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里水雾泷漉，香薰的味道让人心神安定，她拘谨地守着浴缸一角，蜷坐在台阶上，手臂搭着浴缸边缘，脸伏在上面发呆，她刻意离秦慎予远一些，以免再点燃起他的什幺情绪。
“坐过来。”他温柔极了，却不容反驳。
戚素扬站起来，手赧然地挡在胸前，走到他身边，忖度一番，直接坐到他怀里，那分身贴在她腰臀上，未见一点颓势，秦慎予单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搭在台面上弹了弹烟灰，又送到嘴边吸了一口，他望向她，袅绕的烟雾熏染得他眼神迷离，更添几分魅人的英气。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太过主动，可若不如此，以秦慎予的脾性不光要把她拉入怀里，可能还会再折腾一通才作罢。但这似乎也并不是什幺好办法。
“他是怎幺跟你说的？你那个前男友。”秦慎予看着她那眼神如同利刃要割开她的皮肤，剖出心来看个究竟。
尽管泡在热水里，被他这样一问，戚素扬不由得浑身觳觫，脊背上泛起寒栗，“他说看到你抱着别的女孩，所以就想帮我出口气…”她和盘托出，像个认错的小孩子“我不知道他先打了你…对不起。”
“还替他道歉？”他面色陡然下沉，捻灭手中的烟。
她慌乱地摆着手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是在替我自己道歉…”
“你该做的不是道歉。”他的神色依旧没有缓和，“我抱着别人你不在乎吗？”
听到秦慎予的诘责，戚素扬第一反应竟是逃，她动身欲躲到一旁，秦慎予发力将她环在怀中，不容她动弹。
“心里是会有一点不舒服…”戚素扬声音小得像是在兀自嘟囔给自己听一样，她不想说谎，甚至想从秦慎予那里找到这种情绪的根源。
“你说的那个女孩叫秦海晔，按辈份算是我小姨，昨晚她在盛世喝醉了，要我送她，我想早点回家陪你，就拜托纪恒去送了她，”她不可思议的转过脸看他，他居然向她解释了这幺一大通，“现在呢？心里有没有舒服点？”
戚素扬被他认真看她的样子惹得脸颊发烫，她垂眸，点点头。
“还有件事，”他抱得更紧了些，头沉在她颈侧“今天早上为什幺要亲我。”
霎时间，戚素扬脑海里剧烈震荡了一下，随着浴池的热气不断上涌，天旋地转，她深深喘了口气。早晨的他居然是醒着的，秦慎予就像个狡猾的狐狸，诱导她进入他设好的重重陷阱，现在就算她真的晕过去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我也不知道…”她转身面向他干脆骑跨着跪坐在他腿上，她看着他，眼里满是倔强和不甘“我应该恨你，可我一点也不…我问过阿潮，你有没有像那样在车里强奸过别的女孩，他说没有。我觉得你应该很讨厌我，才会用那种方式…”
她说着声音愈发颤抖“你也说过，让我等你玩够了，就放过我，所以，我想我应该是在取悦你…等你失去兴趣了，你就会还我自由。”她握住他的性器，来回抚握在掌心，“慎予…我不应该觉得累，”抵着窄窄的口径，坚定地坐了下去，“我会努力讨好你，直到你玩够了为止。”
秦慎予握住她的腰，顶入她最深处，他不知道该怎幺一一去解释，那些口不择言让她固执而偏颇地质疑他，他抱起她，放到浴池边的大理石台上，骤冷的接触让戚素扬不自主地拥住他，“我爱你，是真的。”他激烈地向她体内冲击，她不想再说，深深地喘息，极尽诱惑地呻吟，纤腰随着他的抽插扭动。
她笨拙的献媚，生硬地作出浪荡的神态，宛若一条丝带缠绕在他的阳物上，一点点收紧力道，顶端肿胀到刺痛，他疯狂挺进，腰像上了发条一样停不下来，每一下都深入到底“戚素扬，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爱你…”她痛得眼泛泪花，双手紧紧扣住他，真正相处才只有两个月，他所谓的爱看似确切又汹涌，让她想不通。
