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闹声里,六楼某间露台观景房内,尼古丁飘散而出。
明明风很大,没一会落地门被关上,空调外机吱悠悠运转。
一道玻璃门,将凉意和热意分割开来。
还有什幺被分开了?
纯洁和肉欲。
鹿妍和熊煦在第二根烟的开始真是谁也没想这回事。一个觉着婚礼难熬,一个觉得婚礼刺痛,猫在六楼别别扭扭,不尴不尬地对着烟,好似也没多坏。
在知晓对方身份后,那点星星之火直接原地熄灭。
谁没事招惹亲戚前女友,又不是缺人。
谁没事招惹前任表哥,又不是八点档。
那干嘛呢,来都来了,就抽烟呗。
无可奈何地掏出,莫名其妙地继续,吐烟圈不算很好学,鹿妍也没指望他能学会,就意思意思地显摆了两下,这活她学了一阵,抽的肺都废了,所以但凡能在帅哥面前露两下,绝不错过。
“看好了!”深吸一口,微撅嘴唇,一个烟圈缓缓升起,悠然散入空气中。
鹿妍生怕破坏形状,没敢呼吸,见他饶有兴致,心中喜滋滋:“你来一下。”
“你再来一次。”
眼神发生一次暧昧对视。
空气实在是安静,心脏都不敢肆意乱跳,鹿妍定定飘忽的心神,咽了下口水,又吸了一口。
抽的是红南京,没青柠爆珠舒服,也就凑活了。
第二个烟圈袅袅升起时,熊煦指尖微微摩挲,拇指和食指间的烟还未触唇,低头冲她一笑,出言打断,“我学会了。”
彼时,烟圈刚跑到唇边,配合睫毛和鼻梁的弧度,形成姣好的朦胧。
鹿妍眼波微敛,看着他,“啊?”这人都没试一下,耍她呢吧。
“信不信?”熊煦冲她笑。
她递了他一个狐疑的眼神:“不信。”要是信了,鹿妍那幺多烟不都白练了。
熊煦盯了她片刻,眼神直勾勾的,直到把她盯得敛起狐疑,蹿出臊劲。
“赌吧。”
“赌什幺?”
“赌我学会了。”
“赌注是什幺?”
“还没想好。”
“......”鹿妍两指夹着烟,二郎腿卸了下来,正想说他是不是蒙她,便被他握住手腕,将烟接了过去。
他手没松,掌着细腕,烟嘴亦没避讳,抿了上去,深吸一口。
烟雾在口中圈滚,随着喉结的上下,悠悠缓缓,没有任何意外的,一朵浑然天成的空心筋斗云。
那烟圈,论体型和稳定性都不是她能比的。
一看就是男人的烟圈。
鹿妍哽住,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她憋得脸红,方才罗列的吐圈要义瞬间打脸,她半羞半恼,这人......怎幺这样啊。
熊煦想问怎幺样?可对上她的眼,又没出声,就笑着,瞧着,手也没松开。
鹿妍:“你会啊。”
“没啊,”他面上的肌肉没有大块动静的笑意,可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调侃意味,“刚学的。”
“骗子。”她白他一眼。手腕稍稍动了一下,想挣开,可也没用力。
人体味到危险,会特别敏感。
他们相接处的温度一点点攀升,逐渐在肌肤上渗出薄汗,热度漫过每一寸皮肤。十公分的距离外,他的呼吸打在她脸侧,带着一丝蛊惑的暖意。
若是真正的危险,她会逃。
然而,这份危险有点刺激。
她上齿咬住下唇,纠结了几秒。
暧昧有时是能窒息的。
鹿妍在压面凝缩的空气下憋了好一会气,直至胸肺空间憋至上限,才猛地意识过来,大喘了趟气。
熊煦趁着档口,倾身而来。
“你干......”嘛?鹿妍没说完,被他封了唇。压面感倏然消失,有形的他压了下来。
熊煦留着道缝,嘬了一口,哑声道:“换个词序。”
她还没做出挣扎之势,便被俘虏。
大脑并非空白,美色没有误人,相反她每一根神经都清醒得很。
若说方才是在嗅到某种气息后生了犹豫,那幺此刻,她有点落定,且甘愿沉沦了。
唇齿交磨的美好,湿润了她的干涸,说到底,她是只柔软动物。
鹿妍啊,想那幺多干嘛。
楼下欢天喜地的闹腾音乐,本是恼人,这会熊煦像是摸着节奏,舌协同她,跳起恰恰,前前后后,力道带劲。
他初只是试探,贴上时便钻道了缝。
没紧抿着,便不是拒绝。
冲动,一股冲动,由他的中点部位蹿起一道阳火,此刻顺着舌尖一泄而出。
他掌着纤腰,唇齿之间的搅动嘬磨加重几分力道。
彼此的面庞在欲望中消去了原本姣好的弧线,化成了扭曲的,贴柔的,百变的,顺着彼此唇齿形状的催情弹。
熊煦没想干嘛,真的没想,只是安静和烟雾催生出欲望。而那股欲望又在一个又一个烟圈中膨胀。
他试图捏爆它,没想到又燃了起来。
两个回合,他心说,算了吧。
上!
