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开始得太过隐晦,连黛博拉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日子似乎照常流转,晨昏依旧交替,仆人们一如往常地穿梭在走廊里,弯腰行礼,恭顺无声。
但某种微妙的异样,像是细小的沙粒悄悄渗入鞋中,让她在不经意间感到刺痛与不适。
克力架与卡塔库栗的造访,变得有些奇怪了。
不再是毫无预兆地出现、各自随心所欲地强迫她接受他们的亲密触碰,而是像有了什么隐秘的默契般,有所错开。
有时,是克力架推门而入,动作粗鲁,脸上带着不耐的烦躁。
他像是讨回某种理所当然的权利似的,将她抱起,随意索取。
他的吻是霸道而急促的,每一次碰触都像在宣示主权,让她在痛楚与屈辱中被迫顺从。
而有时,则是卡塔库栗出现。
他总是静静地走进来,动作收敛,声音低沉而温和,眼神里带着近乎克制的柔和。
他的指尖触碰她时,动作轻柔得几乎令人错觉那是怜惜。
但黛博拉很快意识到,那层温柔只是冷硬的外壳。
卡塔库栗从未真正询问过她的意愿,他只是以安静而坚定的方式,侵占她的一切。
那双宽大的手掌,带着温度,却从不给她逃脱的空间。
无论是克力架的蛮横,还是卡塔库栗的沉默,都一样让她感觉到——自己根本无力改变任何事情。
起初,她还安慰自己,或许这只是偶然,或许只是自己的敏感。
直到有一天,她在长廊的阴影里,无意间看见一幕。
仆人们正忙碌地调整灯光、撤下用过的器具,脸上的神情却平静得异常。
那不是慌张应对突发情况的样子,而是习惯成自然的流畅动作,仿佛早已知道谁会来,该做什么准备。
那晚,克力架在房里逗留得比平时久,粗鲁又急切地发泄完自己的欲望后,甩手离去。
黛博拉刚喘息片刻,准备梳洗休息,却听进房收拾的侍女在她耳边轻声提醒:
“卡塔库栗大人明天会过来,请您今晚早些歇息。”
那语气恭敬却自然,仿佛只是在告知一件预定中的事宜,而非征求她的意见。
她微微一怔,旋即垂下眼眸,掩去所有情绪,淡淡地点了点头。
她明白,自己不该问,不能问。
因为无论问出什么,答案都只会让她更加无路可退。
她的生活,正在无声无息间,被细密地编排成某种模式。
谁在什么时候出现,她该在什么时候沐浴,何时换上干净柔软的睡衣,一切早有预设。
她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些亲密的接触,不再是单纯的偶发,不再是个别意志的随兴,而是一场无声的轮流——
一场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她意愿的,漫长而层层重叠的侵占。
这种感觉像是被推入一张无形的网,丝线缠绕,无声地将她束缚进一个她无从逃脱的框架。
每一次亲密,都像是网线拉紧一寸,她喘不过气,却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察觉。
黛博拉学会了沉默。
她在克力架怀中忍受粗暴,在卡塔库栗手下隐忍柔和背后那份更冷硬的强迫。
她学会在侍女收走未用毛巾时闭口不问,学会在被告知「明天还有谁要来」时轻轻点头。
不能反抗,也不能失控。
因为她明白,在这个世界里,一旦露出破绽,只会让自己跌得更深。
只有在深夜,房门紧闭,她独自一人蜷缩在床角的时候,黛博拉才敢轻轻抱住自己。
微微颤抖的指尖紧抓着毯角,胸口闷得像压着千斤巨石,无声地、拼命地忍耐着,
仿佛只要一松手,她就会在这无形的安排里,彻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