!”
“你……你不能抓我!”廖子福被这几拳打出了鲜血,内心里害怕到了极点,直接触底反弹产生了一种抵触的愤怒感,“你们已经抓到凶手了!你们已经把他枪毙了!我是良市民,你不敢抓我!”
听着廖子福的这些话,武鸣军高举着准备打出下一拳的手停在了半空,大脑从混沌一片到一片空白,整个人也呆住了。
感觉到骑在自己身上押着自己的武鸣军没了动静,廖子福以为自己的说辞起了效果,整个人也逐渐嚣张和癫狂起来。
“吴庚他,他一定是闻到王君君身上的那种迷人的香水味,然后被她英语课上的姿态迷住了,所以……所以跟她吿了白,结果一塌糊涂。”廖子福咧着嘴,讲述着一句句化成针扎在武鸣军胸口上的话,“然后,然后太爱她了,就把带回了家,享受完,分解完,然后散落在城市里。”
说着说着,廖子福再次发出了几声阴冷的笑声。
“然后他就被这种味道迷住了,到处寻找往身上喷了香子兰之魅的女人。”廖子福继续讲述道,“结果某一天,他带我去了一家按摩店,看上了那个给他捏脚的女技师,又在某个雨天偶遇了那个剪头发的女人,闻到了她们身上的味道,所以把她们好好地爱了一遍。现在他罪有应得,他被枪毙了,世界上没有香子兰杀手了!”
“闭嘴!”听到最后一句,武鸣军又一拳打在了廖子福的脸上,打得廖子福满脸鲜血,“我现在就把你抓紧去!现在!”
虽然这么说着,但现在这一刻,武鸣军的手好像发不上力,完全没有能力拽起廖子福押去治安局。有的只有在内心里绵延的恐惧和崩溃。
“治安官先生,得饶人处且饶人。”廖子福张开冒血的嘴,恳求道,“放了我,也是放了你们自己,不是吗?”
廖子福的这句话像砸入武鸣军脑海中的一块石头,泛起了一阵阵止不住的涟漪,彻底激化了他的崩溃和恐惧。
“放了你……可以……”良久,武鸣军才从嘴里艰难地挤出了这一句话,“但你余生都要在精神病院里,永远不能出来!”
“什么!”廖子福听到武鸣军仍旧想要剥夺自己的自由,恐惧重新回到了身体里,“这和监狱有什么分别。”
“你自己选!”武鸣军狠狠地摁了摁廖子福,逼问道,“要么我现在叫治安局过来看你家浴室带你回去枪毙!要么给我去精神病院,永远别出来!”
面对这样的二选一,廖子福的答案已经很明显。
“饿,好饿!”突然之间,廖子福从武鸣军的胯下钻出来,狼狈地爬起来,四脚着地着爬到了自己的地毯前,低下头开始啃吃这块肮脏不堪的地毯,“好吃!好吃!”
