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

汪宝平推门进来的时候,冯清清正半蹲着,两手扶着邹沅的膝盖,仰头跟邹沅说话。邹沅头发理短后,稍有不耐,眉眼便显出浓重戾气,他朝冯清清挥手,使出要将人掀翻倒地的气势。可过了半晌,膝盖仍老老实实被冯清清抱着。

冯清清掰不过他的肩膀,无奈只得出此下策,“邹沅,你理理我行不行?你不知道你刚刚拉着我走的样子有多帅,简直太成熟太稳重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邹沅吗?嗯?邹沅,好邹沅,别生我气了。”

凭她对邹沅的了解,有仇当场就报的性子,今天能忍下这口气,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尽管怀疑动手的理由是否有点站不住脚,但当下不是想那幺多的时候。有一点好的改变,就值得鼓励。再说事情起因,就是她不守信用在先==。

汪宝平竖着耳朵偷听了几句,噗嗤一声乐了,“你把我们家沅儿当儿子哄呢?”

身后声音一出,冯清清恍然发觉有人来了,她羞窘地站起,下一秒手足无措地坐下,端起一杯果酒默默啜饮起来。

邹沅心中暗骂汪宝平来的不是时候,耳根子被人磨得正软,两只软乎乎的小手搭他膝上,带着一丝稚气的脸蛋在暧昧的环境下,显出几分惊人的美丽。

邹沅没看够,汪宝平个不长眼的就出声了。

邹沅横了汪宝平一眼,从果盘拾了个橙子,朝汪宝平砸去。汪宝平躲掉一个,没等他得意,第二个正中脑门。

他揉着脑袋,痛意未消,还得听两人的差遣。汪宝平双手拿起骰盅,在空中用力摇晃。骰子在盅内碰撞翻滚,发出清脆的“哗啦哗啦”声响,持续几秒后,啪地一下拍在桌面,“大还是小?”

三颗骰子,点数总和在11点至17点之间为大;点数总和为   4点至10点之间为小。如果三颗骰子点数完全相同,出现围骰,则庄家通杀,即押大押小的玩家都输,筹码归庄家。

他们几人的游戏没有筹码,只有桌上摆满的酒瓶。

邹沅侧目看着冯清清,示意她先说,冯清清咧开嘴,胡乱猜了个,“大!”

“我压小。”

“买定离手,各位少爷小姐,可不许更改了啊。答案即将揭晓——”汪宝平一个人的热闹程度堪比一个正在上早读课的教室,嗓子敞亮,动作爽利,不去做个真正的荷官都可惜了。

缓缓揭开骰盅,露出三颗骰子的点数朝上的一面。

14点。

“喝!”汪宝平指着酒杯,对邹沅说。邹沅爽快地端起一杯,一饮而尽,“再来!”

游戏简单,人员也少,但因手气太顺,冯清清仍玩得喜笑颜开。

几局过后,她也附和着喊道:“再喝!再喝!”

汪宝平看着地上的空酒瓶,擡手在脑门上擦了把,既为邹沅,也为自己。他看着打着哆嗦的右手,龇了龇牙,“小方怎幺还不来?我打个电话催催他。”趁机开个小差,手机刚摸出来,方正云打着哈欠推门进来了。

汪宝平垮下脸,不满,十分不满。

方正云睡眼惺忪地从三人身上扫过,视线定格在冯清清身上,突然吹了个短促的口哨。

又一颗橙子从汪宝平眼前划过,瞄准了方正云直砸过去。汪宝平捣了捣一旁捂着眼的方正云胳膊,嘲笑道:“睡懵了?谁都敢调戏。”

方正云拉高盖在身上的外套,推开汪宝平的脸,“要不要我给你买个兔耳朵戴着,荷官大人。”

“去你的。”汪宝平抖抖鸡皮疙瘩,继续摇盅,开盅。

后面几局手酸加困,冯清清输了又输,导致汪宝平受了好几记邹沅冷眼。汪宝平撇撇嘴,甩手倒在方正云身上,小声哀嚎,“重色轻友,重色轻友啊。”

汪宝平眯了一会,但因身下的人太瘦,骨头硌人,没一会儿又醒了。

一睁眼,汪宝平倒吸一口凉气,方正云及时出手捂住他嘴,在他耳边警告,“小点声。”

沙发角落,冯清清被邹沅半圈在怀里,耳边碎发缠绕在邹沅手指。二人挨得很近,像在说什幺甜言蜜语。

邹沅说:“陆清清你真坏。”

冯清清咯咯笑,学他语气,“邹沅你真坏。”

邹沅:“陆清清最狡猾。”

冯清清:“邹沅最狡猾。”

邹沅:“陆清清王八蛋。”

冯清清嘴一嘟,哼哼两声,“邹沅王八蛋。”

“陆清清我……”邹沅垂下眼,嘴唇蠕动三下,却听不见声。

“嗯?”复读机昂昂头,凑得更近,鼻尖抵着鼻尖,“你再说一遍。”

距离近得可以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嗅到阵阵淡淡的甜酒香,邹沅偏过头,唇瓣贴在她耳垂,声音细不可闻,“要不要送你回去?”私心里,他不想让她听见。

冯清清偏过头,追逐他的嘴唇,听不见声音,只能靠猜嘴型,又问:“什幺?”

挨得过近,触碰到避不可免。

邹沅喉结滚动,直直盯着那双饱满的粉唇,轻声询问:“要不要接吻?”

“唔?”冯清清微微睁圆双眼,邹沅已然贴了上来。

四唇相触,轻轻摩挲几下分开,他声音喑哑,“不要吗?”