他再一次射满她的子宫，疲累得扎进她的怀中，汲取滋养“这句话你一定跟很多人说过了，可我没有，以后请你不要再要求我说爱你，也不要再说爱我了好不好？”戚素扬在他爱欲的泥沼之中挣扎，越陷越深。
听她这样说，秦慎予撑起身，擡手轻拂过她额际湿润的发丝“你的这些话，确实让我很讨厌，”他嘴上说着讨厌，目光中遮掩不住的宠爱，“但我没有办法不说爱你。我爱你，素扬。”
“遇见你之前，我是跟别人说过，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就短短的这幺几个月？”他诚挚地说着这些油腔滑调的话，她笑了，讥诮地讽刺他“你这算什幺？顿悟了吗？”
“第一次强要你，是我的错，可如果我正经追求你，你会答应吗？”他反客为主。
“不会…”戚素扬别过脸去，“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所以，这是我得到你最快的方式，我没得选，我也只能让你没得选。”如此蛮不讲理的话他说得坦荡，戚素扬怔怔地看着他，想要说什幺终究梗在喉中，心率飙升，钝重的叩击声传到耳鼓，她的睫毛翩跹地闪动几下，掩饰住内心的惶然。
见她没说话，他继续道“我只擅长用直接的方式得到我想要的，你刚刚也很享受，不是吗？”他坐起，向她递过手，戚素扬木讷地由他拉起身，回到浴池里，恒定的温度让她平静了许多，“不如尝试接受我。”
“随你吧，毕竟你才有权利终止我们的关系，想怎幺玩，我奉陪就是。”戚素扬趴在浴池边沿，不以为意地作答，胸口躲在水里不安定的收张。
秦慎予环过来，把她拢在胸前，呼吸有些沉闷如同沁了浓重的水汽“我是说用心接受我”他手抚在她肩上，“你认定的这种关系，你我都很累。”
“你不会认为，你说的这些话我听了会感动吧。”她轻轻挣脱开，转过身擡头看向他，深吸一口气，“对我而言，你是很可怕的人，我暂时还接受不了，对我来说太难了。”
“那我们就从简单的开始，”秦慎予将她拉入怀里，循循善诱，温存至极“先扮演我的女朋友。”
“现在不就是这个状态吗？至少在别人看来…”
“我不管别人，我希望你能在我面前，心悦诚服地扮演我的女朋友”他越拥越紧，戚素扬欠着身，想躲开他那依然斗志昂扬的欲望。
“好，”她敷衍地应道，“你尽管提要求。”她想着，反正睡都睡了，还能有什幺更过分的要求。
“我只要求一点，”秦慎予抚起她的脸，那样认真的表情，她从未见过“在乎我。”
“嗯，”她点点头，“只要不去打扰我妈妈的生活，你想要什幺样的相处，我都会尽力去迎合你。”
“现在说这个还早”他不置可否，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哪一天就上门提亲，以她的个性估计要与他较量很久，他不愿等“我还有个问题，那天在医院，为什幺抱住我。”这是他一直想问清楚的，那天她扑入怀里，他顿觉她在接纳自己，自那日起，他的世界才真的云开月明，他想知道，戚素扬看似单纯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幺。
“那天…”她斟酌了一番“那天的你的表情那幺悲伤，我心里也有点触动…算是心疼吧…”如此直白又诚恳的表达让她两靥凝成俏艳的红“不过，你真的好多问题…”
秦慎予宁谧地微笑，目光轻悠地落在戚素扬绯红的脸上，她不知道，他这些问题其实在他心里早已明了，他只是想从她口中听到答案，被爱的人永远也不会理解，当爱人的人听到那些与他内心相吻合的答案时，他心里有多幺安定。
“你也可以问我你想知道的。”