武鸣军站了起来,看着地上为了活下去装疯卖傻的廖子福,悲痛欲绝地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内心的什么东西永久性垮塌,再也不复存在了。
……
2024年,8月14日,凌晨
看完武鸣军留下来的这封遗书,于兆海再次控制不住地落下了眼泪。这一秒钟,他只觉得荒唐,只觉得这十七年的岁月过得如此荒唐。
他知道武鸣军死前也在后悔,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把真相交出来,如果把真相讲出来,雷万楼不会惨死,于锻鸿不会进监狱,现在所有人也不会是这般结局。
于兆海将几张书信重新对齐,顺着折痕折了回去,把它回归原位,和证物袋一起盖回到了盒子里。
这一刻,他比全世界任何一个人都想让真相公之于众。
“锻鸿,希望这一次,爸爸没有让你失望……”
……
——
8月14日,清晨,总局会议大厅
紧急会议的召开,再一次把各个分局的局长,代理局长,以及刑侦专家聚集在了这个会议大厅内。
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不再是叶梅英代表墨长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焦点之中,而是墨长武本人,亲自出现在了现场。
墨长武拄着拐杖,接受着那些看到他就想看到什么稀奇生物的人的眼睛,却丝毫没有避讳或者害怕,反而会对一些太过夸张的人反瞪回去,瞪得这些想要议论他的人收敛了起来。
“总长?”程昊一进入到会议厅内,没想到会看到墨长武出现,着实吃了一惊。
“就坐吧。”墨长武示意了一下最前排的那个离自己最近的位置,让程昊一坐了过去。程昊一不好对墨长武说什么,默默地坐了过去。
就这样,与会人员陆陆续续地到齐就坐,墨梓绫也站在了门外,以旁听的姿态参与了这场会议。
“各位!”墨长武敲了敲拐杖,示意了会议的开始,“经过医证部一个晚上的努力,他们成功将廖子福失踪前的住所里采集的毛发,于兆海治安官带回来的避孕套,以及十七年前香子兰连环杀人案中受害人的DNA做了比对。”
会议一开场,墨长武就向众人宣布着医证部的对比结果。
“得出结论,避孕套的内侧检测到了廖子福的DNA,外侧则检测到了受害人的DNA。证据链完整,可以确认,当年香子兰连环杀人案的真正凶手就是廖子福!”
话语一出,参与会议的众人都是一头雾水,只有参与了案子的墨梓绫以及了解案子的程昊一有了些许反应。
墨长武看得出来众人的不解,继续着刚才的话向下讲述道:
“由香子兰案牵扯出来的,是市长黄家明和检察长罗家栋,与前黑社会头领龙镇海官贼勾结的事实。这二位已于昨日在出境处被海关扣留羁押,听候发落。”墨长武从此处开始延伸到了正题,“相信各位昨天已经看到了,一伙脸谱面具歹徒在城市中肆意进行恐怖袭击,据被捕成员交代,他们都是龙镇海的核心部下,恐怖袭击的直接授意人是龙镇海。也就是说,香子兰案的暴露令龙镇海选择撕破脸,重新做回他的黑社会老大。”
“只是因为这个案子吗?”新闻部部长站起身,疑惑地向墨长武提问道,“为什么要以此召开这么隆重的会议?”
“根据我们对一辆缴获的货车进行的调查,我们发现,那辆武装吉普车能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莲海市,是因为这辆内置有高精尖型号屏蔽装置的卡车。”墨长武没有急着回答新闻部长的问题,转而看向了程昊一,继续讲述道,“吉普车藏匿在了里面,在适当的地点从这辆卡车里冲了出来。”
众人还是不解的看着墨长武,等待着墨长武揭晓今日的主题。
“前段时间,我们的一位治安人员连人带车一起失踪,无法追踪讯号,就是因为车子被藏匿在了这辆卡车里。”墨长武也不再拖延,直接说出了此刻的情况,“我们采集卡车的数据时,发现它于昨日出现在过叶梅英局长的附近,之后,叶梅英的车子便失去了讯号。叶梅英局长,现在很可能已经落到龙镇海的手里。”
顿时,现场一片哗然,哪怕是站在门外的墨梓绫,听到这个的时候也忍不住有些心悸。
“龙镇海很可能对治安局做直接宣战,只是不知道何时回来。”墨长武终于讲明了这次会议召开的目的,“这不是一次政治会议,这是一次未雨绸缪的战时会议!应对即将可能到来的挑衅与威胁。”
这句话一出,全场又是一阵哗然,他们没想到这么个急急忙忙的集中会议,居然已经上升到了这个紧急高度。
突然,墨长武身后那块巨大的屏幕不受控制地从关闭状态变为打开,并开始出现一些花纹和连入现象。
“快,搜索讯号!”早已恭候多时的徐京立刻安排整个网络信息安全部,按着墨长武事先安排的行动,开始尝试捕捉这个传入进来的讯号,“确认一下黑过来的视频源的IP地址!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随着信息部门如火如荼的展开追查工作,这个黑入进来的信号源终于化为了一个完整的图像,占满了这个会议大厅的巨大荧幕。
画面中是一个方木桌的桌面视角,看起来现场的情况是,摄像头摆在了桌子的一端边缘拍摄另一端,从而将整个桌子的桌面拍了出来。
于是乎,视频画面的下半部分是整张桌子的桌面,上半部分则是桌子的背景,那是一面距离桌子好几米远的墙。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呜!”
