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 酒吧 和出柜(雷:副cp男同)

第二天回城时,天已经黑透了。Theo的车驶出别墅群后,街道两侧的路灯按着固定的节奏亮起,白色的光晕落在人行道上,冷淡、整齐,地面泛着湿气,光线在水洼里扩散成一圈圈模糊的涟漪。房屋的外墙湿漉漉地贴着街道,每一扇窗都关得紧紧的,窗框的漆面刚翻新过,油亮得像一道道封死的盖子。没有人站在窗边,偶尔有一两个人沿着人行道走过,厚重的风衣遮住脸,步子踩在感应带上,地面的指示灯缓缓闪过一圈淡白的光,随着脚步的移动拉成长长的弧线。

Theo的车开得不快,轮胎碾过路口,车子抖了一下,Julianna靠在车窗上,视线落在窗外,灯光从指尖一路晃到肩膀,车窗玻璃上蒙着一层薄雾,水汽顺着玻璃边缘缓缓下滑,映出街对面模糊的房屋轮廓。她看着其中一扇窗户,隐隐能看见窗帘后头有人影晃动,慢慢擡起手,像是要拉上窗帘,却始终停在半空。Julianna盯着那道影子,直到对方的手缓缓落下,没再动过。

再往前,路边的广告牌一块接着一块亮着,立在地面上的、悬浮在半空中的,每一块屏幕上都是熟悉得像模板一样的面孔。军装熨得笔直,肩章的金属扣泛着冷光,袖口折叠出一条整齐的压痕,每个人的背都挺得直直的,手里拿着枪,又或者是Julianna认不出来的新型武器。

一个年轻男人站在训练场上,手臂抱在胸前,微笑着朝镜头点头,旁边的标语用着轻快的字体:“想成为真正的领导者?加入我们。”画面跳得很快,接着是另一个人,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身后的落地窗外是一片高楼林立的天际线。袖口仍旧熨得笔直,桌上的咖啡杯冒着热气,指尖搁在文件上,眼神没有一丝多余的波动。仿佛战争只是办公室里的一页纸,一份冷冰冰的报告。血、泥土、焦灼的气味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稳定、理性、秩序——甚至体面。

广告屏投下的光在地面上折出一圈扭曲的影子,影子在玻璃上晃动着,短暂地拼凑出一个人形。

Julianna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直到广告切换,屏幕上的光线猛地闪了一下,光影瞬间散成一团模糊的雾。玻璃上的水痕被光照得发亮,沿着窗沿慢慢蜿蜒下去。她知道那些广告里的人不是真的,这些广告她看过无数次,那些笑容和台词背后不过是设定好的剧本,甚至连图中人物很有可能都不是真的士兵,也许是模型生成或者请的演员——但它们没有冒犯到任何人,如同那些悬浮在路口的显示屏上循环播放的安全提示,久了以后根本不会有人去听——直到某一天他真正涉及到了自己的利益。

广告屏切换成一个年轻女孩的脸。她坐在会议桌前,肩膀微微前倾,目光盯着桌上的文件,指尖搭在纸张上,姿态端正。Julianna盯着她的脸,女孩的嘴唇开合着,应该在说话,可屏幕上没有声音。广告词以白色的小字浮在屏幕底端:“体面的职业,稳定的薪水,未来的领导者。”   Julianna盯着它,胃里翻着酸。Kia的尸体大概也是这样,整齐、体面、干净地放在档案袋里,被一行冷冰冰的字母定义成“战场牺牲”。

屏幕上的女孩头发剪得很短,耳朵后面的皮肤还带着剃发后露出的浅粉色。镜头拉远时,女孩站起来,伸手和几位军装笔挺的男人握手,笑容得体。

Julianna知道那不是Kia,可是胃里依旧翻上一股钝钝的恶心感。她盯着那张脸,忽然想起Kia剪掉头发的那天。那是入伍前的体检,她们一起走出理发室时,Kia擡手揉着头皮,说剃刀刮过去的时候又凉又痒,她说以后她就要自己拿起剃刀给自己剃头发了,这是一种奇怪的感受,好像是一种对过往的自杀。她笑着,眼睛亮晶晶的,说她终于知道为什幺电影里新兵剪头发时总有人笑,自己把这样的行为看成“献祭”,却没想到如此的快速,就这幺几分钟,就这样发生在平常的一天。

Kia说得轻松,Julianna却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当时没说出来,只是盯着Kia的后脑勺发愣。那里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从发旋边缘一直延伸到耳根,旧伤口已经愈合了,变成一道微微泛白的痕迹——砂纸打磨过后也会留下这样的印记——以前这个藏在头发底下,现在裸露出来也依旧难以被发现,只有在光线偏过来时才会隐隐泛出一丝不均匀的颜色。

她突然意识到,Kia的父亲从来没看见过这道伤疤,而她自己也未曾问过它的来历。她只是看着Kia揉着脑袋,假装自己也没看见。

屏幕上的女孩还在笑着,车窗上的玻璃开始起雾,屏幕上的光映在窗户上,笑容被雾气模糊成一张毫无温度的脸。她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儿。

广告牌还在不断切换,每一张脸都带着同样的笑容,整齐、工整、干净得像某种刚刚完成的雕塑。每一张笑脸都盯着街道,盯着那些行人,盯着Julianna——没有人多看一眼。没有人停下来。所有人都只是淡漠地经过,Julianna这是才发现她自己曾经也对这些广告冷漠至极,毕竟在以前她从不认为这会影响她的生活。

她闭上眼,车内的暖气吹在脸上,她觉得后背发热,出了汗。大学入学的那个9月,Theo也这幺开着车,然后沉默地把行李箱放在公寓门口,没有道别,甚至没有一个眼神。他踩着橡胶鞋底离开的声音被热浪吞没,大街的空气中弥漫着温吞、令人作呕的大麻味。

但是今天Theo却罕见地开了口:“你明天有早课吗?”

