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商佐准备去练球，顺路送她去餐酒馆。开学后，校际赛要开打了，他这个暑假没日没夜地练习。这是他热衷的事，司倪没见过他不耐烦，反而乐在其中。
商佐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一件事就会喜欢到底。
分别前，司倪忍了一天总算开口：「商佐。」
「嗯。」
她停顿了几秒，斟酌字句：「你没什么事想要和我说吗？」
商佐疑惑，看着低头捏着背包肩带的女孩子，忽然了然道：「抱歉，最近练球都会练比较晚，可能都来不及来接妳。姐夫呢？他可以送妳吗？」
听闻，司倪一顿，随后摆手。「算了，没事，快走吧。」
商佐看了她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六点，准时开店。
司倪整晚内心浮躁，做一件事漏三件事，刚才到后仓拿备料时还不知道被哪位客人偷跑出来的黄金猎犬咬了虎口，当场爆血。
司蓉吓得差点送她去医院，要不是她再三说自己没事，去那种人多的地方她才会当场死亡，她姐才作罢。
帐算到哪又忘了，她啧了一声。
司蓉听了她整晚的哀声叹气，不用猜也知道她这妹妹又为了同个男生伤神。死心踏地跟了人家这么多年，也不见对方转身来追她。
「人家商佐也有自己的生活圈，总不能天天都跟妳黏在一起，妳也该试着去交新的朋友了。」
商佐和司倪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司倪生性害羞，国中后又更少话了，声线柔软，长得也比一般的女孩子娇嫩，脸颊无时无刻都像带着两团澎澎的红豆丸子，肤白皮薄。
小时候就常被长辈捧在怀里逗，人见人爱，生来就是漂亮的小娃娃。
这模样难免招了一些男孩子的喜欢，幼时的追求单纯也粗暴，喜欢她的人就爱欺负她引起她注意，拉她辫子、抢她玩具。
闷葫芦个性的她，气哭了也从来不告状。
商佐是一天见她蹲在外扫区的小坑里发呆，钟响了才慢吞吞的进教室，逼问之下才知道这件事。从此之后，他开始天天替她出头，谁欺负她就揍谁，弄得自己身上也没有一处完好。
当时商中杰还担心儿子是不是在外结交坏朋友，得知是保护隔壁家的女儿，松了一口气之馀也将这份重责大任交给他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好到了现在。
「妳要是这么喜欢他，就告白让他知道，这么拖着，不怕被别人抢走啊？」
谈起喜欢这敏感的词，司倪就结巴。
「商佐有这么多人喜欢⋯⋯我去告白显得我自不量力。」她解释，「再说，他目前也没女朋友，我觉得现在这样⋯⋯」
不对，地上的保险套⋯⋯
司蓉见她欲言又止，八成又困在自己的小世界。
「随妳，别到时被人捷足先登再来哭。这年纪的男生啊，各个都爱玩，商佐再怎么好，也正值年轻气盛⋯⋯」
「啊——妳不要说了！」
司倪带着鸵鸟心态跑走了。
闭店时，司倪将所有门窗都上锁了。司蓉在结帐，顺手就今日的小费推给她。
「干么？」
「奖金。」
司倪擡眼，「我真的不会客气喔。」
司蓉撇嘴：「妳何时和我客气过了？今日有桌金主出手大方，请全店喝酒，给的小费还高，下次还不见得能遇上。」
她宝贝的将几张纸钞迅速握在手里，张手抱着司蓉的手直甩。「谢谢全世界最漂亮的老板娘。」
肉麻兮兮。
司蓉锁上收银机。「店内没人，面具可以摘了。」
司倪拒绝，她习惯了。「我这样更自在。」
司蓉没强迫。「这么晚了，也喝了一点酒，让姐夫载妳回去。」
「我和商佐说好要提前过我的生日，他会来接我。」
司蓉见她一副骄傲的模样，擡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这天要下雨了吧。」
司倪朝她吐舌，送走司蓉后，一边等人一边滑手机。随着等待的时间愈长，司倪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沉下。果不其然，在她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时，讯息来了。
商佐：抱歉，今天朋友临时来玩，约了一起吃宵夜，我替妳叫车了。
Ni：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司倪蹲在店前一会儿才拿出手机叫车。接近深夜的街巷，雾气沾脸，连同空气都碎薄。对街的夜店、餐酒馆开始营业了，斑驳陆离，男女混杂。她嫌吵，在被人发现之前移动到了后门等车。
坐在仓库前擡头望星，她不自觉去想商佐会不会现在就是在陪其他女生？那群大学朋友她一个也不认识，如果看对眼了，是不是就会像司蓉说得一样，相互吸引，再然后就是⋯⋯上床。
司倪抱头，告诉自己不会的。
商佐不是这样的人⋯⋯从小到大喜欢他的人这么多，他都没答应，上了大学⋯⋯司倪闭上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