就在众人都疑惑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镜头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呜呜声突然传了过来。
“呜呜!”
砰!
只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性感女性突然被一只手按趴在了这张桌子上,形成了一个上半身趴在桌子上,下半身垂直上半身踩在地上的受辱姿势。
“呜呜呜!呜呜呜呜!”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视频画面,发现这个正在发出无助呜呜声的人,正是刚刚在墨长武口中落入敌方手里的叶梅英。
视频画面中,叶梅英已经被扒掉了作为局长身着的那一身治安官制服,全身上下只剩下裹拢在丰乳上的胸罩,穿在裆部的三角内裤,以及包裹在腰部以下的整个下半身的一条油亮质感的薄肉丝连裤袜。
由于拍摄的角度和叶梅英的姿势,此刻她的俏脸和硕胸几乎占据了视频画面三分之二的纵宽,镜头因此清晰捕捉下了她被口球堵住嘴,眼罩蒙住眼的艳丽脸庞,而那看不到的地方,则是有绳子紧紧地勒入叶梅英的成熟美肉之中,以一个稳稳的绑法将她的双臂以W的形状反吊绑固定在了身后。
由于捆得紧实而整齐,那捆绑在她上半身的绳子也将她的胸部勒得更加圆润突出,与桌面挤压出了更性感的样子。
除此之外,她的双腿在她被押在桌子上后就被人强制分开,分别用拘束皮带固定在了两个桌腿上,迫使叶梅英只能做出这个张开双腿被凌辱的屈辱造型,无法动弹。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要干什么!”看到叶梅英如此屈辱的一幕,会议室里已经有人坐不住,起身朝着视频怒吼,想要质问正在播送这个视频的人是什么居心。
“没用的,他听不到。”墨长武看着身后的这个画面,知道它是实时直播画面,也知道正在视频画面里没露脸的人,是龙镇海,而他没有戴耳机或是打开音频。
现在的龙镇海,只是在向治安局的这群警视正及以上官职的治安人员单方面播送着挑衅画面。
“呜呜呜!呜呜呜!”叶梅英先是感觉到自己的连裤袜后裆部的位置发出了噼里啪啦的撕裂声,随后,她又感觉到了自己的内裤被掰在一旁,花蕊没有庇护地接触在了空气之中。
这一刻,叶梅英察觉出了自己会遭受什么,不断扭动身子挣扎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
然而,叶梅英无用的扭动挣扎只是徒增了受缚娇躯的性感,完全抵抗不了对方对她做任何事情。
于是乎,当龙镇海将自己的肉棒狠狠地顶入她的蜜穴时,叶梅英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羞耻的娇嗔声,并再也压制不住喉咙里的淫荡。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就这样,众人看到了视频画面中的叶梅英被迫前后一抖一抖地做这动作,咬着口球的红唇之间也一声一声地发出着娇喘声。
很明显,龙镇海正在她的后方对她狂暴地做着活塞运动。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随着一声淫荡的长啸声从叶梅英的喉咙中破土而出,叶梅英随即身体一抖,头往侧边一歪,脸颊无力地趴倒在了桌子上,口水也控制不住地丝丝从嘴里流出,无比狼狈地昏厥了过去。
“这个王八蛋!”由于镜头的摆放位置,众人只觉得龙镇海在用一个十分羞辱人的姿势向整个治安系统挑衅,而叶梅英则是这场挑衅的传递者。
下一秒,这个直播镜头迅速切换,变了一个摄影机位。
只见画面变成了一个横看桌子的视角,清晰地将被五花大绑、干到昏厥的叶梅英完完整整拍了下来。
几秒钟之后,龙镇海搬来椅子,坐到了这个视频画面的正中央,把桌子上叶梅英的美肉当做靠枕,后仰着头靠了上去,一丝不挂的出现在了治安官们面前。
“你们好啊,各位长官。”这一次,龙镇海打了招呼,看起来也能听到他们说话了,“刚刚的运动好看吗?反正我很开心。”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看着对方如此蔑视治安官的身份,践踏治安官的尊严,程昊一怒不可遏,站起身怒吼着质问道,“现在整个莲海已经全境封锁,你插上翅膀也逃不掉了!”
