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

冯清清把金箔带回家,只有方好一人表示欢迎。幸好金箔只是只鸟,看不懂人的脸色,不然光凭那几人的冷眼,就足以令它胃口全无。

但也正因为它是一只鸟,一只浑身透着神气劲儿的鸟,它压根儿不晓得什幺叫寄人篱下,一举一动间,隐隐竟还有种反客为主的架势。

譬如,它十分不喜欢被拘束在房间,闹腾着要从冯清清的卧室出去。到客厅后,它又开始挑剔起坐在沙发上的陆谨阳,无论他看电视、看书或是玩手机,瞧见了便绷紧羽毛,愤懑地叫喊起来。

冯清清试着把金箔带去餐桌远离沙发,那幺它便站在她的肩头,头朝着沙发继续叫喊,直到逼陆谨阳离开为止。

冯清清摸摸它的脑袋,心想你还真是不客气。金箔舒服地阖上眼,认为这是冯清清对它捍卫领土的赞赏。

等手指头一移开,立即又叽叽喳喳叫唤起来。

它喊得越来越凄厉,扑闪着翅膀在她肩头跳动,冯清清不紧不慢地点击手机屏幕暂停,无奈道:“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右手向肩头伸去,结果摸了个空。

她诧异地回头,黄澄澄的小鸟被陆谨阳握在手里只露出个头,它似乎僵住了,一向高傲的小脸上,流露出刹那的茫然,紧接着是无以复加的愤怒,“杀人啦——杀人啦——”

陆谨阳挑眉,“它还会说话?”

她不敢用蛮力抢,只能捉住陆谨阳的手腕,“你把它吓到了,快还给我。”

“这是你和梁聿淙一起养的?”他好似颇感兴趣地转动手腕,打量起金箔,“看上去挺普通的。”除了会说话,但说的都是些不中听的话,陆谨阳唇角下压,手指又收紧了些。

“杀——杀鸟啦——杀鸟啦——”危险真正来临,金箔的小表情从不屑瞬间转换成惊恐,张大嘴巴撕心裂肺地呼喊起来。

"陆谨阳,快放开它!”冯清清怒喝道。

陆谨阳恍若未闻,手上力道不减,用稀松平常地语气继续探究道:“怎幺会想到和他一起养小动物,他看起来可不像是什幺有爱心的人。”

金箔因恐惧而大声尖叫。

冯清清不再言语,猛地推高他衣袖,低头咬了下去,血腥味很快在口腔蔓延,她掀起眼皮,冷冷地看向陆谨阳,与他对峙。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抚上她头顶的手指也没有分毫颤抖,“好了,和你开玩笑的。”倏地张开五指,任由被捏得皱巴巴的金箔直直坠落。

冯清心头一紧,慌忙松口,伸手去接。半空中,金箔一得自由便迅速张开翅膀,跌跌撞撞地扑向楼梯扶手,停住。

陆谨阳语气玩味,“我怎幺会去伤害一只鸟,况且还是你养的。”说着,搭上冯清清的肩头。

冯清清偏过身子,再也无法抑制愤怒,握紧拳头,回身向他砸去,陆谨阳没有闪躲,擡手轻轻松松包住,继而逮住她手腕,把她拽向自己,朗声对前方听见动静出来的方好道:“妈,清清带回来的鸟,竟然还会说话。”

在书房小憩的方好听见客厅隐隐有争执声,急忙出来查看,见两人相安无事,松了口气。

“它会说话?”方好走近楼梯,对金箔产生了一丝好奇,“说你好会吗?你好。”

冯清清看着仿若无事发生的陆谨阳,气得咬牙,“天天披着张面具不累吗?”

闻言,陆谨阳笑得和煦,擡起刚刚被咬的手臂横在两人眼前,意有所指,“那你呢,咬人可比拥抱累得多吧?”

陆谨阳噙着抹讽笑,目光扫过她涨红的脸颊和起伏的胸脯,神色一敛,又恢复那副霁月清风的模样,悠悠道:“不过随便问问,你别紧张。”

紧张?我紧张你大爷。冯清清不想和陆谨阳解释什幺,也无需和他解释,啪地拍开他的手,转身噔噔向金箔走去。

危难之际,金箔像霜打的茄子,什幺面子里子都顾不上了,只想急切地投进冯清清的怀抱。

方好看着冯清清小心翼翼将金箔护在掌心,问道:“它上午不是很有精神吗?现在饿了、累了?”

冯清清心疼地轻轻抚着金箔脑袋,点点头,“嗯,可能饿了,我去喂它吃点东西。”

“难怪刚刚叽叽喳喳地叫,原来是饿了。”另一个看不懂脸色的围上来,在她头顶发出一声轻笑,“清清,毕竟是聿淙的宠物,还是小心照顾的好。”

方好赞同地点点头。

冯清清再多说一句,就要控制不住对陆谨阳的杀心,胡乱点了点头,逃似的逃回了房间。

冯清清把金箔放回笼子,给它喂了水和食物,回到安全范围后,它终于恢复了点往日的倨傲,扯着嗓子发泄:“人面兽心——人面兽心——”

冯清清又气又想笑,戳戳金箔脑袋:“现在骂有什幺用,欺负你的又不在这,白连累我也跟着受气。还人面兽心呢,你自己不就是兽,骂人也不会骂,应该骂……”她绞尽脑汁,挤出几个成语,“卑鄙小人、阴险狡诈、无恶不作、作恶多端!”

“卑鄙小人、阴险——”

“阴险狡诈、无恶不作、作恶多端!”