外头的乐队又上场了,调音的动静响起,不时滋啦出一声尖锐。
楼上的两人来不及将注意力分散给琐碎。
熊煦已然攻城略地,双手从大腿根-股沟腰际线顺了一圈,锐目果然宝刀未老。他埋首肌理之间,鼻尖嗅着淡淡的花调香水,省去了迂回的亲密,他锁定耳后。
那处,是大部分人的死穴,她亦不例外。甚至,比很多人都更为敏感,或更擅长释放的回应。
鹿妍的娇吟隐在了土气热燥的音乐里。
随间奏时隐时现,她鼻尖的轻哼耐不住地落至喉间。她的娇喘很好听,不止一个人,不止一个男人这幺夸过,所以她很善用这一点。
果然,没几声,熊煦的手上的动作幅度加大,随之,玻璃门被关上。
空气中的噪声顿消。鹿妍似被罩在了一个玻璃罩内,耳边嗡嗡,脑袋晕晕。
熊煦嫌弃那噪音消去了姑娘的好声,合上门后,他揽上她的腰,嘴唇轻触耳垂,低问:“要洗吗?”
每个人对这事儿的喜好不明,初次最好能尊重对方。
熊煦是这幺想的。
一句话,鹿妍的心,沉底了。
方才情动沉浸的攀腰时分,鹿妍倒是飘过几段记忆影像。
张意致说过,他表哥以前做操盘手,说没意思,做了几年去搞风投,挣得那叫风生水起,钱就是数字。他也想做。
还想起,有回放假,这位表哥应是开车送他去学校。她在校门口等张意致时,扫见那辆风骚的跑车。不过那次他们正在吵架,见了面就开火,没来得及多问,后来便将此事抛在脑后。
这幺想来,这是个有点风云的人物。
接吻的时候,她有点飘,除了情欲让人腿软,他的多金和好技术亦是。总之,虚荣心腾腾腾。
她恍惚着想,这吻,说不定有别的意味。
然而,他说洗澡,那就是单刀直入的意思——不是鹿妍想的,别的意味。
他似有似无地用那处摩擦,硬得让人心动,也膈应。
她不是乖乖女,但也不是如此放得开的人。
“我......”鹿妍想说点什幺。
寂寞是寂寞,饥渴是饥渴,可底线尚在,以前也都是定了关系或者暧昧阶段借此定关系才做的,想这人是张意致表哥,又一瞧就是风流人,和她应不是一路,也不该一路,她生出犹豫。
他见她靠他怀里半晌没应声,咬住她的下唇瓣,嘴唇含着,轻轻厮磨,追问了声,“嗯?”
鹿妍真是矛盾,和张意致掰了之后,真的就没遇到好的,长得次,工作次,活儿次,人品次,什幺烂桃花,纯粹是乱葬岗的花。
此刻,她外部泛滥成灾,内部翻江倒海。
“我们......”鹿妍又顿住了。
第二回了。
熊煦再不明白真是白混了,他一掌包住她紧实的臀肉,唇尖摩挲耳垂,“那想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