“我想干什么?好问题。”龙镇海深吸了一口吸,挪了一下位置,舒舒服服地靠躺在了叶梅英的丰臀上,微微仰起脸,回忆道:
“十六岁的时候,我被校门外的地痞流氓抢劫,我想打死他们,所以我第二天抄了两块板砖,朝着他们的脑袋就打,打到他们头破血流。结果啊,我就被退学了。”
“十八岁,我去跟人家打台球赚钱,一个能赢我的都没有,我大赚一笔,觉得人生到达了顶峰。结果啊,遇到了一个打不过的,我就直接把杆子打在他的头上,往死里打,打到后来没人敢跟我赌球,名声臭了。”
“二十岁,我跟人家学着去打工,结果被包工头骗了,砍了一半的工资。结果啊,我趁着晚上没人就在工地里点了一把火,点在防坠网上,烧得工地损失惨重,然后我拿着克扣过的工资美美离开。”
“二十二岁,我回去混帮里,二十六岁,我带着帮越做越大,三十岁,我直接把这个犄角旮旯的小帮变成了名声响彻的龙帮,我做帮主。”
“三十二岁,我跟梁剑虎的虎帮打了第一架,从此拉开了龙虎两帮长达十多年的斗争,我们也是奇葩,面对其他的小帮,总是心照不宣的一起灭掉,然后两家独大,再两家打架,没完没了。”
“四十四岁,莲海市突然来了个什么老爷,什么都有,什么都管,把我和梁剑虎按在地上,按得死死的,那个时候我就想,我想按死老爷,梁剑虎也想,结果回回被老爷摁在地上打。我们想着跟官方合作,看看能不能对抗他,于是我扶持罗家栋黄家明,他扶持聂方正,结果……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后来的十年里,我每天想着的就一件事,怎么扳倒老爷。后来我想通了,摁不死的,不如吞了虎帮,和老爷平起平坐。那之后,我就学着老爷,我也贩毒,我也人口买卖,在金三角买,在墨西哥买,不仅买货,还买地,只要能比虎帮强,什么都干。结果真巧,梁剑虎也是这么想的,国内跟我争,国外也跟我争,然后我们就又斗了十年,我杀了他妻子,他杀了我儿子,不死不休。”
“后来呢,老爷暴毙了,他手底下的东西突然没人接班,全漏出来了。我和梁剑虎赶紧上去,东捡一块西捡一块,还没捡多少呢,居然已经吃得满嘴肥油,吃不动了。”
“那一年我五十四,我突然就觉得,以前的争斗好蠢好傻,年过半百了,吃得了多少啊?结果我们两个老头,就这么相逢一笑泯恩仇了,他再娶了妻子生了个小儿子,我的小儿子也长大了。我们就想着,退了吧,躲到阴影离去,别争了,该有的,都有了。”
说完这些,龙镇海的语气里突然多了一种茫然的感觉。
“直到四个月前,我在你们这里领到了我儿子的骨灰。你们甚至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把他烧成了骨灰。”龙镇海用手比划了一个骨灰盒,感叹道,“我看着他躺在里面,突然觉得,什么钱啊,权啊,好像不重要啊,我妻子走了,两个孩子也走了,我只剩下一个人了,没有家人,没有家了……”
“你儿子是罪有应得。”墨长武淡淡地回了龙镇海这么一句话,“你也是。”
“是啊,我确实是罪有应得。”龙镇海没有被墨长武的话刺激到,反而释然地笑了笑,随后开口道,“好在,我儿子为我留下了一座岛,我要去那里度过余生。”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他们明白,龙镇海要进入正题了。
