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停在她面前。
羽翼如黑铁般沉重垂落,月光在他的面具上烙下一道冰冷的弧线。
西格莉德强迫自己直视对方,喉咙却紧得发不出声。
他没有拔刀,也没有动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一堵无法翻越的高墙。
她本能地想退后,脚步刚动,空气里却骤然升温。
“妳以为自己能走到哪里?”
声音低沉,像锋利的铁片撕开静夜。
她的肩膀一僵,喉头像卡着一根尖刺。
她想开口,却找不到一句能让眼前这个人接受的话。
他一步步靠近,不急不缓,每一步都像压着她的心脏。
狼群早已退散,林间只剩她孤身站在他的影子底下,像被猎人锁定的猎物。
“跟我回去。” 他说。
她没有动。不是因为抗拒,而是整个身体像被灌入铅水,一根手指都无法移动。
他伸出手,不是来抓她,只是静静地、向她伸来。
那一瞬,她心头浮现一个奇异的念头:
——他不是来处罚她的。
——他是来「收回属于他的东西」。
她终于低下头,像是自动顺从。没有言语,也没有挣扎。
他不等她答应,只是转过身,大步离去,像理所当然她会跟上。
她的双腿自行移动起来,像被操控的傀儡,步伐轻到几乎没有声音。
林间的夜色浓得像湿泥,她只能靠他身上的温度与气息定位方向。
她默默观察他的背影,肩膀线条、步伐节奏、气场——
一切都陌生得难以理解,却又隐约透着一种…异样的执着。
——这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特地来抓她?
直到他们走过鬼岛的吊桥,有低语自海贼兵群中传来:
“…烬大人亲自把她带回来了…”
那个名字,像火一样灼进她的耳朵。
她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冰冷、再倒流,胸口像被什么狠狠掏空。
烬。
她仿佛跌进那间黑暗的地牢,束缚双手的铁链匡当作响。
皮革的气味混着血,火光在漆黑的面具后闪动——
那个压着她身体的男人、用药物折磨她神智的人、那个让她几度昏厥又强行唤醒的恶鬼——
“记住了。我的名字是烬。”
那道冰冷的嗓音再度在耳边炸开,这回她无法抵抗地颤抖起来。
那不是警戒,而是本能地恐惧。
是被掠夺后的兽,听见猎人的脚步就浑身发冷的恐惧。
她低下头,额前湿发贴在脸颊上。
她不敢擡头,不敢看他一眼,不敢发出声音。
烬什么也没做,甚至没碰她一下。
他只是走在前方,把她带回那间被指定的「房间」。
门口,他侧头瞥了她一眼,语气低冷:
“这次妳能走出房门,是因为我允许。下次,我不会再给妳机会。”
语毕,他转身离开,羽翼如影,步伐无声,像是从没来过这里。
西格莉德站在门边许久,直到那股压迫感彻底退散,才发现背后早已湿透。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房内,将门反锁。
这里不是牢笼,但比牢笼更安静,更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