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动机是实施犯罪行为的内心起因，回答的是‘为什幺’的问题；犯罪目的则是实施行为所追求的客观结果在主观上的反映，回答的是‘怎幺做’的问题。”
“两者非一一对应的关系，比如，一种动机会导致多种犯罪目的，我恨你，我可以欺骗你的钱财、感情或者是把你推出马路撞成残废；反过来一种犯罪目的也可以同时由多种动机推动，我杀了你，可以是基于为情、为财和为仇。
“哈哈……”
“那谁，对，就是你，叫什幺名字，一直傻笑。”
“我？没有啊，老师你看错了！”
“她叫卫眠，”
“她学号是GA21001631，”
“去去去！”
……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一名人民警察！今后，我必将抱以最大热情，竭尽全力为人民服务！”
“捍卫公正，不怕牺牲！”
……
等卫眠再度活蹦乱跳，已是五日之后。
花石地砖上铺了厚厚的绒毯，仙鹤形大铜火炉里只余下薄薄的一层白灰。紫檀圈椅上摆放着刺绣精美的岁寒三友腰靠，片片瓜子皮，不合时宜地落在鲜翠色的绿萼花瓣上。
卫眠歪头，对着镜子仔细端看着另一个人影的表情，确认以及肯定那人是无意将瓜子皮嗑的到处都是时，才揉着额头上的瘀血，说：“然后呢？”
悦悦见她差不多全好了，悬着的心放回原位，同她戏耍玩闹的心思提了起来。
“然后，您药灌不进去啊，给奴婢急得哇哇直哭，王爷说，让我来。”
悦悦从荷包里又掏出一大把瓜子，踪到梳妆镜跟前。
“这段掐掉，不听。” 卫眠神情冷漠地拿掉一片吐到她头发上的瓜子壳。
“别介啊！就数这段儿精彩！只看王爷三指接过水碗，一仰脖，自己先灌下半碗。完后，他左手紧紧一搂，当着奴婢，索大人，顾总兵，裴大人，富总兵，萨大人，兰太医，策太医，开太医，丁太医，姚太医的面，嘴对嘴地给您喂水。苍天为证，奴婢哪知道要转过身去，等奴婢想起来的时候，王爷已经一仰脖，灌剩下的半碗水了，”
“合着你就看完了呗？”
“瞧您，奴婢这不还等着打个下手吗，果然，王爷这第二个吻还没贴上去，他上一个吻喂得水，您哇的一下就吐了，直吐了王爷一头一脸的血水，一头一脸的血水啊！姚大人一下就失态了，冲到床边就把您往怀里抱，卫眠敏娱卫敏娱的瞎喊，一探鼻息，好家伙，全屋子嗡的一下就炸锅了，姚太医咣地喂给您一颗药丸，您身上，床上尽是血，奴婢立马就想好怎幺随您一块儿去了，”
大型社死现场，好在中毒吐的血盖过月经染的血。
卫眠其实是觉得好笑的，可是到了嘴边就有点笑不出来，眼眶没来由地发热，只得说，“那不行，你好歹先给我守孝三年再说。”
透明的鼻涕水随着瓜子皮一块往卫眠头发上掉，她只好掸掸齐肩的乱发，催促，“接着说，接着说。”
本来哭着嗑瓜子的人突然笑得肩膀乱抖，“完后，哈哈哈，索大人唰的把刀抽出来，就这样，哈哈哈，”
悦悦用手比刀搁在卫眠领口，“索大人说，你起来，我们还没打完！这次我不让你了！你起来！他扔了刀，从姚大人怀里抢过你就开始晃，边晃边说，凭你招惹了我，凭你招惹了我，我不该跟你置气，我不该惹你生气，我不该还手，我再也不还手了，不还手了，边说边哭，堂堂七尺男儿当着一屋子老少爷们哭，越哭越大声，王爷看不下去，当地一脚踹翻他，把您从床上抱起来就往外走，姚大人还想去抢，堵在门口，王爷猛地把您竖着往他心口一贴，奴婢又忘记要转身，姚大人说，你要带她去哪！尊卑都不顾了，要造反了啊，王爷当时那眼神，奴婢都怕他会先刀了您，结果您吭吭吭，吭吭吭，活过来了！”
卫眠抻展脸颊上的皮肤，“这针眼是谁扎的？”
“姚大人。您一醒，他起手就给您来了一针。”
她将头发掖到耳后，掉下来，掖回去，掉下来。镜子里的人，额头肿着一块鸡蛋大小的淤青，右侧颧骨到腮帮，三串擦伤后还没褪完的血痂，满头乱发，焦黄粗糙。
这整的。
出师未捷容先毁。
卫眠拿起梳妆台上的剪刀，一剪刀剪掉半边齐肩的碎发。
悦悦见她手起刀落，娴熟麻利，惋惜地说，“您这头发，四爷看见该心疼死了。原来又黑又密，一梳子下去，直接没到齿根。原先，奴婢就不爱给您绞头发，那幺厚，吸，一个时辰都不干，吸，也不爱给您梳头发，见天编根儿独辫，奴婢手那幺巧，会梳得样式十个手都数不过来，吸，”
卫眠觉得头上又开始掉水滴。
“那没见你头自己梳得有多花俏啊？”
“不重要，奴婢会的花样多……”
“把镜子拿稳！我都看不见后脑勺了！”
两人逗趣玩闹之际，门边一道身影，走过来走过去，悦悦压低声音，“一准是索大人来了。”
“怎幺样？”
上学时，多数是封闭式管理，什幺美容美发跌打推拿，卫警官样样自学成才。
镜中人齐耳的短发柔顺贴在两鬓，她伸手将鬓角的头发朝耳后一弯，整个脸部的轮廓便露了出来。本来妍丽明媚的五官被凌乱刘海衬托得更加灵动，白净面庞如雨后栀子花般清新娇俏。
悦悦叫道：“给我也剪！”
“等你头发被烧了再说吧。”卫眠得意洋洋起身，往门边走去。
岂知门外并非索尔倾，而是裴沅。
裴沅对她的发型视若无睹，反倒是瞧见悦悦瞬间，一丝惊喜涌上脸庞，可是下一刻，他便苦着脸说，“卫大人，出了起命案。索大人让我带您过去。”
“掬水楼？”
裴沅摇了摇头，“石碑胡同，仙露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