“你们的信息部定位到我的位置了吗?定位不到的话,我给你们点提示吧。”龙镇海再次直视着镜头,微笑道,“在公海的一艘货轮上,但我要说明一点,我本人不在上面,从里面发出来的是我的直播源。”
“你想搞什么!”程昊一质问道。
“这艘货船原本运送的是我从海外订购的好几吨龙舌兰,可惜我操作不慎,让船上的好几个集装箱里装了遥控炸药。”龙镇海继续微笑着,笑里藏刀道,“船现在因为暗箱操作,停在那里,只要炸弹一爆,船上的三十名船工就要先葬身火海,再葬身鱼腹了。”
听到龙镇海的话,众人全都不寒而栗。
“现在你们有三种方法引爆这艘货轮。”龙镇海竖起了三根手指,一一向在场的治安员们介绍道,“一,拒绝和我谈判,我马上就会引爆它。二,尝试派人上船营救,一旦感应到有新的登船人员,炸弹也会爆炸。三,妄图使用信号屏蔽盖住货轮,让我没法起爆。现在炸弹没爆,是因为有个远程信号在持续向遥控炸弹输入一秒后不爆炸的指令,一旦没有了这个指令,炸弹一秒之内爆炸。你觉得你们要不要救这三十名无辜的船工呢?”
“你想要什么?”墨长武直截了当地询问着视频中的龙镇海。
“很简单,让我安全出境进入公海。”龙镇海耸了耸肩,“离开这里以后,我再也不会回来了。绝对不给你们再添麻烦。”
这个条件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一阵哗然的讨论之中。
“你们慢慢讨论吧,我先喝点小酒,等你们。”龙镇海悠闲地取来了那瓶龙舌兰酒,拿起了一个大概两个半可乐瓶盖那么大的小酒杯,一杯倒满,然后缓缓喝下,“嗯~~美味,叶局长,你要不要来一杯?”
“呜呜……”叶梅英无意识地呻吟着,还未从昏厥中清醒过来。
龙镇海惬意地将手捏在叶梅英肉丝包裹的丰臀上,享受着此刻的欢愉。
……
就在哗然还未结束之时,墨长武注意到,自己的女儿已经把身子探进了会议室,正在招呼他过来。
墨长武没有犹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墨梓绫面前。
“梓绫……”
“你相信我吗?”墨梓绫打断了墨长武,用一个坚毅地眼神看着墨长武的眼睛,询问道,“你能百分之一百相信我吗?”
“可以。”墨长武没有犹豫,直接予以了墨梓绫肯定的答复。
“待会儿我会去想办法解决炸弹的问题,一旦我告诉你炸弹被拆除,你马上派人去营救那三十名船工。”墨梓绫一字一句地向墨长武讲着,随后补充道,“不要问我会怎么做,不要问我去哪里了,只要等到我的消息,立刻派人动身去营救船工,做得到吗?”
“可以。”再一次,墨长武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墨梓绫,让人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要去干什么,还是对于女儿有无条件百分之百的信任,“你去吧。”
噗!
下一秒,墨梓绫走上前来,给了墨长武一个长长的拥抱,并在他耳边轻声道,“谢谢你,爸。”
说完,墨梓绫立刻转身,迈出了包裹着黑丝的那双美腿,迅速地离开了治安局,前去执行她的那个神秘的“拆弹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