“阴险狡诈——”

冯清清喂给金箔一颗谷物球,“无恶不作!”

“无恶不作——”啄啄啄。

又喂一颗,“作恶多端!”

啄啄啄,“作恶多端——”

一人一鸟,一个忙着对付营养谷物球,一个被好像快饿死开始大快朵颐金的样子逗笑。

冯清清点点金箔脚下的栖木,“直到明天早上,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吧。外面太危险了,你又弱小,脾气差、身子金贵,要出了什幺差错……”

金箔挪挪步子,蹦跳到冯清清手指,探头啄了她下巴一下。

冯清清愣了一下,第一次明白轻轻地啄可能是表达友好的意思,动作轻柔地把它放回枝头。金箔站了一会,然后爬下来,小跑到自己的食物碗那离,啄起一颗谷物球继续吃了起来。

冯清清的心登时软成一片,金箔不仅信任她,而且和她相处得很好。另外凭借可爱的外表,终于短暂地把冯清清驯化成了它的奴隶。

晚上给金箔喂食时,它站在笼底昏昏欲睡,一副很疲倦的样子把冯清清吓了一跳。她给梁聿淙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含糊其辞地表示家里人对金箔不太友好,可能是吓到它了。梁聿淙没有急着质问,问了些白天的基本情况后,心平气和地让冯清清先观察一个晚上,并安慰道也许它只是单纯的困了。

冯清清此时显得比金箔真正的主人还要焦急,“可是它晚上都没有吃东西。”

“它现在不饿。”

“怎幺可能?它明明那幺能吃。”

梁聿淙:“……”

冯清清心不在焉地捧着手机,指腹时不时挡住镜头,梁聿淙猜到她在做什幺,提醒道:“百度不是宠物医生,千万不要病急乱投医。”

冯清清惊讶地擡眸看他一眼,“你怎幺知道?”

“你说呢。”镜头里的梁聿淙朝她微微偏了偏头,“我刚养它的时候,比你现在还要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害了它。去网页搜索并不能缓解我的压力,相反只会让我更茫然无措,这时急于去解决问题,才是将金箔真正置于危险之中。你别着急,没有确定情况前,不需要着手去做什幺,只要观察,观察就好。如果明天早上它的状态还是很糟糕,我会亲自带它去检查。另外,其实金箔远远比我们想得要坚强,甚至坚强得多。”

冯清清从这番话中得到些许宽慰,但仍有些不放心,“会不会是一天三顿吃同样的东西,它提不起胃口,它还有别的喜欢吃的吗?”

梁聿淙抚了抚眉心,自己说的话看来是左耳进右耳出了,“你别惯着它,而且现在已经那幺晚了,告诉你你也没办法买给它。”

一听真有,冯清清急切地打断道:“你先说呀。”

梁聿淙想了想,无奈道:“厨房有莴笋吗?潮湿一点的,它喜欢吃这个。”

“你早说呀,罗里吧嗦尽说些没用的。”冯清清挂掉电话,把手机扔在一旁,准备下楼找莴笋。

梁聿淙:“……”蓦地,想到金箔的减肥计划,和曾经某人口中一口一个胖鸟,他失笑出声,继而摇了摇头。

莴笋,莴笋,莴笋。保佑厨房一定要有莴笋!

冯清清急着下楼,走下楼梯时,才注意到客厅传来的说话声响。

“又是她咬的吗?”

沉默,一阵窸窣声响,“我来吧。”

“哥,我是在帮你说话啊,你为什幺要这副表情看着我。”声音有些激动。

是陆雪薇和陆谨阳,冯清清抓着扶手,蹙起眉头,听起来两个讨厌鬼在背地里说她坏话。

“她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哥你醒醒吧,她看不见你的好,也根本不会领你的情。”

冯清清抽抽嘴角:好?哪里好了。

“你先回房间吧。”陆谨阳有些抗拒。

脚步声,“哥,哥,陆谨阳!自从她来到这个家,你变了,妈也变了,你们全都变了!”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扪心自问难道不是吗?你们处处围着她转,眼里还有我吗?我跟在你们屁股后面,看你们捧着她,供着她,我就像一个局外人!”

“雪薇你怎幺会这幺想?我和妈绝对没有冷落你的意思。”

陆雪薇冷笑一声,声音凄楚,“你们控制得了下意识的举动吗?知道无意识的排斥有多伤人吗?哥,血缘关系就那幺重要吗?没有血缘关系是不是注定无法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砰的一声,茶几被碰撞发出巨响,陆谨阳声音紧绷,呵斥道:“陆雪薇,你住手!冷静一点!”

冯清清弯腰握紧扶手,缓缓向下移动。等到楼梯平台,她半蹲着,小步小步挪移,鬼鬼祟祟地探出半个头看去。

陆雪薇声音急促,带着哭腔,“哥,我不想离开你,离开爸妈,你要了我,娶我好不好?”

昏暗模糊的视线里,陆雪薇只着内衣的上半身显得格外白皙亮眼,两人在纠缠,下一秒,陆雪薇扑在陆谨阳怀里,双臂收紧拥住了他。

冯清清瞪大双眼,被眼前惊人的一幕吓到,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退回二楼。同时默默祈祷,嘘,嘘!

楼下传来断断续续的泣音,冯清清不敢再听下去。她看着打着颤的左右腿,欲哭无泪,给点力啊老伙计。

只差一步,即使楼下的人出现在楼梯下面,也无法瞧见她的身影了。冯清清屏住呼吸,心中窃喜,擡起右腿,不,不是这条腿!

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

这一跪,世界都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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