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佐并没有使力，无奈司倪过于细皮嫩肉，手一松，被他握住的脚踝立刻红了一圈。
见状，他转开脸，再次道歉。
气氛陷入尴尬，是司倪最惧怕的那种。
她快速地收回了脚，整理了衣摆，装作若无其事地趴在桌前，哀吊都糊了的面。商佐见她闷着一张脸看着是生气了，他顺手收了桌上的食物。「我带了宵夜，吃吗？」
司倪眼睛一亮，刚想点头，又想自己还在和他赌气，于是高冷道：「带了什么？」
「我带什么，妳就吃什么，还挑？」商佐上前轻按了她的脑袋，见她张牙舞爪了起来，松了嘴角笑了笑。司倪见他率先示好，她也不是爱记仇的人，两人对视而笑。
他们俩是真的吵不散。
司倪目不转睛地盯着电影，嘴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卤味，卤汁差点滴领口。商佐抽了一张卫生纸往她脸上贴去，她唔了一声，说了谢谢。
「新生营好玩吗？」
说到这司倪脸上的笑容就垮，眼前的饭都不香了。「我看起来像是自愿的吗？」
商佐见她变脸的速度，忍不住笑了一声：「偶尔体验没做过的事，也没什么不好。」
「我就是不喜欢这种事，都是不认识的人，我光和他们说话都有困难。」
商佐不提还好，这一说，司倪开始苦恼，想起之后还要和队友或新生朝夕相处一周，这足够将她折磨到死了。
司倪灵机一动：「还是你陪我一起？」
「我都说要练球。」
司倪冲上去抱住他的手臂，睁着水亮的双眼，「商佐——拜托啦——」
商佐见惯了她卖乖的模样，不为所动。不得不说在熟人面前，司倪就是撒娇怪，能屈能伸得很。
「妳就没想过要是我哪天不在妳身边，妳怎么办？不可能事事都要我一起。」他像是个大家长，伸手一根一根掰开她缠在自己身上的手指。
司倪反问：「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商佐一时哑口，看向女孩子亮晶晶的双眼，他偏头轻咳，提高音量：「总之妳要学着打开心胸与外界的人相处，我和司蓉姐、妳爸妈，不可能天天都在妳身边。」
司倪忽然问，「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商佐拉着她手的动作一顿，再次望向蹲在地睁着眼定定看着他的女孩子。「我在和妳说这件事，妳扯哪了？」
「司蓉说，你这年纪交往很正常，没有的话可能是有病。」
商佐气笑：「妳和我不是同年纪吗？」他仰高下巴，眼神还有些鄙视。「妳交往了吗？」
他说完这些话就有些不自在，伸手扯了衣领，司倪也想起了不堪回首的画面，直起身，重新窝回沙发，蜷曲成了小虾米。「⋯⋯我就问问。」
商佐精明，「在餐酒馆又遇到奇怪的人了？」
司倪立即否认，但这一急反倒欲盖弥彰。「不用担心，我又不是第一天在那工作，何况司蓉也在，没人会欺负我。」
商佐神情骤然严肃。「司倪。」
他一直不喜欢她的工作，纵使她一开始是出于替家人分担压力的好意。酒色场所无耻之徒多，商佐总担心她会受伤。
「那你想要我不做吗？」
「我不是想干涉妳⋯⋯妳当然可以去打工赚钱，去做想做的事，只是妳可以挑些相对安全的工作。」
「任何职业都有它的危险性。」
商佐半举起手，不想吵了。
司倪从小就是如此，安安静静，喜欢一个人做任何事，这是个性。后来随着年龄增长，通讯的发达，人和人之间开始不用面对面说话，这对她来说是好事，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后来她发现，若没有共同点，或是附和声，她似乎也会成为不合群。
渐渐地，她也就成为外人眼中不合群的存在。
这倒也没什么，她乐得不被打扰。司倪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亲近的人可能会渐渐离开她。
司蓉结婚了。
父母都老了。
商佐⋯⋯也有他的另一半。
商佐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
他持着手机，答得随意。「我在朋友家，现在没空。」
对方仍缠着他。
「是你要追的人，你找我去聚会做什么？」
司倪在旁乖巧擦桌子，顺便拉着耳朵偷听。
无论男女，大家都喜欢和商佐玩在一起，但她一直知道自己有优先权，仗着这点，她偶尔便有些无理取闹。
「上次那个女生⋯⋯」他说到一半，看了一眼跪坐在地的司倪。女孩子仰着脑袋也正在偷看他，发现他的视线，她立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整理桌面。
商佐起身走离了客厅，司倪看见他眉头皱了好几下。待他回来，表情有些窘促，看上去又要解释了。
司倪先发制人：「你喜欢怎么样的女生？」
或许是气氛太尴尬了，商佐先是疑惑一声，司倪再次重复：「女孩子啊，哪一型的？」商佐没交过女友，司倪知道，但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异性，她不知道。
他们从来没有探讨过这种问题。
晚餐吃什么都比这重要多了。
商佐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缓缓吐出几个形容词。「漂亮大方、性感主动，身材好。」
说得肤浅和不上心，但司倪觉得也没什么不对。她要是商佐，她也会被这种女孩子吸引。
至少比她这闷葫芦讨喜多了。
心里头有些难受。
商佐在等她回话，却只见女孩子点了点头，欣然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