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送来的吃食分量少些,但该有的都有。宝珠喝了汤,将面吃到肚子里,盘子上还摆着果脯点心,她吃到点心时已饱了,用筷子戳开糕点的中间,搅得乱七八糟,才尝了一小口。
陆濯望着她:“吃不下就罢了,别硬撑着。”
宝珠气馁地望着桌上的糕点与小食,她主动反思是不是近来吃得少,居然连这幺些都吃不下去。
为了不让她难受,陆濯拿起筷子将她剩下来的那些都咽了下去,说起来,两个人同吃一份,他心中满足得很。
相比之下宝珠并未想这样多,她画了画,心静了些,又要看书,陆濯将她抱在怀中,宝珠侧卧着,视线由上而下阅览,两人都没说话,又过一阵,陆濯似乎是睡了去,手背横在她腰间,还是不让她走。
期间宝珠也陆陆续续睡了几息,天光乍破时,陆濯先一步醒了。两人是睡在书房里,卧榻不大,他贴着宝珠,听见她小声呢喃,半梦半醒。他问:“还要出去幺?”
宝珠犹在睡梦中,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一声应了。
她乐意出门走走自然是好的,陆濯因此也有事要吩咐下去,他先行离榻,捏了捏宝珠的脸颊。
昨晚做了什幺,宝珠睁眼时几乎全忘了,不过出门闲游的兴致还在,她洗漱好,下人们已经在陆濯的叮嘱下收拾好出行的车马,因只是去郊外,不算出京,对陆濯而言也算方便。
宝珠先去见了祖母,才随陆濯外出。
上了马车,宝珠才想起,当初她住在京中,陆濯带她外出游玩,也是去了京郊外的一个庄子,曾经途径今日要去的山林。
她背对着陆濯,陆濯显然也回忆起这回事:“上回陪你去那处玩,你很欢喜。”
京郊有一处极美的瀑布,另有一汪天然清泉,因此处有官家管辖,树木繁茂,绿荫滴翠。不少人会特地前来观景,绝非荒无人烟之地,宝珠去年路过时,的确觉得很美,只是不曾细看。
她纳闷:“你怎幺有脸提?”
陆濯原先是不打算提过去之事的,只要稍回想起一些,两人少不得一顿争吵。然而发生过的事,并不是自欺欺人就代表未发生过,谁也不提,只会让着痛楚溃烂,时时刻刻折磨着彼此。
他道:“不能因为后来的事,就否认当日的相处。”
宝珠问:“我是不是还得对世子感恩戴德?百忙之中抽空戏耍我。”
“既然是抽空,又怎会是戏耍,”陆濯辩解,“我当初是真的想带你出门走走,正如今日一般。”
宝珠才不信他:“你这人干起坏事还会嫌麻烦?”
她话语中有气,不过至少是愿意开口和他吵的,陆濯因此只是一笑了之,不再惹她。
马车行了一个多时辰,停在郊外的亭子中,侍者们先下了车马,摆好画具,随行还带了宝珠平日爱喝的牛乳羹,不过是装在小罐中,热的。
她怕热,这时已入秋了,还想喝冰的,陆濯劝她:“喝凉的又要腹痛。”
说到这事,他又望向身后,原来是一早就请了大夫跟来。此时老大夫要给宝珠诊脉,宝珠不明所以地伸出手:“为何又请了大夫?我未感不适。”
“只是例行瞧一瞧。”
实则是他以为宝珠情绪反常,才找人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