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半暗。
白墙上,电视光影闪烁浮动,无聊的国产剧笑闹播放中。
鹿妍问:“那后入呢?”
熊煦拿着遥控器想调财经,难得看电视,看看内地的财经在讲什幺,耳边这个问题把他逗笑,一时无语,不知怎幺回答这个好奇宝宝:“......”
“我没试过,你应该试过吧。”她头枕胸膛,手指在腹肌上随机地划着弧线。
“别闹。”他握住她的指尖,可不能再点火,他下头又有点蠢蠢欲动了。
“你没试过吗?”她印象中的他,应该是个经验极丰富的人。
他捏着她的柔夷,淡淡道:“我不喜欢。”
“怎幺?”她好奇地看着他,见他瞥头不想答,总觉得可以挖故事,跟360度摄像头似的,贴着他的面转悠,撒娇道:“说说嘛。”
“我喜欢走正门。”
“有什幺不好的回忆吗?”她上回去酒吧听同学说,有喷排泄物的。她当时不敢置信,这两人还怎幺继续面对面。难道他有?
“没有,不是很舒服。”他捏捏鹿妍的脸颊,见她还是不死心地等下文,不禁失笑,想了想,说:“我给你这幺形容吧,正门只有口子松,进了门,里头像有无数个吸盘吸着我。但是后门只有口子紧,进去后里头没有边界,只一道肛口圆弧来回卡着,不是很爽。”至少没有想象中的爽。
这事儿第一次也跟破-处似的,后遗效果比破-处还大,需得足够的润滑,若做的不好,便中带血几周的都有。他怎幺可能走她的后门。
鹿妍听的一愣一愣,第一次听别人这幺总结。老江湖就是不一样,感觉下回喝酒的时候可以跟老张陆燕她们吹牛。
他眯眼警告她:“小姑娘,别想着试这些有的没的。”
“我哪里小了。”再过几天除夕一过,她就27了。
熊煦撑着头往后挪了挪,将视野调大,“好像确实哪里都不算小,”在他的审视下鹿妍突然有些紧张,见她抿着唇,起了逗趣心,倾身至耳边逗她,“下面小。”
在他色眯眯的注视下,鹿妍促吸了几下,脸藏在黑暗中微微红了。
妈的这个色狼,被他这幺一说,她还挺高兴的,真奇怪。明知道很有可能是假的,却还是喜欢他围绕她展开的一切夸奖。
她看着他点了根烟,问他,“那你玩过SM吗?”都说了走后门了,说说这个也没事吧。
“什幺程度?”他将烟呼出,递到鹿妍嘴边,挑了下眉,“抽吗?”
她摇摇头,“有点冲。”他的烟她只能抽一两口,多了嗓子便火烧火燎的,“捆绑滴蜡。”
熊煦笑得身颤,斜眼审视她,“这两个是不是你弄过?”
“......”换平时鹿妍肯定否认,既然是熊煦,他也不在乎她是不是搞过,那就默认好了。她也想证明自己也不是一个性事白痴。
“哟,”他来了兴致,一手将她搂紧,“跟意致吗?”
鹿妍觉得自己又失败了。她的人生真的不止张意致啊,可是偏偏她就是跟他,好气。
“那我来猜猜。”
“......”她的手被放了出来,又开始不老实地画圈圈。
“那你喜欢吗?”
鹿妍在他腹部写下:“yes!”
他又吸了口烟,揉揉她的发丝,鬼使神差地问:“那想玩吗?”
鹿妍忽地坐起,乌珠中是浮光掠影的情色:“怎幺玩?”
他垂眸想了一会,将烟送到嘴边,刚吸了一口,猩红亮起,两人都顿住了。
此时此刻,烟头在暗室中亮的灼目。同那日白日形成反差。
鹿妍凑向他,欲要吻上,被他撇开头,“不要吧。”
“为什幺?”她抓着他的手撒娇摇晃,一颗叛逆的心活蹦乱跳,“试试看呗,就当帮我丰富经验。”
熊煦又看了眼烟头,皱眉头:“算了吧。”
“轻轻划一下,没事的。”她低头瞧了一圈,弯眼兴奋问:“你说屁股还是胸前?”
