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虎皮楠香

他的语气像是恳求指引,如同信徒在忏悔室吐露最亵渎的念头,等待她的审判,或者宽恕。

在舞台灯光彻底熄灭,包厢沉入更浓阴影的这刻,利筝转过身来,完全面向他。

“您想看什幺样的眼泪?”

她向前微倾一寸,颈部线条随之舒展,也让两人之间的空气缓慢拉紧。

“是因痛苦屈服的泪水,浸满绝望?”

目光落在洛朗唇上——优美、柔软,太过诱人。

她略微偏头,“还是因为欢愉失控的泪水,饱含颤栗?”

“您是想欣赏它们坠落的弧度,还是……想品尝它们在我脸上留下的痕迹?”

她毫不审判,也不宽恕。

言语大胆得等同于亵渎。

可对方暂时收起弓箭,准备换上更合适的工具。

“利筝小姐,我必须再次向你道歉。”

洛朗轻轻摇头,感叹自己的浅薄:“你让那些粗鄙的欲望,显得如此缺乏想象力。”

就在这时,歌剧院灯光彻底大亮,驱散所有角落的阴影,也将他们之间赤裸的角力暴露无遗。

下方人群开始骚动,准备离场。

洛朗站起身,向她伸出手,掌心向上。

“今晚的交谈令人回味无穷,”

他微笑着说:“我想,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全新的期待。”

“期待”一词,被他赋予多重含义——既指向她尚未显露的层面,也指向他将如何品尝这份复杂。

利筝将手搭在他掌心。隔着手套,无法感知他的体温。

“当然,”她轻声回应,“好的戏剧,值得反复品味。”

洛朗低声轻笑,没有反驳,只是虚握住她的手,引她走出包厢。

他的触碰礼貌、短暂,一旦她站定,便自然松开。

他们并肩融入散场的人流。

洛朗始终与她保持着适当距离,偶尔侧头,低声评论歌剧的某个细节,或是提及罗马某场即将举行的弥撒。

走到歌剧院宏伟台阶上,夜风里混着香水、香烟和夜晚的各种气味。

那辆黑色轿车静候在路边。

洛朗为她拉开车门,礼节无可挑剔。

在她弯腰进入车厢前,他靠近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说:

“下个月,我的一位朋友,会在私人沙龙里展示他新得的一套……器物。据说,其中一件的细节,跟你正在找的那件很像。”

他短暂停顿,让这句话充分沉淀,“我想你不会想错过这个亲眼比对的机会。”

没等利筝回应,他自然地俯身,做出要亲吻告别的姿态。

但他动作很慢,有意拖长。

他们的鼻尖几乎相触,呼吸在交缠。利筝能闻到他身上的虎皮楠香,那气息纠缠着她,扰得她心焦意乱。

洛朗的唇最终没有真正碰到她,只是悬停在她脸颊边,停在礼貌的边界。

利筝强迫自己放松指尖,没有流露出任何被冒犯的迹象。她顺势坐进车里。皮座冰凉,让大脑稍微清醒。

洛朗轻轻关上车门,隔着深色车窗,对她做一个优雅的告别手势。

玻璃后面,他的脸模糊不清,但利筝能感觉到他在笑。

车子平稳驶入大道。利筝靠进座椅,窗外灯光飞速倒退——就像她此刻纷乱、难以凝聚的思绪。

———

公寓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合上。

利筝没有开主灯,只拧亮那盏昏黄壁灯。身影被拉长,斜斜投在墙上。

高跟鞋被随意踢在一边,她赤脚踩上地板,一步步走向客厅。手指下意识抚过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虎皮楠气息。

这种被侵犯却未完成的悬置,比真实的触碰更令人心烦意乱、不适。

一种强烈的、想要清除掉所有外来痕迹的冲动变得迫切。

浴室里,热瀑倾泻而下,白色暖雾迅速蒸腾。

利筝站在水幕里,仰起头,任由水流冲刷过脸庞、脖颈,沿着身体曲线向下流淌。

她挤了些沐浴露在手心,莫名其妙地,虎皮楠香在湿热空气中散开——这味道让人烦躁。

手掌带着泡沫开始清洗身体,滑过肩膀、擦过双乳,一阵颤栗突然窜过脊背。

仿佛被过度刺激的神经,在热水抚慰下变得更敏感。

她闭上眼,水珠沿睫毛滴落。水流声充斥耳膜,但在那之下,洛朗的声音依旧在回响。他靠近时的气息,他停留在空中的亲吻,都顽固地穿透水幕,再次缠绕上来。

手上力道不自觉加重,利筝用力揉搓每一寸肌肤,尤其是洛朗曾隔空贴近的脸颊、他曾气息拂过的唇瓣周围。

必须洗净那种被标记的感觉,洗净那个未完成亲吻带来的焦躁。

她清楚意识到自己并非一个纯粹的、只为使命燃烧的苦行者。这具肉体依然会对外界的、哪怕是危险的刺激产生反应,即使理智在拼命抗拒。

这种人性的弱点让她感到羞耻,仿佛背叛了自己的信念。

水温调得有些发烫,烫得皮肤发红,带来近乎自虐的洁净与疼痛。

水流带走所有泡沫,也带走表面可能残留的一切。她在水幕中深深呼吸,试图将那些混乱的、被强行撩动的感官印记,也一并随着水流排遣出去。

雾汽散开,她站在镜前擦拭头发。镜中的自己,脸颊被热水蒸得发红,眼神异常清醒——太清醒了,反而让人不安。

太容易一触即溃。

她闭了闭眼,几乎是默许般地,将注意力沉入身体。

热水抚平的皮肉之下,感官正变得异样敏锐。睡袍摩擦着皮肤,稍稍发烫,有点痒。

她拢了拢衣襟,推门走出浴室。袍角轻拂过小腿,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但此刻思绪比风更冷清。

在被洛朗拖入下幕剧之前,她需要尽可能厘清手中的线索。

念头落定的瞬间,她已走到窗边。几乎是同时,她一手拉拢窗帘,一手解开睡袍——任其滑落在地,堆在脚边,像滩柔软月光。

而对面街边,树的阴影里,一个身影已静立多时。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这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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