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虞从来不会为感情停下脚步。
哪怕前一夜与周矜远撕裂般的分手还在脑海回荡,她依旧在天亮时穿上合体的西装裙,把所有情绪压在眼底。
在她眼里,感情是最不稳定的变量。她可以任性一次、两次,但不能让自己的人生因此偏离轨道。
真正能托住她的,从来只有工作……数据、模型、方案,以及她自己。
于是,当姚晴在会议室里点名让她跟去港城时,她没有一秒犹豫。
“我去。”
……
港城的夜总是繁华得令人目眩。
飞机落地,穿过赤𫚭角一路驶进中环,阮知虞望着窗外密密的霓虹,心口莫名一阵空。姚晴临时定了酒店,把行李一丢,就直接拉她去了一家不对外开放的私房粤菜馆。
餐厅在一幢老楼里,暗色木门,楼梯窄到两个人肩并肩刚好擦过。推开门时,里面只有三张桌子,烛光摇曳。
两人落座后,酒过两巡,先聊了项目——投资人喜好、风险预估、方案怎幺推进。姚晴沉稳而干练,每一句都切中要害。
可聊到一半,她忽然擡眼,换了话题。
“你和你男朋友,分了?”
阮知虞愣了下,手指顿了一下,还是点头:“嗯。”
姚晴笑容里没有半点意外,好像早就猜到。她举杯,轻轻碰了碰阮知虞的杯子:“果然。”
阮知虞微抿了一口酒,没有多解释。
姚晴却眯起眼,像是准备拆开一个不太顺手的盒子:“我看人很准。你这种女人,根本不会为男人停下脚步。”
“姚总——”阮知虞想笑,但笑不出来。
“别装。”姚晴打断,笑容锋利,“你跟我一样,不信感情。男人?就是身体。想要的时候,就上床。玩够了,就散。要未来?要安稳?我最不稀罕的就是这个。”
她说得直白,语气干脆,毫不留情。
“女人要承认自己想要什幺。”姚晴指尖摩挲着酒杯,眼神冷冽,“高潮是真的,湿得一塌糊涂是真的,被操到第二天走路都发软也是真的。那一刻,你骗不了自己。你要的不是陪伴,不是承诺,而是快感。”
阮知虞手指收紧,盯着桌布上的花纹,心口莫名一紧。
姚晴忽然笑了,带着三分戏谑:“你知道我上次怎幺过的吗?前个月,我在会议上认识一个外籍顾问。会后大家去酒吧喝酒,看对眼了,就直接开房。那一晚,他把我按在窗边,硬得让我都快窒息。第二天我们各自收拾衣服走人,我连他叫什幺都忘了。可我记得他进来的时候,那股撕裂感让我爽到尖叫。”
阮知虞喉咙一紧。姚晴说得太直白,直白到带着一种侵犯感。
“知虞,你敢说你没这样过?”姚晴冷笑着逼近,“夜里自己躺在床上,手伸下去,想起男人压在你身上的样子,湿得一塌糊涂……你敢说你没有?”
阮知虞猛地擡眼,眼神僵住。
姚晴看着她的反应,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我说中了。”
她的声音更低:“别骗我。你有过。你一个人,手指伸进去,一点点揉,越来越湿,最后全身都颤。是不是?”
阮知虞她想否认,却说不出口。
因为姚晴说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她曾经和席珩川的夜晚。那两年,她一次次被他压在桌上、沙发上、床边,直到湿得彻底,哭着求饶。可第二天,她依旧要在会议上对着他的质问冷静回答。
“知虞,女人没必要假清高。”姚晴喝了口酒,“我们会湿,我们会呻吟,我们会高潮。那不是丢脸,是天生的。区别只是,你要不要认清自己。要性爱,就去要。别骗自己,更别骗别人。”
阮知虞的唇紧紧抿着,心口的火烧得她几乎透不过气。
姚晴忽然笑了,“你知道我为什幺看重你吗?因为我看得出来,你跟我一样。我们要的不是男人的爱,而是他们的身体。爱会变,高潮不会骗你。”
“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不是因为你不爱他,而是因为你根本不需要他的未来。你需要的是性爱,不是婚姻。”
阮知虞的喉咙滚动,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姚总,你说得太直白了。”
“直白才是真实。”姚晴笑了,举起酒杯,“知虞,你要学会一点:承认你想要的。哪怕只是性。”
两人对视着,空气里酒香弥漫。
……
姚晴是个聪明女人。
她把人性剖得太透,直白到残忍。许多女人不敢承认的,她却能坦然说出口,还能用笑意当刀锋。
可阮知虞知道,她和姚晴终究还是不一样。
姚晴看透了性爱,所以选择纯粹地取用,把男人当作酒精、麻醉剂,来一次就散,毫不留痕。她的聪明在于,把自己从情感的漩涡里抽离出来,只剩下干净利落的欲望。
而阮知虞要的,是更锋利的东西。
性,她当然需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是夜里最真实的证据。可她要的不止是性。她要的是站在男人身边甚至高于男人的位置,要的是钱与权力所赋予的掌控感。
她想要的,是一种彻底的自由。
姚晴或许满足于肉体的纵欲,可她不会满足。她要的不是短暂的高潮,而是能在资本市场上谈笑间决定数亿资金走向的筹码;不是一个男人床上的力道,而是她在任何一个会议室推开门时,那种全场必须看向她的沉默敬畏。
她心里很清楚,高潮之后,男人可以抽身离去,身体会冷却,喉咙里的呻吟会被遗忘。但权力不会。钱不会。自由更不会。
在席珩川身边的两年,她学会了什幺叫资本的游戏。
那时她常常被他压在桌上、在沙发上翻转,哭得浑身颤抖。
可第二天清晨,她依旧要拿着方案进会议室。席珩川冷冷盯着她,抛出一个又一个尖锐的质问。
在他眼里,她从来都不是单纯的女人,而是一个可被利用、可被试探、可被培养的“棋子”。
他给过她最激烈的性爱,也给过她最残酷的教训。
正因为如此,她比姚晴更贪婪。
她要的不是一个男人的身体,而是从一个个男人、一个个资本局里,抽取出最硬的筹码。
阮知虞垂下眼,手里举着的酒杯在烛光里反射出冷光。她心底有股烈火在翻涌,却被她压得极深。
姚晴以为她和自己一样,其实不然。
姚晴要的,是身体的自由。
而她要的,是灵魂的自由。
金钱可以让她不再被父母掌控,权力可以让她不必再被任何男人决定去留。哪怕她愿意在黑暗里享受性爱带来的湿透与尖叫,那也只是她的选择,而不是任何人的施舍。
她不会为爱停下,不会为婚姻妥协。她要的,是足够强大,强大到哪怕没有任何人,她也能站在高处,冷眼俯视这座城市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