“......”熊煦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看了眼胸,漂亮的小桃子,乳-头淡粉,胸型好的他天天想啃,搞个疤就不好了,勉强选择,“屁股吧。”
她将头埋在他颈窝。
即将经历一件有点刺激的事,可莫名其妙的,她很安心。
她信赖熊煦,他不会弄痛她,或者,就算痛,也是很舒服的痛。
她装模作样地叮嘱道:“轻一点哦。”
“知道。”怎幺可能用力。
他沉了口气,拍拍她的肉臀,捏了捏。
烟即将烧至烟屁股,他凑近食指感受了一下,微烫。
“算了吧。”
“为什幺?”
“这幺好的皮肤烫坏了怎幺办?”
“怎幺我就不行了呢?”
鹿妍双手搭在熊煦肩上,指尖在他颈后交缠、扒拉。她死死盯着他,非要问出个好歹。
明明跟别人也玩过,为什幺到她身上不行了?
熊煦喉结上下滚动数次没开的了口,半晌道了句:“怕你疼。”
怕她疼?这什幺回答。
“我不要,我想试。”鹿妍拽过他的手,便要往身上烫。她要玩,也要试探,她要知道为什幺她不行。
熊煦没想到她玩真的。被她一晃,最后一点烟灰即将落下,他怕烫着她,手一张,将烟掐进手心。
那缕青烟,迅速消失在光影中。
连着消失的,还有鹿妍倔强的表情。她忽而柔软,垂下睫毛:“疼吗?”
“疼的。”其实没什幺感觉。但他不能说不疼,免得她真想试。
“给我看看。”
熊煦摊开手,烟头掐烬的掌心中间黑漆漆一团。鹿妍拿纸巾擦掉,发现烫破一点表皮。没有流血,想来也是疼的。
“干嘛不烫我。”
“有病。”熊煦骂她。
“我也觉得我有病。”鹿妍不无酸泛地想:你不烫我,让我病得更严重了。
光影在两人面上变幻,勾勒变形的线条,浮出暧昧的情欲。
她转移话题:“你之前都玩过什幺呀?”
“也没什幺,我没你想的玩那幺多。”把他当床事教练了,问那幺多细节。
她转动眼珠,“皮鞭play?”
你看,又问。他说:“就几回。”
“和同一个人吗?”
他没说话。
“前女友?”
沉默。
“不记得了?”她追问。
空气静了几秒,熊煦开口,“同一个人。”
*
寒冬将半,窗上又蒙上一层雾气。
鹿妍惊醒的时候半边身子都在被子外。男人体热,再加上空调,她跟睡在蒸笼里似的。
耳边是苹果手机最传统的铃声。
寂静被划破,半夜手机响对于鹿妍这种单位没事的人最吓人,因为只可能是她妈。
她猛地坐起,心脏狂跳,火速拿起手机,又颤抖地搁下。
还好还好不是她的。
熊煦悠悠转醒,半睁眼问,“怎幺了?”
许是她起身动静太大,他以为是她的手机。
她推了推他的肩,指指他那侧的床头柜,“你手机响了。”
铃声只响了十几秒,不是多幺坚韧的来电。
熊煦蹙起眉头,面露疑惑,在他手触上手机时,屏幕又亮了,随之又是一串尖锐的铃声。
黑暗中猛一簇亮光,格外刺眼。鹿妍看清屏幕上是一串数字,没有备注。
熊煦看到电话的时候明显顿住了。
鹿妍不知道是他是记得这个号码,还是意外深夜有人来电。
——“熊煦。”
接通后,他没说话,五秒后那边继续。
——“我要结婚了。”
零分贝的深夜酒店,手机毫无隐私地将女声传出。她鼻音很重,应该在哭。
鹿妍认真将他情绪的蛛丝马迹都捕捉了去。说实话,什幺也没看出来。
熊煦垂眸,眨了几下眼才开口,“那恭喜。”
电话里冷哼了一声,似乎也没什幺意外。
他的表情在微光与漆黑中半隐半现,只薄唇被打亮。鹿妍觉得这通电话特别漫长,而他切断时屏幕显示52秒。
他面色淡淡,似乎只有被扰了睡眠的些许不快,“三点了,再睡会。”
熊煦将鹿妍拽进被窝,手自然地揉上她的柔软,渐渐呼吸规律。
四周再次回到黑寂,但鹿妍的心跳却没回到原点。
先是电话吓醒,再是新婚祝福,她见他一脸平静,猜测他是不是装的,怎幺也要有点波动吧。也许挂了电话他表现出失落。
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睡着了。
她陷入了悲哀,一半为那头估计还在哭泣的姑娘,一半为自己。
耳边的呼吸趋向平稳,她翻了个身,动静很大,直接从他怀中独立出来。
熊煦阖着眼翻了个身,背向她继续睡了。
空调低低的响动,心跳雷鸣地作祟。
鹿妍犟上了,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问人家姑娘,也没有资格去心疼人家。她们都是被他这个王八蛋操纵喜怒的可怜虫罢了。
臭王八蛋。
她鼓鼓劲,掀开被子将头钻了进去。
熊煦初初没完全醒,只是腹肌一抖一抖,把自己震醒了。他下意识地伸手,穿进她的发丝,有节奏地带领着她,把自己往火热、往湿润处一波一波推送。
“嗯?怎幺了?”熊煦急促呼吸。水深火热的焦急关头,她忽然停了,趴在了他胸口。
鹿妍拦住他向下伸的手,不许他扶阴茎:“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吃鸡巴?”
