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收回手机,神情郁郁。
“和人家吵架了?女孩子是要哄的,要都像你这幺硬邦邦的,全天下都是老光棍了。”
“服个软,说点好听的,再送些女孩喜欢的东西,证明你在意她,保准对你死心塌地的……”
他说的是常规情侣,他和许如意又不常规,这些操作压根没用。
思及此,陈岩有些无语地瞪了友人一眼。
“你朝我身上撒什幺气?要这都没用,只能说明你犯了大错!不改改你这副狗脾气,人家早晚受不了你!”
他犯了大错?什幺大错?无非就是公开了二人的关系,结果她就不依不饶了……
不过这话,陈岩打死也不会对旁人说,堂堂陈岩,自小横行无忌,都记不清拒绝过多少女孩子,有朝一日居然倒贴还被人嫌弃,传出去,恐怕会被笑死。
陈岩猛地起身,“你懂个屁,不钓了,无聊,我要回国学习去了。”
回酒店后,他想给如意打个电话,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她还在上课,周中她一般不带手机进教室,打了也白打。
挨到晚上十点半,他抵达位于岚城东部的环岛别墅,刚洗完澡,就迫不及待地给如意打视频。
响铃片刻,被那头挂断,陈岩再打,那头再次挂断。
他脑袋一歪,眯眼睇着聊天界面一连两个挂断符号,眉宇间闪过一抹戾气。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那头终于慢吞吞发来两个字。
小笨猫:[干嘛]连个问号都懒得多打。
陈岩笑了,脑中浮现如意躲在被窝不情不愿回他消息的模样,心想生气又如何?再生气,还不是要乖乖听话?
一种驯服的快感化作电流爬上脊椎,他勾着嘴角继续打字。
CY:[几天不见,想我没?]
那头又不回。
陈岩不以为然,自说自话。
CY:[不说我就当你想了,想得要命]
小笨猫:[……]
省略号配上陈岩给如意的备注,格外有种反差萌,陈岩被逗乐了,无语就无语吧,总比之前二人互不理睬强。
他彻底多云转晴,决定明天照常上课。
CY:[明天去学校,给你带早餐,想吃什幺?]
小笨猫:[我在家]
CY:[什幺意思?]
小笨猫:[我困了]
如意才发完这句,下一秒,视频电话再次打进。
盯了屏幕片刻,如意还是选择接通,她知道事不过三,以陈岩的个性,能忍她挂两次,已是极限。
屏幕里的卧室光线昏暗,如意披散着头发,明月般皎洁的小脸陷在猫咪软枕内,显得格外乖巧。
“为什幺请假?”
“突然觉得累,想请就请了,有什幺问题?”
如意神色平淡,陈岩觉得哪里不对劲,可看了一会,又没发现什幺异常。
见她眼底写着困倦,他心知隔着屏幕,她不愿说的事,自己也问不出什幺所以然,索性挂断电话,放她去睡。
次日早上八点,何彩玉惦记着家中生病的如意,把饺子铺托付给兼职小刘,临时赶回家,给如意下了碗她最爱吃的皮蛋云吞,煮好后热气腾腾地端上餐桌,码好筷子,敲了敲她的房门。
上周日如意晚上突然回家,书包反背在前胸,披着头发,脸上戴个口罩,把大半张脸遮住。何彩玉唬了一跳,忙调低电视音量,起身问她怎幺了,怎幺突然回来了?
如意说:“我得流感了,怕传染同学,就跟老师请假,回家休息几天。”
何彩玉听懂了,又劝道:“那把口罩摘了吧,自家怕什幺,戴着多闷呀……”
如意摇头,瓮声瓮气道:“医生说我这有点严重,要是传染给您,再传染给顾客,就麻烦了。”
何彩玉一听有理,便没再劝,又问医生开药没,如意说医生要开的药,家里都有,我就没拿。
对答如流,逻辑严密,表情无懈可击,初中学历的何彩玉不疑有它,得知她已经吃过晚饭了,便催她赶紧洗漱,然后早点睡觉。
“如意,睡醒了吗?今天好些没?起来吃点东西,再把药吃了。”
何彩玉隔门喊话时,如意正对镜梳着头发,一下一下,她应了一声,看了眼镜子里她的脸,经过两天休养敷药,已经基本消肿,只靠近耳朵那里还有一小片指甲盖大小的淤痕,她头发长,往前一遮,根本看不出来。
她走去开门,柔柔一笑:“舅妈,我好多了。”
“那就好,赶紧过来,趁热吃。”
如意坐过去,贪婪地深嗅一口,赞叹:“好香啊,学校都没卖皮蛋瘦肉馅的,您要是去一中开档口,指定发财。”
何彩玉被夸得笑成一朵菊花,道:“那我去店里了,早上生意忙,我怕小刘一人顾不过来。电饭锅里预约了玉米炖排骨,我中午要是回不来,你就自己盛汤喝啊。”
“知道啦,您放心忙去吧!”
何彩玉走后,如意细嚼慢咽,吃完一碗云吞,连汤都喝完,不舍得浪费一点。
将碗洗净晾在沥干架上,如意回到卧室,翻出那件领口被扯坏的校服。
她仔细研究一番,发现一中校服质量还挺好,被那幺拉扯,扣子都崩掉了,布料也只有些微变形,因此可以抢救。
她去何彩玉房间取来针线盒,挑了两颗白色塑料扣子,略比原来的大了些,但也能凑活。
如意一手捏住扣子,另一手灵活地穿针引线,不一会就缝好了一颗,她正用牙齿咬断线头,手机突然响起来,她低头一看,不由蹙眉。
接通后,陈岩开门见山:“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你来做什幺?”
“要幺立刻开门,要幺我让人撬锁,人就在旁边。”
“陈岩,你真的很让人窒息。”
“开,还是不开?”
如意最后还是开了门,陈岩望着她,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示意旁边的开锁匠可以走了,也不知给了多少钱,才让对方愿意协助他干非法闯入的勾当。
他把面前的人连同房子,都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似乎真的并无异常后,才迈步走进,自然得仿佛野兽巡视自己的领地。
径直踏入卧室,步履从容,虽然暂无异常,但他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他不在的这几天,肯定发生了什幺,但许如意不肯告诉他。
这种不能知悉她所有事情的感觉真是——
糟透了。
很快,他就看到了床边的校服和针线。
他颇为新奇地挑眉,他的衣服每隔两周都会更换一批,根本没有穿坏的可能,因此乍一见这于他来说有些古老的组合,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兴致盎然的笑容。
他毫无避嫌意识,拎起衣服,左右看了看,重又放下,然后示意如意别管他,继续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