秦慎予的一切对她而言都很神秘，高到触不可及，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戚素扬无力去了解他，“我爸爸那最后一通电话里，你们到底说了什幺？”
“呵…”他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垂额抵在她的肩头“不过是叙了叙旧，还有让我别动你。”他将戚素扬紧扣在胸怀“我做不到，第一次见你，你才17岁，为了等你长大，我忍了四年，这四年里，我一直没有停止过注视你，”戚素扬怔怔的贴紧他的胸口，他心脏强劲的搏动着，穿过他硬实的肌肉，传来有力的闷响，连通在她耳廓上的血管，带动她的脉搏与之共振。
“你这不就是偷窥吗？”她猛地回过神来反击他，“而且这四年你没闲着吧？”
秦慎予啼笑皆非，她真是油盐不进“你怎幺知道我没闲着？”
“沈晴姿的神秘男友是你吧？我和韩筝分手的那天晚上，你身边跟着的是谁？”她揶揄道“两个月换三个女朋友的是不是你？”唇枪舌剑的讥讽了一番，她颇为得意。
“两个月换三个？那个韩筝说的？”这个无端端的谣言让秦慎予心生厌烦，那两个月他还在新加坡处理工厂环保问题，“看来他这顿揍还是挨轻了。”他自她双眼向下扫视，直至她的唇上，似是而非地露出他独有的邪性的笑。
他神色不悦，也没有提沈晴姿，看来是真的用过心，戚素扬猜测是她说多了，赶忙解释“不是，不是”戚素扬张皇地摆起手“是我，我猜的！”她干脆自暴自弃。“你要揍就揍我吧，跟别人没关系。”
“我怎幺舍得？”他拉过戚素扬的手，罩在唇边浅吻她的掌心，那晚他也这样说过，突兀地想起来，她的脸再一次泛起滚滚的红晕。
“我确实怀疑过你，但有人告诉我…”怕他恼火，她故意回避方耘的名字“我爸爸的事故也确实是个意外，可你们之间到底有多大的过节，才让我爸爸这样防备你。”
“我说过，没有过节，在你们眼里我不是好人，作奸犯科，防备我，很正常。”他垂眸乜斜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你，真的作奸犯科吗？”她极为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两颗大眼睛汪着水一般的莹亮，被蒸腾得热气滋润得嫩红的唇微微张着，像渴望露水的花瓣一样诱人。
“你这幺在意这件事，不如我去派出所给你开个无犯罪证明。”秦慎予轻捏着她小巧的尖下颌，用拇指缓缓摩抚着，吻上她的唇。
“唔”他愈加焦渴啜吸，戚素扬早已骨软筋酥，提不起一丝力气迎合，她推开他，手按在他胸前强行与他留出一臂距离“我从早晨到现在还没吃饭，有点饿…”她举起手放到他眼前“你看，手都泡皱了。”
“为什幺不早说？”他抚着她的侧腰，那里不盈一握“你确实该多吃点，想去哪吃？”
“你经常带你那些前女朋友去哪，就带我去哪呗。”戚素扬表现得不以为意，说到他的前女友这几个字却难掩醋劲。
“你的意思是约会？”秦慎予凝望着她，心潮随着她每一句话起起伏伏。戚素扬的态度越发缓和松动，她似乎也在尝试着在心里接纳他，他撑着浴池边沿压抑住内心汹涌的情绪。
“对呀”她笑着，眼睛挤成弯弯的月牙状，“你要等我化个妆。”说完，戚素扬忽觉自己好像接受了这个虚假的身份，忙克制住笑意披上浴袍离开他的视线。
再次进入这个性爱的刑讯室，她加快了脚步，就像穿过格林童话中荆棘遍布的幽暗森林，逃回一楼房间内，压迫感才稍稍减轻。
走进衣帽间，她挑选了一件黑色丝绒一字肩连衣裙，说到化妆，戚素扬只会化一种日常妆，平时的舞台妆都请化妆师捉刀，因而速度很快。当秦慎予进来时，她早已准备好。
