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一丝丝落在柔软的棉被上。
祁苒慢慢睁开眼,眼皮沉重,头晕到一个不行,还隐隐刺痛,像是昨晚喝了不少。
她花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她家。
眼前是一间简约干净的卧室,冷色调的墙面与柔和的灯光,床边是一张胡桃木色的床头柜,上头摆着她的手机。
她瞬间清醒了几分,撑着手坐起来,结果这一下动作太大,胃里猛地一阵翻涌,脑袋也跟着天旋地转。
祁苒忍不住皱起眉,另一只手赶紧撑住床沿,强忍着涌上来的呕意,整个人几乎又要倒回床上去。
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还在,扣子也整齐,外套被折得整齐地放在床尾,还有一条毯子搭在她身上,她还是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幺状况。
「……我怎幺会在这里?」
她低声喃喃着,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时,整个人都有些飘,脑子还是一阵阵发晕发痛,像是连站稳都有点难。
一转头,看到房间另一侧的沙发上,挂着一件熟悉的黑色西装外套,衬衫也搭在椅背上,还有一个熟悉到让她心跳慢半拍的味道——
那是他身上的味道。
一股淡淡的木质香调,混着冷冽的清爽气息,正是……陆湛。
她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房门就在这时被轻轻敲了一下。
接着,门把转动。
陆湛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和一包打开的药。
他一进门就看见她站在床边,睁着一双有些惊慌的眼睛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静了一秒。
陆湛先开口,语气不疾不徐:「你醒了。」
祁苒怔怔地点了点头:「……这里是你家?」
「嗯。」
「我……怎幺会在这里?」她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
陆湛把水和醒酒药放到床头柜上,语气平静:「昨晚聚餐你喝醉了,我不知道你家住哪,所以才带你回来。」
祁苒愣了一下,小声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昨天有发生什幺事吗?我有……做奇怪的事情吗?」
陆湛看着她,薄唇微抿,缓缓开口:「昨晚你跟我——」
话才说到一半,他注意到她的脸色一下子白了,指尖紧紧攥住衣角,整个人绷得像弦一样。
他顿了顿,眼底情绪暗了暗,忽然换了口风,语气淡淡:「……昨晚你只是把我当成梦里的人,拉着我不放。」
祁苒愣住,怔怔地看着他,耳尖烧得更红,脸也瞬间烫了起来,张着嘴说不出话,眼神开始四处乱飘,像在努力搜索可以瞬间遁逃的出口。
「我……说了这种话?」
陆湛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没再多说什幺。
昨晚的情景分明还烙在他脑海里——她伏在自己怀里,眼角泛红,带着哭腔唤他的名字。那声音软得要命,像是唯一能依赖的人就是他。
她抓着他不肯放,颤抖着贴近自己,哪怕醉得迷迷糊糊,也还是下意识地寻到他的怀里。
可现在,看着她紧张到脸色发白,他忽然觉得,那些画面还是留在自己心里就好。
至少,她不会因此害怕他。
他不想吓到她。
既然她已经把那一天忘得干干净净,他情愿顺着这份遗忘,耐心等她重新认识自己。
因为他清楚,她心底还留着他的痕迹——哪怕他现在只是会出现在梦里的人。
只要她还记得自己存在过,他就能慢慢让她再次熟悉,再一次喜欢上他。
他转身要出去,留下句:「你的药记得吃,喝完水再休息一会儿,我在外面。」
「等你感觉舒服点,我帮你叫车送你回家」
门轻轻阖上。
祁苒愣在原地,耳根还红着。
她低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来一解锁,瞬间弹出一连串信息通知和未接来电。
几乎都是谢知禾传的。
她头皮一紧,点进通话纪录一看,从凌晨开始,他就像疯了一样连打二三十通,信息更是疯狂刷屏,但她手机铃声上班设静音,餐会时忘记解开都没接到:
> 【姐你去哪了?】
> 【你人呢?】
> 【你不会还在喝吧?】
> 【快回我信息!!】
> 【我问了餐厅你们公司聚餐早就结束了】
> 【你是不是喝醉了?】
> 【回我电话!!!】
> 【祁苒,我真的要报警了!】
> 【回答我!!!】
祁苒揉了揉额角,原本宿醉未退的头一下更痛了,像被什幺钝物狠狠敲了一下。
她眉头紧皱,手指飞快地开始回讯:
> 【我没事,昨晚喝多了,有同事送我回家休息】
> 【我现在醒了,没出什幺状况】
>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打完最后一句信息,手机啪地放回床头柜,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低头看着折得整齐的外套,她忽然又愣了一下,她应该对这里陌生的,但奇妙的是,在充满他气息的房间,她的心里却没有不安,反而感觉……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