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小姐闺阁内。
香菱见自家小姐自公子府归来后坐立不安,忙奉上热茶关切,“小姐可是遇着什幺烦心事了?”
“简直反了天了!”宋媛拍案而起,茶盏震得叮当作响,“你可知我在兄长院里见着谁了?”
“小姐且说。”
“西厢那个小蹄子!”宋媛气得声音发颤,“我说西厢近日怎这般安分,原是攀上了兄长这棵高枝!”
“二公子怎会...”香菱大吃一惊。
“我跟你说过那女人烟花贱质,勾引男子手段了得。”宋媛咬牙切齿道,“这表兄才走多久,就勾搭上兄长了!”
正经人家的姑娘哪会自甘下贱去做通房?简直不知廉耻!
“这狐媚可了不得,上回便因他害我被兄长好一顿训斥!”想起刘平那事,兄长不仅严词训斥她,还禁她再踏足西厢。当时她就纳闷,向来不理后院琐事的兄长为何突然插手,原是那贱婢早已暗中勾搭。
“小姐且消消气。”香菱劝说,“依奴婢看,这反倒是好事。”
“好事?”
“您想啊,做过通房的女子,哪还有脸面再攀附表公子?这不正好绝了表公子的念想?”
宋媛闻言一怔,怒气渐消,“倒也是。不过是个暖床的贱婢,确实不值当我动怒。”
“正是这个理儿。”香菱趁机奉上茯苓糕,“您明白就好,待表公子回心转意,风风光光迎您过门才是正经。”
宋媛轻咬一口茯苓糕,轻盈松软,入口即化,还散着淡淡的甜味,瞬间心情大好。
“此事需瞒着我表姐。”她突然想起顾瑾姝还在府中,表姐对兄长有意,若走漏风声恐生事端。
“您放心,奴婢会让东院这边的下人嘴都严实点。”香菱会意应道。
......
夜深人静,公子寝房内。
想着马上就能美人入怀了,宋昱满心欢喜回房,却只见绿屏一人伺候,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玉娘呢?”
“回公子,玉娘说身子不适,与奴婢换了班。”绿屏垂首答道。
又是这个借口!想到白日里连亲近都不让,宋昱怒上心头,“唤她过来!”
绿屏却面露难色,问其原因,答,“玉娘月信已至,说是腹痛难忍。”
宋昱一时语塞。虽满心旖念,到底不忍强求。女子来了月信,是要与男方分房的。他沉默片刻后便吩咐道,“去药膳房取四物汤来,熬好了给她送去。”
“是。”
待绿屏为他更衣时,他突然问道,“女子月信需几日?”
“快则三五日,慢则六七日。”
他脸色愈发难看。
......
城南有座凤凰酒楼,以"天下第一酿"的美誉名动京城,每日达官显贵络绎不绝。
这座三层酒楼等级森严。一楼是厅宴,厅堂中央搭建鎏金舞台,当红歌舞姬日夜献艺。不仅一席难求,往来皆是腰缠万贯的豪绅巨贾,寻常百姓纵有千金也难入其门;二楼雅间专供官大人品茗论道,非有功名在身者不得入内;三楼更是极尽奢华,金丝楠木的包厢内陈设着海外奇珍,每间配有专属乐姬抚琴助兴,乃是王侯将相的销金窟。
每至华灯初上,酒楼便迎来最热闹的时辰。朱门内外车马喧阗,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间尽是衣香鬓影。
此刻三楼最奢华的包厢内,乐姬正在抚弄焦尾琴,清越的琴音如珠落玉盘。
宋昱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盏,琥珀色的酒液在烛光下摇曳生辉,耳旁是五皇子等人高谈阔论的声音。
今日这场酒宴本是应五皇子之邀商讨漕运之事,奈何几位公子兴致缺缺,话题不知怎的就转到了风月之事上。
丞相家的公子李衍说到自己纳的那房小妾年方二八,初承恩泽时娇怯得很,三日下不得床。后来他去窑馆寻来几方秘药,如今如鱼得水,快活赛神仙。
“有这等好物!快拿来长长见识!”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我今儿真带了些实物。”说罢李衍便从口袋中拿出三盒小物,一盒膏状,两盒丸状,然后他便讲解起来。“诸位且看——”
第一方名为“粉红膏儿”,抹至龟首便可夜御十女,精永不伤。第二方名为“颤声娇”,丸状物,只需将此丸塞入女子私处,女子便热痒难当,春潮泛滥。第三方名为“胡僧丸”,男子酒内服,便可屹立不倒,一泻如注。
宋昱本不想来这聚会,可又不好薄了五皇子的面,便来此赴会。五皇子性情乖张,其党羽又多是这般声色犬马之徒,偏生这些人家族在朝中举足轻重。原本素来厌恶这等淫词艳语,可今日听着李衍的吹嘘,他竟鬼使神差地听得入神。想到玉娘至今避他如蛇蝎,便动了心思。
“稀奇!宋兄也感兴趣?”李衍忽然凑过来,眼中闪着促狭的光。这位向来对风月之事嗤之以鼻的冷面公子,今日竟也竖起了耳朵。
宋昱耳根微热,强作镇定道,“怎着,听听犯王法了?”
“岂敢岂敢。”李衍笑得意味深长。
......
宴散人静时,宋昱借着酒意将李衍拉到无人的廊柱后,“你那药...可还有余?”
“宋兄要哪一方?”李衍挑眉。若换作旁人他绝不惊讶,可这位出了名的柳下惠竟也...
“前两样足矣。”宋昱抿了抿唇。至于“胡僧丸”,他自认无需借助外力。
李衍放声大笑,拍着他肩膀道,“要多少有多少!不过,”他话锋一转,“往后五皇子的雅集,宋兄可要多赏脸啊。”
“尽量。”宋昱敷衍地应着。
李衍将秘方给了他,然后又好信儿问他哪来的美妾。
宋昱冷着脸将锦盒纳入袖中,“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