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过后不到两周,我就要上台北了。
时间很快来到26号中午。
南部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炙烤着,但我的房间却异常冷清。房里早已空得不能再空,墙上只剩下一根钉子,地板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人住过。声音在里头回荡,听起来像是青春最后一次轻轻地呢喃自语。
我唯一没带走的东西,是她留给我的那盏床头灯。
不是不想带,是不知道该怎么带走——太重了,会心痛。
我和另一个也要北上的同学约好一起搭高铁。机车几天前就寄回老家了,只剩一只旅行袋和些许留恋。
「走吧。」我提起最后一个行李袋,回头看了一眼这间曾经充满欢笑与暧昧的房间。关门,锁上,把钥匙放进房东指定的信箱里。
走下楼梯时,心里其实是空的。没什么语言,也不太想说话。直到走到公寓一楼停车场的转角,我突然愣住了。
我看到有人把一些小家具堆放在墙角,有床垫、全身镜、小电锅,还有一顶我再熟悉不过的白色安全帽——Tina的。她人不在,但很明显,那是她在搬家。
我站在原地,脚像被钉住了一样。脑海里各种画面交错浮现:那盏灯、她的侧脸、电影散场后她说「我们下次再看吧」、我们曾一起睡过的小小床铺。
我很想打电话,或至少传个讯息。但我只是低头,把耳机塞进耳朵,转过身,一步步地往公车站走去。
刷卡,上车,车门关上。整个城市像是也随着门关上了。窗外的阳光刺眼,却有点模糊。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地载我离开熟悉的街道,离开那些我们走过的小巷、一起看过电影的商圈。我默默地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到了高铁站,我拖着行李,和同学简单聊了几句,但脑袋一直在回想刚刚看到的那顶白色安全帽。
是不是再早十分钟,就会碰见她了?
高铁启程了,我的心却没动。
那天晚上,她在IG发了一则限动。
一张布置好的新房照片,房间很干净,窗帘是米白色的,床边放着她最喜欢的那盏床头灯。
她的语气依旧熟悉:
「搬好了~这是我最喜欢的角落,还有我最爱的床头灯!」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我刚刚搬离的房间。
我点了一个爱心,再顺手滑了几下。
然后,我发现自己被封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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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知道太多原因。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