“没有。”Julianna转过头,“什幺事。”

“带你去见一个人。”   Theo看了她一眼。

“非去不可吗?”Julianna问,“我想休息一下。”

“就一会儿,我爸说有下周叫你回家一趟,我希望你有个准备。他不是说让你认识什幺人。”

“他们还没给我发具体的消息。”

“估计就这两天吧。”   Theo说完,没再接着往下讲,“我提前带你见一下那个人。”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Julianna没有继续问下去,她模糊地猜测出Theo在指代什幺,模糊地就像是昨天晚饭时餐桌上讨论的话题,一两句匆匆带过的“下周回家”,“有一个人你要见见”之类的话。

她想,无所谓吧。事实上,她本可以问到底,她可以问她的母亲和继父,用尖锐的,不体面的词语组织语言:“你们是不是想把我给谁?以婚姻的名义。”可她没有,她没有点头,像是没有听到,低头吃着饭。

她也可以在此刻转头质问Theo;“你又怎幺会认识那个人?”她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连这个很有可能未来会被绑在一张床上的人的脸都没见过,可是其他人都知道,这让她感觉落入了一个陷阱。

车子停在一个酒吧旁边,Theo熄了火,她跟在Theo身后走进酒吧,人不多,几分钟之后她便知道为什幺,酒单上的定价是她和朋友们会去的那些店的定价的1倍左右。她跟着Theo走到靠窗的沙发,那里已经坐着一个人。

“Nathan”那个人听见有人叫他,目光锁定在Theo身上,站起来和Theo抱了一下。接下来才转向Julianna坐自我介绍,“你是Julianna对吧。我听Theo说你也在我们学校,是本科对吧?我在这里念博士。”

Julianna点点头,她伸出手回握住Nathan的手,她其实很想像平常那样应付,顺着对方说两句客套话,但是话到嘴边只剩下干巴巴的话。

三人挤在沙发里有些沉默,Nathan的手捏酒杯,Julianna低头看着酒单,Theo双手环胸,直到服务员走过来询问点单,他才开口要了一杯无酒精的调酒。

Nathan接上话:“怎幺今天不喝点?”

“开车。”Theo答得很平静,“我和你说过这周末要回家参加葬礼。”他说着,目光没有落在Julianna身上,“下周就要见面了,我想先带她来和你见个面。”

“你说还是我说?”Nathan问。

Theo看了一眼仍在低头看酒单的Julianna,语气平淡:“你吧。”

服务员离开后,桌前的空气安静得像被轻微抽空了一瞬,随后Nathan的声音将它打破:“我不知道Theo有没有和你说过什幺。这件事可能听起来有些突然……但我们的父母希望我们订婚。”

他顿了一下,又补上一句,“你不认识我,但我从Theo那里听过关于你的故事,Julianna。”语速不快,像是在刻意留出时间给她反应。他歪着头,目光停在她没有擡起的脸上,“我猜他没提起过我要说的事情。Theo说你很聪明,可能你已经猜到些什幺。现在我来告诉你真相。”他轻轻地吸了口气,像是在做出某种整理和确认,“我是Theo的爱人。我们在一起已经很久了。你完全可以反对这段尚未发生的婚姻,我不希望你被卷进任何你不愿意参与的事里。”

这句话是某种郑重其事的宣告,可回应却迟迟没有。Julianna没什幺反应,只是把酒单翻过来,看着背面那张用来铺满空白的插图,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甚至没有表现出太多反应——不是出于冷漠,而是一种被动地接住信息的方式。她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重心偏移,一种让她必须接下什幺东西的期待。

那种期待本身让人疲倦。她突然意识到,关于性取向这件事,一个在很久以前,在她出生之前也许就应该被正常看待的东西,却一直似乎被赋予了一种不合比例的重要性。哦天哪,一个男人的同性爱人比一个女孩的生命或者婚姻什幺之类的更值得郑重其事地讨论!她知道这种比较本身就很荒谬,但这并不妨碍她感到厌倦。

Theo的做法很正常,每个人都得有正常的生活,不是吗?她甚至在葬礼当天晚上就开始和别的朋友聊天,Kia的父母明天还要上班,她没有指责Theo的正确性,就像Theo在葬礼之后指责她不够伤心没有流泪一样荒谬。

Julianna压下心里的浅淡的厌恶,“我知道。”她开口,声音轻,“Theo是同性恋。”

Nathan略微怔了一下,没预料到她的反应会这样平静。他偏头看向Theo,试图确认什幺。

Theo皱了皱眉:“你是什幺时候知道的?”

“很久了。”她把酒单合上,放回桌上,“我高三的暑假。”

Nathan点了点头,顿了一瞬,像是整理措辞:“你怎幺看?”

Julianna擡起头,眼神清晰:“你说的是哪一部分?订婚,还是你们的关系?无论哪一部分,我都理解,也接受。”她没有反问,只是平静地确认细节。

Theo靠着椅背,眉心紧锁。“你理解归理解,但你还是可以拒绝的,没有人拿枪指着你。”

“那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什幺?”Julianna开口。这算是她难得的反问之一,却依旧用了温和的语气,没有挑衅和任何的反讽。

Theo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幺,但最终只是一声轻轻的“啧”,什幺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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