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只是沉默。
卡塔库栗盯着她看,盯得太久,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那双眼睛是他曾无数次从远处悄悄看着的。柔和、清澈,带着她对世界的温柔与包容。
但如今,那双眼睛却筑起一道墙。
她抿紧唇瓣,仿佛在用沉默筑起防线,把他隔在最远的地方。
他静静地吸了口气。没有再逼问,没有表露任何情绪,只是站在原地,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但在那雕像内部,有什么东西,无声地裂了。
记忆回到那场婚礼。
她穿着繁重的新娘礼服,在满堂宾客的指指点点与窃窃私语中擡头挺胸地走完红毯。没有低头,没有退缩,没有对任何人的目光妥协。
那一瞬间,他注意到她了。
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妻子,而是因为她是她自己。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观察着她──
她如何细心照顾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如何默默忍受家族成员的冷语与怠慢,如何总是在旁人没注意到的角落,悄悄把一切理好,让事情不至于失控。
她没有抱怨,没有争取,却又从不退让。
她总是在保护着什么。某种她认为重要的东西。
他看得出来。
他不会说那像他。没必要说。
只是某些行为、某些选择,会让人下意识地认同。那就够了。
他以为,他理解她。
他以为,这样的理解足以让她相信他,哪怕只有一点点。
但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给他。
那种难以言说的空洞感在胸口扩散,像一道无声的裂缝,慢慢渗出冰冷的东西。不是怒火,而是某种被长年压抑、蒸馏过后的情绪残渣。
冷静、无声、却足够可怕。
她还在看他,眼中藏着犹豫与不安,仿佛在等他转身离开,就像以往的每一次。
他也看穿了她的期待。
她以为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克制、沉默、体谅。
但这一次,他没有。
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开口:
“妳真的不打算告诉我?”
他的语气平淡得几乎像在谈一件日常小事,却让空气瞬间凝结。
她把嘴唇抿得更紧,几乎发白,依旧没有回答。
卡塔库栗回望她,红色的眼睛沉静得像死水。
原来──
忍耐,并不会换来什么。
尊重与退让,没有人会记得。
这个世界只记得谁先靠近,而不是谁一直在旁边等。
如果温柔无效,那他就不会再温柔。
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退一步。
哪怕,他得用更冰冷的方法走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