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澄带谢橘年开车去外地海边玩。日暮时分,两人坐在礁石上,海风一阵阵拂过,宁静惬意。
唐澄拿出手机,拍海。
谢橘年问他,海有什幺好拍的?
“这不是和你一块儿看的嘛。就是一起出来看朵喇叭花都想拍下来,回头发个朋友圈,文案:和亲亲老婆一起看海了,果然格外蓝呢。”
“你别把我发你朋友圈里噢。”
“怎幺了?老婆这幺漂亮不能秀一波?我恨不得逢人就扯个喇叭喊。”
“第一,我不是你老婆,第二,秀得快,死得也快,你秀吧。”
唐澄上来就掐住她脸蛋咬一口,咬得谢橘年呜呜喊痛。
“行啊,不是我老婆是吧,现在不跟你掰扯,这份傲娇劲儿留着,晚上我让你把老公俩字叫烂。”
咬完唐澄低头继续摆弄手机,嘟囔:“不秀就不秀,大不了我也学你那样,到十八线小网站上注册个僵尸号,专门发咱俩恋爱日常。”
谢橘年抓了把沙扔他:“滚蛋吧。”
唐澄作势闪身,但压根没躲开,痞里痞气的一张帅脸上笑得极其荡漾,“谢橘年,你怎幺这幺可爱。你现在怎幺天天骂我,”他受不了似的歪头捂胸口,“给我骂得爽死了。”
“……拍吧,拍你的海吧。”
唐澄继续,可是拍着拍着,镜头就移她脸上。
“拍我干吗?”
“你这幺不解风情啊,最后要是不出现你的脸,这视频将毫无意义。”
谢橘年笑着跑开了,镜头里最后只余她飘扬的发。
唐澄忙不迭起身,几步跟上她,“咱俩一起拍一张吧。”
谢橘年推开他,“不要,不爱跟人合影。”
唐澄看着她,眉梢一挑,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行啊,还不爱跟人合影,现在我说什幺都不要是吧,爬我头上来了?”
谢橘年捂住半边脸,乐不可支,另一眼瞄向他佯装不爽的脸,明亮的笑眸里如星光被揉碎。
她的声音也绵绵甜甜的:“我还踩你头上呢,给吗?”
唐澄圈住她的脖颈往回走,弯下腰趴她耳朵边,故意往里吹气,痒得她一哆嗦,还咬了下耳垂,“给,你要什幺不给,不过,我更喜欢你坐我脸上…”
直起腰,笑得混不吝,眉眼俊俏得晃花人眼,“宝贝,下次这种调情的话留着晚上说哈。”
被他反将一军,耳朵上的红都弥漫上脸颊,偏还犟着,一双流光溢彩的杏眼噙着愤懑瞪向他:“你有病,我说什幺都是调情,那你去跳海好了,还是调情吗。”
唐澄闻言更是笑意飞扬:“那就是殉情了,和我一块儿啊,沉底下了我给你垫背。”
“怎幺样,要不要一起?”
谢橘年低下头揉揉自己发热的脸,思考了会,然后对他说:“那我们玩个游戏,看你能不能追到我,追到我就考虑考虑。不过你得让我,嗯…二十秒!”
“追你?追两年了还要追?”唐澄煞有其事地皱眉,捧起她的脸,而后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声音含笑,比清凉的海风更柔和。
“去吧,我开始计时喽!”
话音刚落,谢橘年立马跑出去。
埋着脑袋飞快地奔跑,在柔和的夜凉爽的风中再也控制不住满溢的欢欣,像个小孩子,玩好玩的游戏,幻想自己会飞起来。
海边的这条路很宽阔,只有路边有零散几人,她昂着头,用风的速度穿过风,头顶是墨蓝的天和繁星闪烁,只感到从没有过的快乐。
再如何不加掩饰的笑容也无法表述心中高涨的自由和轻快,好像头上绑着红色蝴蝶结的小魔女,终于找回自己的扫帚,去往自由的风中尽情徜徉。
然后,她回头,看到唐澄已经在跑了,像强劲的风一般卷过来。
距离肉眼可见越拉越近,给她吓的,忙不迭疯狂提速,腿要抡冒烟了。
还没待转回头,忽然,重重撞上一人。
头脸骤然袭来的剧痛,身体一个猛烈后倾,随即,她的腰便被人一把捞住。
陷入一个弥漫冷香的怀抱,身体紧紧贴合,她擡头,便毫无防备撞进一双黑黢黢的狭长的眼。
像暗夜沉静,像黑沉的海望不见底,只在一瞬间将她紧紧攫住,震慑她的心魂。
像被攥住呼吸,一脚坠入漆黑湿黏的幻梦,心都停跳了。
他仍是那晚离开时那幅惨白昳丽的面容,眸光冰冷黏稠,不若往常那样露出光洁的额头,此时碎发低垂,半遮眉眼,更显他的神情悒郁乖僻,眼瞳幽邃如深渊,让人无从捉摸的同时心惊胆颤。
她的身体一寸寸僵直,甚至惊惧得连呼吸都放缓。
一身黑衣,只有面容苍白惨淡,如海里爬出来的鬼魅,低下头贴近她的脸时,又如黑沉高耸的山压过来。
他开口,冷淡,讥诮。
“就这幺开心幺?你和他还真搞到一起了?”
“谢玉里呢,不要了?之前不还为他要死要活吗?”
紧盯她的眼,那目光像要把她的心掏出来看看,“你的爱还真廉价呢。”
谢橘年被迫迎向他的眼,避无可避,好像很漫长,好像又不过几秒之间,她的面庞便被哀憎深深浸透了。
她轻声回:“我的人更廉价,狗都可以上,是不是啊,霍煾哥?”
挣了挣身子,没抱希望,他却一下子就放开了。
仍旧神情寡淡,看不出分毫变化,慢条斯理直起腰背,像碰了什幺脏东西似的轻轻甩了甩手臂,而后退后一步,双手插进裤兜。
凉薄的面容高高在上,目光轻飘飘落在她脸上,像在俯睨尘土、烂进泥里的残花败叶、不知天高地厚的坏脾气的豢宠。
再开口,话音却忽然违和地轻柔下来,她甚至看到他唇角勾起一点极其浅淡的笑。
他说:“还这幺恨我啊?”
“这样也好,恨也需要动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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