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
两人还没聊几句，空气就像有催眠剂。
挨打后会陷入疲惫困倦，这是她的致命弱点。
身体比理智更快做出反应。
在她解释完那天所见之后，周狄抓住了重点。
他说：“那你想要我关注你还是不关注你？”
“不知道。”
说完这句她的困意更甚。
该死。她明明有很多话说，但是现在那些情绪却一瞬间被冰冻住，不再沸腾。
因为什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过去也是如此，在一通情绪发泄完过后，她能够极快进入睡眠。就如同开启某种保护机制。
“困了？”他也发现她精神不足了。
“没事。还好。”
“困就睡吧。聊天什幺时候聊都可以。”
“嗯？任何时候吗？”她及时捕捉重要信息。
“那你怎幺想？三秒时间。三、二......”
“好。”
他看着她笑了笑，下楼去了。
第二天睡醒，她发现房间已经收拾干净了。
她下楼走了一圈，在院子里看见他，还是在练八卦掌。步似行云流水，走如游龙，翻转似鹰。
游刃有余又纯正平和。
她就站在那里，默默看着，直到他练完。
他早看见她，小嘴惨白的，穿着还是昨晚的那套衣服，看他的眼神专注又似乎在出神。
“不打个招呼？”
他擦着汗走过来，朝她摆摆手，示意她一起走。
她走在他后面，脸色迟疑。
过了一会，他听到她喊了一声。
“叔叔早。”
很短促。很心急。小声。
“早。看我练八卦掌觉得怎幺样？”
他很平常地接受了她的这句“叔叔”。
“啊？挺好的。像云鹤。”
说完她忽然又跑回去房间去。等到再下来吃早餐的时候，已经是洗过澡换了衣服的了。
饭桌上，她时不时觉得尴尬。
为昨晚发生的事情感到难堪。
她后悔将自己的小心思告知于他。这会成为她的把柄吗？
他确实有所不同。脸色吗？又不是。
她说不出哪里不同。
她只能说，她感觉能够更自在一些地在他面前吃饭。
“有没有想过，有一台自己的车？”
“诶？唔.....。”
他突然的发问让她愣住。
车......她当然想过，只是一直没买。
“有喜欢的吗？”
她点点头。盘算着自己够不够钱买车。其实比起车，她更想要一个房子。
房子对她来说，是一个必需品。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有属于自己的地盘，无论发生什幺争吵和矛盾，都不会被人赶出去。
她需要一个温暖安全的港湾。
还没等她给出一个答复，两天后周狄已经带她去试驾买车。当然那钱也不是她掏的。
她还在尴尬着应该说几句谢谢，他却说：“这是一份正式的见面礼。”
“就当我们现在是正式的第一次见面。”
也就是过去发生的一切不愉快，特别是那件事，已经被抹掉了——她知道这是他的意思。
她于是也就歆然接受这份礼物。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活跃起来。
生活的半径突然扩大不少。她开着车整天这里吃吃那里吃吃，这里玩玩那里玩玩，甚至还给自己找了份新的兼职。导师给的任务应付自如，她的心蠢蠢欲动——这一点周狄说得太多了。林绿禾根本不老实。反动分子一个。
就这样持续半个月。周狄忙着自己的事情，哪里管得了她何去何从。
有时候两人好几日见一面，也很难说上十来句话。过去是因为他很忙，现在两个人都在忙。至于忙些什幺，谁知道呢？
这日做完事，她吃过午饭就驱车去做头发护理。
下午三点，某间咖啡馆里进来两位客人。牵着手的，自然而然的。完全一对情侣模样的——绿禾和周扬。
这两人不知怎的，又搞一起了。
大约是“郎有情妾有意”吧，这幺老土的说法也只能当一当幌子了。实则是她想做，他也想做。
自从上次约人发生了一些令她生畏的事情后，她现在只敢对旧人下手了。
筛选了一圈，周扬实在是一个好选择。更何况两人从未红过脸，一直都是保持一种可有可无的暧昧关系。
当然，上过床的暧昧关系。
她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性爱了-当然，是健康的性爱。
杯子里的特调苦涩，她只喝了半杯。她一直在静静打量这个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他现在更加精实健壮了。他晒得有些黑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由过去的探究欣赏变成不加掩饰的侵略和渴望了。
“所以......等会去哪？”他明知故问。
“去干你。”
她不说话，默默给他发信息。她看见他脸色变了一下。
接着她看着他收起手机，干脆利落站起来，拿起她包包拉着她就准备离开了。
出了门口，她听见他轻声地说：“可不要怜惜我。”
这一刻风也呼啸起来，将她的头发刮得飞扬，将她的心郁气吹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