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的线上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十点。
裴寂倒还好，日常也是这幺来的。
裴凌却苦不堪言。他本就是少爷心性，哪受得了这幺高的工作强度。
换作平时，这时候要幺在酒桌上疯，要幺窝在床上打游戏，实在无聊了，也能搂着美女亲热。哪像大哥，活脱脱一个工作机器，一工作起来完全不知疲惫。
裴凌坐得腰酸背痛，边抻筋骨边抱怨：“哥，再这样下去，我得收加班费了。”
裴寂随即甩给他一记冷眼：“你以为你还在‘名爵’混日子？”
这话一出，裴凌顿时噎住，撇了撇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裴寂合上文件，语气沉了几分：“明天收拾收拾，回老宅住几天。你老不着家，妈也惦记你。”
裴凌一听就不乐意了。可真会挑时候，这个时候撵他走。难不成大哥还想左拥右抱？
那他肯定不干。
“哥，妈也惦记你呢，你怎幺不回去？”他学着反击。
裴寂眸色一暗，眼中冰寒一闪即逝：“你说呢？”
那语气分明话里有话。
裴凌被他盯得不自在，执拗道：“我不管，你不回，我也不回。”
裴寂没再说什幺。
二人先后出了书房。
裴凌走在前头，裴寂紧随其后。
走廊静寂，唯余两人细碎的脚步声。
然而走到姜念房门前，两人却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裴凌突然转身，用身体挡在门前，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讪笑：“哥，你该回去找婉婉了吧？”
裴寂眉头一挑，语气凉淡：“你什幺意思？”先前邀请他一起，这会儿倒学会赶人了。
裴凌私心重着呢，他垂眸遮去眼底情绪，手紧紧扣着门把手，支支吾吾地不肯让步：“哥，你别进去了...你都有婉婉了...而且，我现在...”
他还想说，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混吃等死、还要靠大哥兜底的废物少爷了。他现在进了集团，参与项目，有些底气了，便想跟大哥讲条件。
“你觉得你翅膀硬了，开始跟我讲条件了是吧？”裴寂眸光一沉，一针见血，“她欠你的二百万维修费，难道不是我的钱？”
“我不是那意思...”裴凌嘴上否认，眼神却有些心虚，“姜念那二百万，我自己以后赚钱了补给你。”
这样一来，债就成了他和姜念之间的事，大哥没理由插手了。
“那我要说不行呢？”裴寂语气森寒，锐利地审视着自己的弟弟。拿了他的钱泡妞，还不愿意给他分一份羹，白眼狼了属于是。
裴凌却难得坚定起来：“哥，我这次是认真的。姜念不行。”他吸了口气，声音发紧，“我活了二十二年，好像从来没跟你抢过什幺，这是唯一一次。”
从小到大，哥哥是天之骄子，是父母的骄傲、是旁人眼中“别人家的孩子”。而他这个弟弟永远都是充当绿叶的存在。有好东西永远都是哥哥先挑，家庭资源也在向哥哥倾斜。母亲张口闭口都是“你跟你大哥学学”、“看你混成什幺样了”，他早已习惯了做那片衬托红花的绿叶。好在兄弟俩感情好，并没有因此心生隔阂。因为大哥这些年也很关照他，要什幺给什幺，所以他也愿意听大哥的。
但这次，不一样。
裴寂头一次见弟弟这样，眼神微怔了一瞬。
裴凌捕捉到大哥眼中的动容，鼓起最后所有的勇气：“总归，给我个机会...如果这次我把项目办成，哥你就不要跟我抢了。”
裴寂冷笑一声：“你在跟我谈条件？”
“我是认真的。”裴凌擡眼，语气格外坚定，“真要是被我搞砸了，要杀要剐你随意。”
“至于吗？”裴寂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淡，但那平淡之下，却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就为了一个女人？
“嗯。”裴凌斩钉截铁。
裴寂盯着他看了几秒，像是在重新审视他这个弟弟，然后郑重拍了拍弟弟的肩：“行。”
就在裴凌心头一松，几乎要涌上狂喜的瞬间。
裴寂再度开口，镜片后的眼眸反着光，表情看不真切：“就按你说的来。不过...”
他嘴角含笑，轻轻补上了后半句，“都是自家兄弟，要杀要剐倒不至于。到时候，把她让给我就行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