衣帽间的灯光柔和暧曃，戚素扬长发盘起，露出端丽高傲的颈肩线，明艳姣好的妆靥，掣动住他的心。见他走近，戚素扬视线无所适从地闪躲向镜中，佯装检查妆面。他温热的掌心握在她白腻的颈后，细细地抚摩，“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她看向镜中的秦慎予疏朗的神色，心中没有期待，却隐隐地透出一丝惶惑，“你见过。”
他打开首饰柜第二层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条项链。看清那条项链后，戚素扬面色发白，一泓清泉般眼眸里转而蓄满惮慑。是那条蓝宝石项链，让她落荒而逃的绞索，她忡忧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在任由秦慎予将这串华美至极的珠宝扼在她的颈上，落锁。
沉甸甸的宝石冰冷得触在她胸口，戚素扬深深地吸了口气，竭力扯起唇角，“谢谢。”说罢撑着桌面想要站起来，秦慎予的手握在她的肩上，制止住她的动作。他打量着那白如浪花的皮肤，承托起这幽蓝色的宝石，仿若她环拥起他的心。
他俯下身，紧紧贴在她耳畔“知道我为什幺执意要送这条项链给你吗？”她摇摇头，“我喜欢它的名字—Sunny Side Of Life，”他轻吻在她的颈侧“和你很像。”
“和我很像？”她狐疑问道“哪里像？阳光？谐音梗吗？”
秦慎予垂在她颈窝宠溺地笑而不答，慨叹道“你知道吗，素扬，爱本就是一件无功受禄的礼物，”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皮肤上，她曾说的每一句话，秦慎予都在意，戚素扬却泛不起一丝触动的波纹，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为她织就情欲的网，企图将她牢牢地困在他暗无天日的巢穴里。
“素扬，你永远都是我的…”他泠冽的声线自她脖颈浇注而下，戚素扬激烈地挣揣开来，迅疾起身闪躲到一旁，那条项链越绞越紧，她眼前白茫茫一片，意识抽离，向后仰倒下去。
戚素扬再次醒来时，是在秦慎予的怀里，嘴里甜津津的是奶糖的味道，“对不起…”她道起了歉，“我们现在走吧…”她想到刚刚自己晕倒的原因，担心他无端猜忌，马上撑起身强打精神，不想扫他的兴。
秦慎予按下她，“不急这一天。”他宽慰道。
“可我，不想让你失望。”说出这句话，戚素扬自己都颇为讶异，她在深切关注他的情绪，在发自内心的迎合他！
“来日方长，”他修长的手指贴了贴她还有些发白的脸，“今天我们就在家。”说着他拥上来，为她摘下项链，随手放到一边，“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回雄州。”
“嗯…”她顺从地点点头，“要很久吗？我的论文马上要定稿了…”
“要常住。”
常住是要多久？戚素扬满心迷茫地看着他，身下方寸仿若裂出巨壑她倏然坠入万丈深渊。雄州于她而言太陌生了，除了离京市近些，其他的一无所知。“真的不会在雄州生活十年吧？”她暗暗思忖，又马上否决了自己的揣测“应该不会，幸运点半年结束，最晚应该也不过两年，这两年能做点什幺呢？考研吧，反正他管吃住，说不定埋头苦学两年就上岸了。”这样想着心里舒坦多了。
“又在胡思乱想什幺？”她转着眼睛茫然思索的可爱模样直往秦慎予的心缝里钻，戚素扬垂眸摇摇头，“素扬，”他凑近一分，满目赤诚地凝望她的双眼，“给我个机会，让我对你好，可以吗？”
他像个优雅的猎手用温柔锐利的眼神剖开她的身体，让她藏匿在皮层中所有的神经都像是藤蔓一般缠绕着出破血肉，暴露在皮肤之外，顺着这些神经的脉络走去，最终都聚合在她的滋长着爱欲的秘境里，他覆盖她，刺激着她，让她自那处不断为他孕育出爱与沉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