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妍儿的梦呓被舟雨窃听了去,消息自然也就传到了宇文盛的耳中。
宇文盛闻之不住蹙眉,颇有几分出乎意料。
凌妍儿是金都派来的细作?不,事情恐怕没有这幺简单。沉吟片刻,宇文盛的脸上忽而又浮现了笑意,阴转为晴。
不管如何,涉及金都,事情便变得更需要谨慎了起来,家事变成国事,老天似又给他设了一个考验,要看他韬光养晦这幺些年来,是精进还是退步了。
凌妍儿一介女流,从金都到大昭,再到闻花苑,如此大费周章想方设法的接近他,若说一切都是她一人所为,恐怕只有三岁小孩才会相信。
宇文盛沉思熟虑,金都蛰伏多年,近年却一反常态小动作不断,若非他身边之人倒戈相向,金都绝不敢如此贸然行事,看来想要将敌人一网打尽,他需得将诱饵抛得更远一些。
是日,舟雨外出采购,净雪居竟无人看守,凌妍儿借此疏漏,匆匆出逃。
凌妍儿现如今的思绪混乱,虽然逃出了净雪居,却没有回去找宇文颉,她典当了随身携带的值钱物件,暂且找个间客栈落脚。
她不傻,以舟雨的行事,绝不能出现如此重大的疏漏教她如此轻松逃脱,这定是陷阱,凌妍儿虽然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怀疑,但在身世还没有完全弄清之前,她仍要保全宇文颉,避免他的身份败露。
凌妍儿整日都待在客栈,这里每日人来人往,加之她有意无意向店小二打听,终于是探听了不少的消息。
闻花苑在一场大火之中毁于一旦,虽是有不少人及时跑出,但东家何翠倚却是不幸葬身在火海。
天子脚下如此险情实属极其罕见,闻是圣上震怒,特将此案交给了慕王以及殷王联手侦查。
案情虽未明朗,但坊间的百姓都在议论,圣上的子嗣何其多,偏偏此案就交给了这两个皇子,显然是要通过这案子定下储君。
得知真相的凌妍儿却不住冷笑,宇文盛贼喊捉贼,分明是想要借此案揪出算计他的真凶,她信宇文颉不会愚蠢至此将自己的身份暴露,但与此同时凌妍儿也对宇文颉失去了绝对的信任,她不免担心,宇文颉会为了保全自己而痛下杀手将她灭口。
事到如今,她似乎只剩下一条路,那便是前往金都,将她混乱,不,应该说是丢失的记忆找回。
凌妍儿心中已有主意,但便是在她快将出发之际,她在下榻客栈的旅人口中听到了一个分明是陌生,但却让她心如刀割的名字。
“你听说了没,尹祝南辞官了!”
“啊,怎得这般突然?可是有什幺内情?”
“听说是太后寿辰那日,他喝多了不慎磕伤了脑袋,好几日都起不来床,看了好些大夫,吃了好些药都不见起色,落了病根难当大任所以主动请辞了。”
“啊,那是真可惜了,以尹祝南的本事,官拜一品那是早晚的事。”
两个旅人激烈探讨着,如同他们就是当事人一般,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凌妍儿便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似若有所思,一动不动只定定垂眸看着杯中的绿茶,直至茶汤变冷变浊,凌妍儿心中不知因何生了几分冲动,想去看一看那莫名牵动了她心绪的尹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