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毫不留情地刺破窗帘的缝隙，照亮了这张凌乱的大床。
白鹭是在一阵窒息般的羞耻感中醒来的。
她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细腻白皙的肌肤。视线稍微拉远，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脸正埋在苏染的胸口，嘴唇甚至还贴着那一处柔软的边缘。而在苏染那件酒红色的真丝睡裙上，在那对饱满的轮廓位置，赫然印着两滩明显的、已经干涸的水渍。
那是……她的口水。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浴室里的发疯、被抱上床的挣扎、还有像个婴儿一样不知羞耻地含着对方的乳头吸吮了大半夜……
「轰——」白鹭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
脏。太脏了。 不仅弄脏了别人，也弄脏了自己。
她像个弹簧一样，猛地从苏染怀里弹开，连滚带爬地冲下了床，直接钻进了卧室的洗手间。
「呕……」虽然胃里没有东西，但强烈的心理洁癖让她对着洗手池干呕起来。她疯狂地打开水龙头，掬起冷水泼在脸上，试图洗掉嘴唇上残留的触感和味道。
但洗不掉，那种软绵绵的口感，那股充满了生命力的奶香，已经刻进了她的味蕾里。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并不觉得恶心，她只是觉得依赖。
像毒瘾发作后的平静，她对那个「安抚奶嘴」竟然产生了贪恋，这才是让白鹭最崩溃的地方。
她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在苏染面前，碎成了渣。
十分钟后，白鹭低着头，像个等待判刑的罪人一样走出了浴室。
苏染已经醒了。她披着晨缕，慵懒地靠在床头，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女士香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胸前的睡裙依旧敞开着，露着昨晚被白鹭「蹂躏」过的痕迹——那两点红梅有些微肿，周围还有一圈淡淡的红印。
「醒了？小朋友。」苏染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对不起。」白鹭站在离床三米远的地方，头垂得更低了：「我昨晚……发病了。我会赔偿你的睡裙，还有……精神损失费。」
「赔偿？」苏染挑眉，放下香烟，赤脚走到白鹭面前。
她伸出一根手指，强迫白鹭擡起头：「白鹭，看着我。」
苏染的眼里没有白鹭预想中的嫌弃，反而带着一丝探究和玩味。
「你觉得那是冒犯？但在我看来，那只是一次『紧急医疗措施』。」苏染靠近她，鼻尖轻轻嗅了嗅白鹭身上那股好闻的薄荷味：「你需要氧气，而我刚好有。你吸走了我的恐惧，我也因为你……昨晚睡得很好。」
苏染的手指滑过白鹭苍白的嘴唇，轻轻按了一下。
「我们扯平了。这不是爱情，也不是性。」苏染的声音冷静而透彻：「这叫共生。就像犀牛和犀牛鸟，鳄鱼和牙签鸟。懂了吗？」
白鹭怔怔地看着她。
共生——各取所需，互为药引。
这个定义让白鹭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只要不是那种黏糊糊的、充满变数的「感情」，她就能接受，如果是为了生存，那幺一切羞耻都可以被合理化。
「懂了。」白鹭点点头，眼神恢复了清明：「我是你的犀牛鸟。」
「乖。」苏染满意地拍了拍她的头：「去洗漱吧，我要换衣服了。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上午十点，秦氏集团顶层。
秦予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捏着那份刚刚送到的律师函。
《秦氏集团恶意竞争及侵犯商业名誉的律师函》，落款是A市最顶尖的律师事务所，代理人——苏染。
「苏染？」秦予看着这个名字，眉头微蹙。
她知道苏染——A市有名的品酒师、没落名门的千金、社交场上的花瓶。
「叶微居然能请动她？」秦予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根据她的资料，叶微那个开破酒吧的，和苏染这种混迹上流圈子的人，应该是两条平行线。
「秦总。」
办公室门被敲开，白鹭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最新的香水样本。
「这是『失乐园』的第三版小样，您试试。」
白鹭将试香纸递过去，动作依然小心翼翼，与人保持着绝对的安全距离。
秦予接过试香纸，并没有马上闻，而是擡起头，目光锐利地锁定了白鹭。
「你喷香水了？」秦予突然问道。
白鹭一僵：「没、没有。我有洁癖，不用香水。」
「不对。」秦予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一步步走向白鹭。
随着距离的拉近，秦予那比常人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在白鹭原本那股单调的、充满消毒水和薄荷味的冷冽气息中，混入了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高级的暖香，那是红酒的醇厚，混合着某种奶香味。
这种味道很私密。只有在长时间、近距离的接触后，才会沾染上。
秦予凑近白鹭的颈侧，深吸了一口气。
白鹭吓得后退一步，背抵在了墙上：「秦总？」
「这个味道……」秦予眯起眼睛，脑海中迅速检索着这个气味的来源。
顶级的红酒、奢华的脂粉气，还有那种只有在极度放松的人身上才会出现的慵懒感。
秦予的视线落在了桌上的那封律师函上，目光在「苏染」这两个字上停留了片刻。
一个荒谬但合理的猜测浮出水面。
「白鹭。」秦予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审视：「这几天，你是不是认识了什幺新朋友？」
白鹭心脏狂跳，她不擅长撒谎，只能低下头，避开秦予的视线：「没、没有。只是……在路上遇到了一只流浪猫。」
「流浪猫？」秦予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张试香纸：「这只猫，味道挺高级的。」
秦予没有拆穿她。作为一个掌控者，她喜欢看着猎物在网中挣扎。
如果她的首席调香师，成了敌方阵营的人，那这场游戏，就变得更有趣了。
「去工作吧。」秦予转身，挥了挥手：「另外，告诉实验室，这款失乐园的配方需要调整。我在你身上闻到的这个新味道很不错。把它加进去。」
白鹭如蒙大赦，逃也似地冲出了办公室。
秦予看着她仓皇的背影，拿起桌上的律师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看来，要收拾那只野猫，得先会会这个「金主」了。
当天下午，苏染收到了一封精美的邀请函。
不是律师的回复，而是一场私人品酒会的邀请。
邀请人：秦氏集团执行长，秦予。
地点：云顶会所VIP包厢。
备注：有好酒，也有……你感兴趣的「小朋友」。
苏染看着那行备注，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在威胁她，拿白鹭威胁她。
「呵。」苏染将邀请函扔在桌上，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
「既然想玩，那就陪你玩玩。」苏染拨通了叶微的电话：「微微，收拾一下。今晚，带你去见见那位斯文败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