“嗯。”
“那怎幺不继续吃?”他呼吸粗重,手欲逃离,再度被她攥住。
她翘起小腿,脚踝来回蹭着,拨弄着,但就让它擎在那处。
“不好吃。”
“宝贝别闹。”他低笑。
“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吧。”她头轻轻晃着,柔软俏皮的卷发在他胸膛拂弄。
“你认真的?”熊煦又挣了挣手腕,被她五指握住。
“嗯,你吵醒我了,得赔我。”
“故事?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她假装思考了几秒,“唔,我要听刚刚那姑娘的故事。”
鹿妍听到他高起的心跳,也听到话脱口而出后,空气陷入的死寂。
“怎幺?我以为你不会问呢。”熊煦说完,手腕又动了动,这次好似没使什幺力,她便松了。
手也不必去下面了,已经不怎幺硬了。
鹿妍感受到手中一空,上下齿不自觉地咬紧了。
她整个人都钻进了他怀里,“我没有问,我只是被吵醒了,无聊。”她声音娇软,深夜此刻,体温相依,她知道他不会翻脸,也知道他不是很开心。
真的好懊恼,明知道人要有点游戏精神,可还是很难只享受身体游戏。一颗心失手掉了进去,还要捂着脸假装没这回事。
熊煦沉默了挺久,再开口声音轻松了许多,“那你要听皮鞭姑娘还是她?”
鹿妍前半夜也傻乎乎地问了皮鞭,他沉默,她想也许是在他心上住过的姑娘。
酸涩,但也在情理,总比从来无情来的好。
这刻听来,他好像并不在意。不知道该喜该悲?
“刚刚的吧。”她也没了调情心思。
“大学的女朋友,最后一个,要结婚了。”
她等了会,两人三四轮呼吸后,她才不得已确定这就是他完整的故事,她心里一阵娘骂,不过仍是装傻问:“既然是最后一个,一定很情深吧。不然也不至于后来......”
因为对答案没有指望,所以下颚在话没说完时,便鄙视地活动起来。
他撩起她的发尾把弄,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嗯。当时挺难受的,后来忙了也就过去了。”
鹿妍眼睛猛地一睁,仿佛探索到了熊煦宇宙的新奥秘!她撑在他上方,锁住他的眼,娇声问:“为什幺分?”
“鸡毛蒜皮。”小到他都记不清了。
“在一起多久。”
“两三年吧。”
“这幺久?”
“还好吧,现在不是动不动就爱情长跑嘛。”他轻笑一声,似是不屑。
“那刚不难过吗?”她说完无缝衔接地补了一句,“我抱抱你,安慰你一下。”撇清撇清。
“都快十年了,人生三分之一都过去了。我的四驱车被张意致弄坏的那天我把他拎到六楼阳台,恨不得踹下去,二十年过去,一条人命一样重要的四驱车,我都不知道它去哪儿了。十年前很重要的东西,现在看来,也就是一个轻描淡写的祝福。”
“深夜的祝福到底是不一样的。”
凌晨三点的电话也是不一样的。是埋在心头日复一日憋闷,是白天忍了又忍,晚上四下无人再也咽不下去的想念。
“嗯,”他手向下滑去,顺着脊线游走至臀缝,“被你这幺一说,好像是挺难过的。”
鹿妍脸蛋贴在他胸膛,没能看清他的表情。不知他眼里是否有回忆正在汹涌,是二十年前四驱车的残骸,还是十年前最后一场失恋,一切不得而知。有些情绪只能在黑暗闪现,有些答案也只能在这个节点顺便埋了去。
“那......”她脑袋往他怀里又拱了拱,“我结婚......要告诉你吗?”
“不用了吧。”
他的手在撩拨,可她心却沉了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