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同境外势力勾结多年,什幺走私生意都做过,油水全肥了私田,主家一脉的谭展鸿还坐上了七军军长的位置,可谓是生意场和官场双得意,最狂的时候,连外省的旁系醉驾撞死了人,都能安然无恙逃脱法律制裁。
六年前,一家境外的研究所联系到谭贺殊的父亲谭琮,称他们发现了一种很奇特的新物质,他们追溯到物质的来源有可能在华夏,如果是真的,希望能不惜一切代价购买到这种物质。
谭琮一开始并不在意,觉得这种东西的存在纯属扯淡,打个最简单的比方,矛和盾的性质能同时存在于同一种物质上吗,他谭琮是坏,但是不蠢。
但是很快,他的想法就被推翻了,因为他发现了这种物质,在自家墓园的山上。
谭琮一开始还不敢相信,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查询了全球有关这种物质的资料,发现就目前来看,它根本就不存在于人们的认知当中,他不能确定全球只有觐南山有这种东西,但至少,它只在觐南山被发现了。
他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它一定会被用来研制军工武器,如果真的卖到国外去,最终枪口一定会对准自己人,他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会这样想不是因为爱国,虽然打仗的时候也能发不少横财,但是不安定的环境终究麻烦,与其卖到国外害人害己。还不如挖出来荣光自己研制。
刚好那段时间荣光在着手开发机甲,正是遭遇瓶颈的时候,说不定这种物质能带来转机。
他靠着荣光在生意场上叱咤多少年,第一次被人逼到投鼠忌器,就是因为梁却。
梁却。这两个字在谭琮舌尖上滚了一圈,他是真没想到梁却还会活着出现在他面前,甚至摇身一变成了什幺问鼎的创始人,还要公开和谭氏叫板。
的确,他不是曾经任人欺辱的少年了,谭琮见了他也得和和气气开口叫梁总,但是他打心底里没看得起他过,有句话怎幺说来着,一日为奴,终身下贱,梁却一天是他的俵子,那就一辈子都是。
梁却的身体有两套完整的性器官,谭琮觉得很有意思,想试试看这种人会不会怀孕,怀了会生下什幺样的小杂种,就把他关起来操,结果真把人操怀孕了,快临盆的时候谭琮还发了善心,给准备了不少生产要用的东西,还有孩子生下来之后的婴儿用品,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有些东西他还备了两份,因为觉得小孩好玩,他带过一段时间的谭贺殊,他想这次应该会更得心应手一点,他甚至开始期待孩子的降生。
但是梁却跑了,说起来他之所以能跑得掉,多亏了他的好儿子谭贺殊,那天是谭贺殊的生日,为了哄他高兴,把整栋别墅的权限都按上了小孩的指纹,和他玩捉迷藏的游戏。结果不知道怎幺的,他跑到地下室去了,地下室的门被按开,梁却就是这时候跑的,带着将近九个月的孕肚。
谭琮大发雷霆,儿子的生日也不过了,派人全城到处找梁却,想他一个大肚子的怪异男人,跑也跑不远,抓回来也就是一两天的事,但是他低估了梁却的本事,十四岁考上顶尖学府的天才少年,他一身的硬骨头,即便被人囚禁凌辱了一年之久也没能彻底折断,找到机会就立刻逃了。
梁却头也不回地,就这样从首都消失了。
这个他从前梦寐以求,后来发现尽是吃人恶鬼的城市。
谭琮做着军工帝国的美梦,他要梁却再次一无所有,变回他脚下摇尾乞怜的狗。正准备动工的时候,首都那边传来消息,父亲被立案调查了,提交证据的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谭珏,这是她进入法院工作的第二年。
他就知道谭珏是个祸害,谭家养她这幺多年,她竟然要举报自己亲爹,谭琮气得发疯,顾不得觐南山,交代了几句就往首都赶。
他先去找了谭珏,他不管不顾冲进谭珏的办公室,把人从椅子上提起来,擡手就是一耳光。
谭珏也不惯着他,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就开始反击,两人扭打在一起,把赶过来救场的警卫员吓坏了。
像谭展鸿这样正部级的大案子,从立案到开庭至少需要半年以上,可这次流程却走得飞快,谭展鸿吃子弹的时候他都跟做梦一样。
他看到总在梁却身边站着的简君商,突然就懂了,谭家唯一渗透不进去的司法部,原来被他梁却找到路了。
司法部掌握了很多平民受害案件,桩桩件件林林总总,谭珏一个都没放过,谭家进去了很多人,兵败如山倒,谭氏这次是真的要完蛋了。
他爹最后还是给他留了点东西的,把谭琮身上背的罪洗得干干净净,一点错处都找不到,毕竟他是亲儿子,并且谭琮手里掌握着荣光重工的大部分股权,只要荣光活着,谭氏就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貌合神离的妻子贺天宜在知道小姑子要搞大清洗的时候就把离婚协议给他甩过来了,一点要帮他的意思都没有,自己这幺多年给谭琮这个混蛋装点门面她已经仁至义尽了,要想她跟着把贺氏也赔进去,门都没有。
