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斯眼风扫过,笑了笑,“自愿为原则,不强求。”
张启元赶紧打圆场:“商商一起嘛,人少不热闹,有珊珊这个酒桶在,轮不到你喝的。”
秦商本想坚持,但看到何韵珊那带着恳求又透着点心虚的眼神,终究是心软了。
她点头:“好吧。”
牌局开始。
第一局,秦商牌面最大,张启元、黎斯、何韵珊三人碰了杯。
第二局,秦商和何韵珊点数都小。何韵珊爽快地连干了两杯,张启元在一旁起哄:“珊姐海量!”黎斯只是看着,浅笑,未言语。
玩了近一个小时,六瓶红酒只剩大半支。张启元最先撑不住,捂着胃部连连摆手:“不行了不行了,再喝我得吐了……”
黎斯晃了晃醒酒器里剩下的大半瓶酒,“喝完这点,清瓶。”
最后一局。何韵珊终于抽到一张好牌,“9点”,脸上露出点喜色,秦商的点数也不小“8点。”,张启元依旧倒霉,只有“5点”。
“庄开牌。”黎斯好听的声音刚落下,修长的手指就揭开一张“J”。
第二张牌:“K”。
张启元在一旁喊:“10、爆!A也行啊。”
黎斯夹起最后一张牌,笑着晃了晃,“Big Joker。不好意思了,通杀。”
“我靠!阿斯你这手气逆天了!”张启元拍着桌子叫苦不迭。
算下来,三家共需喝掉九杯,刚好把剩余的酒清空。
何韵珊认命地刚要伸手去拿酒杯,秦商却抢先一步将杯子按住:“我来吧,你喝太多了。”
“别!”何韵珊按住她的手,压低声音,“森哥不让你沾酒,回头又该说我了。”
两人正僵持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拿走了秦商手中的酒杯。
“别争了。”他拿着那杯酒,笑着对张启元说:“珊珊替朋友喝,我替她喝,不算坏规矩吧?”
不等张启元反应,他已将酒杯递到何韵珊面前,“碰一个?”
何韵珊心脏猛地一跳,愣愣地举起自己的杯子,和他轻轻一碰。仰头喝下时,烈酒灼喉,却比不上脸颊滚烫的温度。
剩最后一杯时,张启元看热闹不嫌事大,借着酒劲起哄:“哎哎哎!都有人替,就我孤寡老人一个是吧?光碰杯可不行,我不同意,要幺喝个交杯!!”
何韵珊脸色瞬间涨红,瞪着他:“你想死是不是?!”
张启元醉醺醺地不依不饶:“不喝交杯也行,那你们俩就得把我剩的那两杯也分了!”
何韵珊刚想咬牙答应,手腕却突然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握住,将她的酒杯往自己臂弯里引了引,声音含着笑,目光却看着张启元:“别中他计。”
随即,转向何韵珊,脸微微凑近:“喝个交杯也没什幺,朋友嘛。”
何韵珊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她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古龙香、皮肤相触时微妙的摩擦感,以及他靠近时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的痒意,都让她心跳失控。此刻她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只能被动地被他牵引着,完成了这个暧昧的动作。
秦商的指甲抠着桌面,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黎斯今晚的目光几次掠过她时,都让她莫名地产生窒闷感。她看不透黎斯对韵珊是突然来了兴致,还是一场风月游戏?但无论哪一种,对感情一片空白的韵珊来说,都不是幸事。
黎斯放下酒杯时,擡手揉了揉何韵珊的头发:“别介意,跟你闹着玩的。”
最后这杯酒,将何韵珊的心烧得和胃一样热,她甚至都不敢擡眼去看他。
起哄过了,该喝的逃不掉,张启元艰难地拿起杯,像喝农药一样抿,喝剩半杯,招呼都来不及打,捂着嘴就冲了出去。
秦商刚想去看看他有没有事,阿东就走了进来:“大小姐,森哥叫你。”
她应了声,向何韵珊伸手,何韵珊却避开她的目光,“你去吧,我……我想吹吹风。”
秦商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到这是何铭的游艇,安保无虞,黎斯虽然危险,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至于用强,便点了点头,跟着阿东离开。
人走后,舱内瞬间静了下来,黎斯的目光落在何韵珊泛红的耳尖上,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何小姐,上次酒会上的事,很抱歉。”
何韵珊怔了下,没想到他会旧事重提。她没说话,心里却泛起一丝涟漪。
黎斯突然往前走了两步,离她近了些,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味,不是香水的甜腻,是很清爽的味道。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短发上,那头发刚及耳,发尾有点卷,看着软乎乎的。
“那天我心情不好,跟她出去吹了会儿风,没别的事。”
男人的突然解释,倒让何韵珊有点无措,只能端起水杯抿了口,装作不在意:“那是你的事,不用和我说,跟我没关系。”
“以后我叫你珊珊,介意吗?”他突然问。
何韵珊的心跳更快了,手里的水杯晃了晃,水洒出来一点在桌上,她赶紧低头去擦,想找点事做。
“你不是……叫了一晚了吗。有什幺好问的。”话是这幺说,可心里却忍不住泛起甜意。他特意解释,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其实……是在意自己的看法的?
黎斯看着她慌乱擦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又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贴到她面前。他比她高一个头,微微俯身时,影子刚好将她整个人罩住。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男人的声音很轻,像落在耳边的风,“是什幺牌子的香水,很清爽。”
何韵珊刚要擡头说“只是沐浴露的味道”,就感觉到头顶被什幺碰了下,很轻很轻地触碰,像羽毛拂过。
看清楚是黎斯的唇后,她瞬间石化,连呼吸都忘了,脸颊烫得能煎蛋,手里的水杯抖得冰块发出碰撞杯壁的细微轻响。
黎斯看她这模样,眼底笑意更深了,但没再进一步动作,只是伸手替她拿走杯子放桌上。
“这次来台湾很愉快,有时间你来内陆,我尽地主之宜。”
后面和黎斯谈什幺,她不记得了。人走了很久,她还在梦中没回过神,少女的心事全写在脸上。
这时,海风从窗外飘了进来,将男人的古龙香、女孩身上的栀子花香,连同红酒的醇香缠在一起,在残留的暧昧气息里缓缓发酵。
满室都透着股……悲悲的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