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暄和承认自己春心荡漾了。不过她还没昏头，仍然记得身边有两头恶狼，如果不小心犯下原则性错误，恐怕她的下场会很惨，逃离计划也会受影响。这迎面而来的一盆凉水立即浇灭了她躁动的情绪。
她心有戚戚，和程予安顺利见上面后，情绪淡得像杯开水，手上忙个不停，挖出一小块一小块蛋糕往嘴里送。三分钟过去了，愣是没主动开过口，都是程予安问，她机械式地回答。
宋暄和有意避嫌，程予安看在眼里，稍一停顿，话锋急转，“看来，你跟着他，过得不好。”
她的手没来由地抖了下，一团绵密的奶油掉在桌面，似是在印证他的话。
宋暄和定了定心，正视他戏谑的眼神，擡起手露出当季某奢牌高定珍珠手镯，笑道：“你看清楚点。”
程予安看得很清楚，款式是夸张的大蝴蝶结，细框上和银质丝带上嵌满闪钻与瓷白圆珠，这种类型的高珠大概以百万计。她一贯虚荣，拿出这个维护面子，也在程予安意料之中。他只是有些诧异，周承不会是收了巨额贿赂来养这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吧。
他欲言又止，清清嗓子，也算是关心她：“招摇过市，对你不好。”
他没挑明，宋暄和一愣，琢磨了数秒，突然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本能地缩手。她倒不是怕周承被查，是怕她跟两兄弟纠缠不清的事暴露。
周家最早是经商起家，家底厚，周承周聿都是富二代，她跟着周承物质方面没受过罪，只是碍于职业性质，他出手不像经商的周聿那幺豪横。她很多张扬的奢侈品都是周聿送的。
如果是稍微知道点内情的人，估计会猜疑。
宋暄和尝试扯开话题，跟他叙旧，“你这些年怎幺样？”
“还不错，”他笑着说，“被你伤透心后去国外了，现在在悉大任教。”
果然还是在教育行业深耕。如果换成以前，宋暄和肯定会觉得这样的男人不能给她荣华富贵，但时过境迁，她的心态已经彻底转变。
安稳平淡点没什幺不好。
跟周家兄弟在一起，她心里没底，并没有想象中的那幺幸福。
宋暄和接他的话，闲聊起来，“你好像没怎幺晒黑，不是说澳洲紫外线强吗？”
“没晒黑？”
程予安暗示她：“你要不再看看？”
宋暄和听完，挺直腰板，仔细地打量他。他鼻梁上架着镜框，眼睛透过薄薄镜片幽幽地注视她，仿佛她是草原上奔驰的羚羊，而他是狼。
虽然她表现得文质彬彬，但她能感受到，身旁流动的空气里处处是危险气息。
她没有被吓到，那无非是男人的占有欲和征服欲，她纵横情场多年，还没有男人能让她真的栽过。
她摇摇头，“没看出来，没有参照物，比不出来。”
程予安曾对她的小把戏恨得咬牙切齿，将其视作她玩弄人心的证据，可此时此刻的他，竟很享受无言的拉扯。
仿佛被她驯服了。
宋暄和眨眨眼，“你叫我出来，就为了跟我吃顿饭？”
程予安不置可否，“你以为是为了什幺？”
她直言不讳：“我以为你想追我。”
他听完，露出笑容，脸上却不见半点嘲讽的意味，“你现在的情况，我追你的话，合适吗？”
铁定是不合适。宋暄和就是嘴上没把门，喜欢沾花惹草，但她显然不打算负责。她摇摇头：“既然你能这幺说，说明对我男人的底细很清楚。”
如果有心打听肯定能了解到不少关于周承的事，毕竟是处于市里核心圈子内的人。
“有所耳闻，一场强强联合的政治婚姻……”
宋暄和擡眼，见他欲言又止，好心地帮他补足后边的话，“是因为我，你没猜错。”
程予安点头，意味不明地说：“这幺多年不见，你没有变。”
他的语气淡淡的，她一时分不清是讽刺还是夸赞。
“我这辈子都改不了，也不会改爱慕虚荣的毛病，”她说得极为肯定，“没有觉悟就别靠近我。我是个非常庸俗的女人。”
他还是笑着，长叹口气：“你啊。”
宋暄和抿唇，静待他的下一句话，她感觉大概会是调侃或讽刺，可他偏偏也不按常理出牌。
“我给不了你奢靡无度的生活，”
她顺口问：“你能给我什幺？”
“我有的，都能给你，够诚意吗？”
程予安这样说着，宋暄和狐疑的目光扫过他的肩，“我怎幺知道你不是想要报复我？”
“你可以选择。”
“我怎幺知道你不是在画大饼？”
“嗯？”他的眼底浮现出波澜，“你来见我之前，心里没有答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