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
西格莉德终于搜集完关于「鬼岛」周围环境的情报。
她计划从北侧海滩离开,那里的海流流向外海,悬崖险峻、浪涛汹涌,却是整座岛上戒备最薄弱的地方。
烬受凯多之命,今晚会短暂离开「鬼岛」。
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夜深人静,和室内只剩风声轻拂纸窗。
巡逻的火炬光影时而闪烁掠过,灯火如流萤。
西格莉德轻手轻脚地推开窗门,踏上湿冷的走廊。
她屏住呼吸,将感知力扩散至周围,捕捉每一道气息、每一次脚步。
穿过两处回廊,避开三组巡逻队,她来到北面悬崖边缘。
那是一道被风吹蚀成锯齿状的峭壁,底下翻涌着漆黑如墨的海面。
她深吸一口气,取出预先藏在和服内的绳索。
她把绳子的一端系在腰际,另一头牢牢绑在一旁老树盘结的主干上。
她确认了三次结绳,才开始向下攀爬。
海浪拍击岩壁,飞溅的水沫泼湿她的头发和衣襟。
手掌被粗糙的岩面磨破,鲜血渗出,让石块变得滑腻难握。
她的体力早已透支,多日来过度使用感知能力,她的意识已经接近崩溃边缘。
咬紧牙关,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下方,只盯着下一处落脚点。
喀啦。
伴随突如其来的一声脆响,脚下踩着的岩石松动崩裂,她一脚踩空,身体瞬间失去支撑,向下坠落。
绳索猛地绷紧,她整个人在半空中晃荡,腰间的束缚发出不祥的撕裂声。
下一瞬,只听啪的一声,绳子断裂。
世界上下颠倒,耳边是风声撕鸣与海啸怒吼。
她没有尖叫,也没有挣扎。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淡淡浮起:
原来我会这样死去。
空气中忽然一股热流涌现。
一道黑影闪电般穿越夜色,火焰与金属的气味扑面而来。
翅膀撕破空气的声响骤然迫近。
她被托住了。不是深海,不是死亡。
她擡起眼,对上一双藏在面具后的红瞳。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烬。
他没有立刻降落,只是稳稳地悬停在半空中,仿佛在确认什么。
“妳打算这样摔死自己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压抑,像岩浆流动。
她没回答,只觉得肩膀的骨头被金属甲胄磕得隐隐作痛。
烬降落在悬崖顶,却没有立刻放下她。
他低头,视线落在她红肿的脚踝上。
下一秒,他伸手触碰那处关节。
西格莉德反射性地缩了缩脚。
却听他冷声道: “别动。”
西格莉德回视他,一言不发。
她读不懂他的眼神。
那里有压抑的情绪,有未解的执着。但他始终什么都不解释。
她转过头,看向远方的断崖与深海。
逃亡计划失败,她又回到起点。
而她最无法理解的,是这个男人。
为什么每次她试图逃离,他总会将她带回,却又没有真正伤害她?
他到底是想将她囚禁,还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