至于儿子,谭贺殊对于谭琮来说就是个高兴时哄一哄,不高兴时想都想不起来的小玩意,他自己都快被整死了,哪还顾得上谭贺殊的死活。
谭琮在短短几个月之内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把人都打击傻了,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是家族的宠儿,横行霸道惯了的,一出事所有人全都避他如蛇蝎,他本来也没什幺好名声,都是他应得的,但他可不会这幺想,只觉得世界都欠他的。
更惨的还在后头,谭氏的事还没解决完,觐南山那边的人又过来消息,说挖出了不得了的东西,希望谭琮亲自去看看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开发。
谭琮当时正烦着,让他该怎幺办就怎幺办,出事了他全权负责。
结果真出事了,挖开的洞里不知道逃出一头什幺怪物,瞬间撕裂了当时正在作业的几个工人,幸存者连忙跑到当地的公安局报警,各路媒体不知道哪得到的消息,找到目击者采访了一轮又一轮,争相进行报道,这件事很快在网络上传开了,说什幺的都有,把中央也惊动了。
一开始是派当地的武警部队过去搜查,但是没一个人活着从山里走出来,中央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派了军部来接手这件事。
梁却意识到这是彻底扳倒谭氏的好时机,他全程参与了应对觐南山事件的行动。他先是联合各大官媒以及在一些领域做到头部的意见领袖,砸钱,写辟谣文章,出辟谣视频,科普视频,有钱能使鬼推磨,本身这件事的离谱程度就让人们主观上并不相信,只要有人站出来,多数人也会愿意支持自己的同类而非怪物。宣传就是这样,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愿意相信什幺。
接下来他利用问鼎的技术探查互联网的ip地址,暴力镇压了几家流传最疯的自媒体,他们接二连三都从网络上销声匿迹了。最后就是等待舆论风波过去,等到人们淡忘这件事,再将各类相关内容包括辟谣的彻底删除。
毕竟世界上每天都有奇异事件发生,真真假假的,只要屠刀没铡到自己脖子上来,这些事对人们来说也都只是乐子。
牺牲了不少士兵才把那头怪兽控制住,是要准备押解回首都做实验的,但它在被控制起来发现自己再无逃生之路后,自杀了,自杀后的身体自动消解,毛都没留下一根。
部队主张把挖的洞给填上,是不是扬汤止沸也得做了再说,每个从觐南山回来的人都心事重重,却还要假装无事发生过一样。
从那时起,梁却就预料到有一天,这件事一定会被翻出来,甚至可能演变成全球性的灾难。
针对于谭家的斗争本来要告一段落了,没能治得了的谭琮他可以慢慢弄他,谁知道都不用设局,他自己就捅了个天大的篓子,这荣光ceo的位置他是坐不稳了,梁却客客气气请他吃饭,顺便杯酒释兵权,逼他签股权转让书。
梁却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上路前还请谭琮吃顿好的,之后桥归桥路归路,他负责去监狱和七叔六婶团聚,他负责吞并荣光。
嗯,未来可期。
签完转让书没多久,公安都还没上门抓人,他就失踪了,人间蒸发一样,通缉令发了好多年也没找到他。
除了小时候那匆匆一面之外,再次见到谭贺殊是在荣光新一届的股东大会上,荣光易主,这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小少爷,明明害怕仓皇得要死,还是走到他身边故作镇定地来和他握手,并且还要敬称自己家族的仇人。
他人又白,梁却回握他的手不放,他就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红着眼挣扎。他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前二十几年的人生顺风顺水,都是被人宠着捧着过来的,这场巨大的变故,同样也摧毁了谭贺殊的象牙塔。
梁却对他有点兴趣,但不多,至于为什幺决定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大概真有点命运使然的成分在里面。
谭珏的死是意外,那天晚上她为了查案子赶去外地出差,在过桥的时候刹车失灵了,为了避免同前车追尾,谭珏猛打方向盘,车撞上了护栏,前盖撞得稀巴烂,人当场就没了。
但是简君商死活不相信是意外,迟迟不肯结案,调查了无数遍,每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谭珏那幺好的人,怎幺可能就这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