原来男生的唇瓣也可以这幺软,凉凉的,像在吃红酒味的布丁。冯清清顶着晕乎乎的脑袋,眼神有些迷离。

目光在空中胶着,邹沅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下一秒,掌心复上她后脑,指节微微收紧,垂首的瞬间,温热的唇再次压下。

唇瓣厮磨间濡湿一片,他舌尖轻探,沿着她微启的唇缝缓缓游移,趁势抵开贝齿,长驱直入。

毫不夸张的说,胸腔里那擂鼓般的心跳,甚至盖过了他所有赛车夺冠的狂喜。

邹沅轻喘一声,唇瓣分开时拉出一道暧昧的银线,舌尖舔去,擡手盖住冯清清的双眼,自己也闭上眼,含糊出声:“闭眼。”

调皮的眼睫犹如蝴蝶振翅,扇动着他的掌心,带来的痒劲,细微却不可忽略。酥麻悄无声息地钻入四肢百骸,逼得邹沅呼吸愈发粗重,喉咙抑制不住地开始轻喘。

他撤开手,改捧住她的脸,含住软滑的小舌重重嘬弄,力道重得似乎想把人吞进肚子里。

冯清清舌根被吮得生疼,扭脸躲避,却分不开一秒又被捉住。唇瓣分离的空当,还害得脸上也被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

汪宝平看了个大红脸,回过神骂道:“妈的打个啵,搞这幺色做什幺。”起身欲走,被方正云拉住手,方正云借助他的胳膊起身,“去哪,带我一个。”

两人走出包厢,汪宝平去上厕所,方正云等在栏杆处,从裤兜掏出包烟,点燃吸了一口,眼神无意落在一点,缓缓吐出白烟。

烟雾散尽,方正云看着对面的三人,微怔,他挑挑眉,转而看向别处,心想等会小宝出来,知道有八卦听不知得多兴奋。

汪宝平双手蹭着衣服下摆,抹干水珠,目不斜视地经过方正云,没装上一秒,被他勾着脑袋拉回来,“看对面,邹沅大舅哥来了。”

“哪呢?哪呢?”汪宝平两眼发光,急忙张望,毛都没看见。自诩千里眼的他擡起胳膊肘,狠狠捣了方正云一下,“敢骗小爷。”

方正云吹掉掉落在汪宝平颈窝的点点烟灰,淡淡松开手,“可能也看见我们了,走了。”

“你真看见假看见?你这狗屎眼,说实话我挺怀疑的。”

方正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别管看没看见,在他们没离开之前,守门太监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汪宝平嘶了一声,“……”以下省略汪宝平的无数脏话。

*

翌日,冯清清勾着头站在主任办公室被训话,昨夜夜不归宿有多潇洒,现在就有多狼狈。

主任一边拿茶缸喝水,一边往里唾着茶叶沫,语重心长地说:“马上都是高三的学生了,十八岁了,十八岁了,怎幺还是一点纪律都没有。按理说,这件事不归我管,该由你家长来教育你,但是——”主任抑扬顿挫,语气更加痛心,“既然你选择了住校,出了问题,学校首当其冲是第一责任,当然,咳咳,我主要还是关心学生们的人身安全。这样吧,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们现在这些小孩脸皮也薄,等会你家长来了,当着我们面保证下次不会再犯,这事就算完了。”

冯清清脑海“轰”的一声,宿醉之后,原本就难受的脑瓜子,此刻更是疼得厉害。她埋着头,无力地盯着自己脚尖。

绝望之际,一双白色球鞋停在她脚边。来人微微颔首,声音清朗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沉稳,“李主任,我父母最近事务繁忙,抽不开身,我是陆清清的哥哥。您刚刚的教导我都听到了,等她做完保证,就能离开了,对吗?”

李主任欣然点头,他也不想见什幺达官贵人,卑躬屈膝地和人理论占理的事,实在没意思,也没面儿。

两束严肃的目光砸在冯清清头上,现场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就等她的表态。嘴巴张了又合,好不容易发出声音,却结结巴巴的:“我,我保证……”脑子就像一团糨糊,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幺。

她的手死死地攥着衣角,心里着急,只能一个劲地重复:“我保证……”

“你保证,以后谨遵校纪,绝不再犯。”此时出声的陆谨阳宛如救世主下凡,声音都显得动听不少。

“我保证,以后遵守校规,绝不再犯。”冯清清糯糯地重复。

“从今往后,谨言慎行,听从家长的话。”

“从今往后,谨言慎行……”冯清清顿了一下,诧异地瞥了陆谨阳一眼,当着大肚子主任的面,不敢不跟着念,“听从家长的话。”

教导主任朝他们摆摆手,“行了,下次别来了。”

冯清清点点头,转身跟在陆谨阳身后走出办公室。她小心翼翼地拉上办公室门,回身,陆谨阳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不冷不淡地望着她。

冯清清抿了抿唇,做好了被他质问的准备。

沉默片刻,陆谨阳移开视线,声音听不出情绪,“周末回家吃饭。”

这件事她和方好早就约好了,冯清清没多大反应,低低嗯了声,垂着头,仍在等待着什幺。

但结果是,什幺也没有,陆谨阳说完便走了。

冯清清怔在原地,目送陆谨阳离开。

莫名地,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寂寥。想起方才注意到的他眼下青黑,冯清清呢喃出声:“他不应该畅快吗?畅快到休息不好的地步?”

女人心,海底针。陆谨阳却比女人心,还要令人难以捉摸,冯清清幽幽叹了口气,心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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