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中庭的石椅边洒下一片斑驳树影。祁苒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手里抱着餐盒却吃得心不在焉。
苏柚柚一屁股坐在她身旁，瞥了她一眼：「祁小苒，看你这脸色，是实习被压榨了还怎样？」
祁苒愣了一下，才低声开口：「……我觉得我主管最近有点奇怪。」
「谁？你们那个什幺特助？」
祁苒点点头，语气比平时轻很多：「我感觉……他好像在生气。但又不知道是为什幺。我有一份资料他看了很久，一句话都没说，最近都冷冷的，也不太看我。」
那种眼神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心虚，像是自己做错了什幺却又不知道错在哪里。
明明她查了三次资料、改了两版报告，送上去之前也自认没问题——可他那天只扫了两眼，便什幺都没说。
她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能被肯定，但现在，他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苏柚柚咬着吸管：「难不成你做什幺踩雷啦？」
祁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他觉得我能力不够。这间公司，我真的很想留下来。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实习机会，还能接触到欲望引擎的主项目……如果他因为不喜欢我把我换走，我真的会很难过。」
她说完，垂下眼，睫毛在阳光下投出一点脆弱的阴影。
苏柚柚听完，嚼着吸管想了想，忽然一把搂住她的肩膀，语气轻快地说：
「不会啦，我们祁小苒这幺可爱，人见人爱，谁舍得讨厌你？你那主管八成是工作太累心情差啦，搞不好他对你还有点意思嘞。」
祁苒擡头看她一眼，语气无奈：「你少在那乱讲……」
「真的啊！」柚柚挑眉，语气里带着一贯的打趣：「他上次不是还问你有没有男朋友？那种问题，你觉得正常上司会问吗？」
祁苒一愣，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真的很喜欢这个项目。」祁苒低声说，「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个麻烦，或者不专业的助理。」
「你就是太敏感了。你又不是随便混的那种实习生，就算他一时脸臭，也改变不了你能力很好这件事啊。」
她拍拍祁苒的手背，语气温柔下来：「别太紧张，该是你的，不会跑掉。」
祁苒看着她，眼底浮起一丝笑意，轻声说了句：「谢谢你。」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你吃这幺少，哪有力气上班啊？」
黄承勋不知何时走近，手里拎着一杯豆浆，神情自然：「要喝吗？你最常喝的那间早餐店，还热的。」
苏柚柚挑了下眉，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没说话。
祁苒倒是愣了一下，笑着拒绝：「谢谢，不过我现在喝不下了。」
黄承勋坐在她对面，眼神随意地扫过桌面，又望向她：「你最近是不是太拼了？昨天晚上十二点我还看到你在线。」
祁苒笑了笑：「加班啊，公司最近进度多，我要学的也多。」
「实习也不用这样吧。」他语气微沉，「你又不是正式员工，这样把自己当免费劳力，他们可不会感谢你。」
苏柚柚闻言斜睨他一眼，语气淡淡：「祁小苒表现好是可以转正的，这幺好的机会，她当然想努力一下。」
黄承勋转头看她，语气仍温和：「只是得有分寸吧？她又不是铁打的。」
他说着，目光又落回祁苒身上，声音更轻了些：「我只是担心你。你之前受过伤，现在又把自己逼太紧……不值得的话，还是别太勉强。」
他眼神专注，像是真的替她忧心。
祁苒有些动容，但还是轻声回绝：「我知道分寸的。」
黄承勋见状，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笑，语气半真半玩笑：「如果我是老板……我会让你每天准时下班，绝不让你那幺累。」
苏柚柚：「……」
她嘴角抽了抽，正想开口，就见祁苒垂下眼，笑得很浅：「谢谢你。」
祁苒的语气平稳，客气而有距离。
黄承勋人不错，可她就是没那感觉，没有期待、没有悸动、也没有想要靠近的冲动。
黄承勋像是察觉到了什幺，但仍维持着笑容，没再说什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