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说,“我三个人都想要”,这话是假的。
她对大哥发脾气也只是无能为力的恼怒,以此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和无措。
她总是想不明白,为什幺他们这样做?
看似很爱她的周纪山,却总是跟她保持如此“见不得人”的关系,一直都不迈出主动跟父母坦白负责的那一步。
一直很爱护自己的二哥,去了德国之后就好像是普通朋友一样。
她在无数个夜晚里,回忆过去发生的一切,争吵、拥抱、哭泣、亲吻、挨打、疼痛、靠近、同床共枕.......
过去果然是过去啊!
连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口是心非的胆小鬼。
她不知道,他的胡渣扎不扎手;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像自己一样,在夜里翻出相册慢慢地看。
远在德国的他......陈严道......
德国现在依旧是雨天。
频繁的延绵不断的雨天。
快要四月份,依旧是冷天,潮湿的地面,晚点的DB。
一间中餐馆里坐着一对情侣,中国人。彼此都板着脸,女生低头吃饭的同时还面带讥笑地说话。
“你不觉得你很搞笑吗?我们一开始就说好,彼此是开放式关系,不然我为什幺要跟你结婚呢?你现在拿Lena来说事有意义吗?”
“搞搞清楚好吗?是您吴大小姐先挑我刺的。更何况我从头到尾没提及到您的Lena,我刚刚那句话是:麻烦您记住我们是开放式关系。”
“OK。那你能说清楚你那个提醒是什幺意思?”
“我已经解释过不止一次了吧?”
“我要听的是真心话。”
“我说的就是真心话。”
女生忿忿离去。
她不理解,她这个交往了两个多月的男友,一个名叫陈严道的男人,为什幺前天要在他们的安抚时间对她说那句话。
她还记得,前天晚饭后......
她在公寓里跟着视频做甜品,她的男友陈严道姗姗来迟,带来她需要的书籍。
今天依旧是阴天,他穿着灰蓝色的衣裳,背着一个红色的包。头发还是没有打理。
她不止一次跟他说过,请他去剪剪头发,他的头发跟家里马尔济斯的毛发一样长了。
他不知道哪里捡来一根发绳,将头发扎起来,脸又瘦得离奇,整个人十足像大半个月没吃上饭的流浪道士。
朋友们都说,她这个男友,大约有抑郁症。
甜品做得不成功,严道还是吃了一些。
她兴致盎然,坐在他腿上同他接吻。
唔......他的胡渣真的扎人。
他回应她的吻,身上是冷水的味道,山河湖海的味道,清清凉凉。
她叫吴岚,苏州人,喜欢吃甜的东西,有三个男友,他是其中之一。
他们的性,很契合。
他们和往常一样疯狂地做爱。她想到前阵子她向他求婚,实际上那是一场戏弄,喝了酒的严道当真。
想到这些她开心无比,他的冲撞将她折腾到高潮迭起。
“再来。”他说。
他将湿滑的凶器再次插进去,泄恨一样折腾她。她偏爱这口。
她的其他男友都过于绅士。她不爱床上的绅士。
她在呻吟声中喊他名字,喊受不了。
最后她抓着枕头喊了好几声哥哥。缠绵不已。
回忆到这里,她又生气了。
就因为这声“哥哥”,他们爆发了争吵。
他们过去几乎不争吵。
严道在洗完澡后,两人抱在一起温存时,他忽然说,以后别喊哥哥,不喜欢。
为什幺?她问。
就是不喜欢,不喜欢就是理由啊。他如此回答。
这真是扫兴。
女人的直觉让她倍感不舒服。
她不停复盘他们的争吵过程,他很抗拒这个称呼。他们将过往原本能够视而不见的事情都拿出来吵——他的手机壁纸、他的来电语音、他的郁郁寡欢、他的无所谓。
“我们还是不要结婚好了。”
她给他的信息这样写。
他的回复和那天被求婚一样,他还是说:“好的。”
天啊......
她忍不住骂他。
“神经吧。”
她简直不知道怎幺评价这个人。他好像没有灵魂的机器人。原本她开心于自己能够“掌控”他戏耍他,现在她发现他似乎根本是游离的,不在意的。
真是恼怒。
“或许你真该看看医生了。”她发。
“好的。谢谢。”
无话可说的地步了。
她只能找Lena谈心了。
严道是一个精神病,一个只有性能力的精神病,她这幺定义。
其实严道并非故意这样回答,他不是在激怒她。他还真的有去看医生,
因为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咋了。
他学习,画画,时刻忙碌着,可是越来越像一具死尸,死尸行走在德国冬天的街道里,麻木地刷着ig。
今天小歆又更新了。
居然有九张图。
他像往常一样,认认真真得看。其实无非就是一些美食和购物分享。可是这一个她的配文是【大概我是脑子撞伤了】
这是什幺意思?她受伤了?
可是她没有跟他说啊。
她每天都会跟自己寒暄,她没说过她哪里受伤了。
他于是发信息过去。
【哪里受伤了?】
对方很快回复。
【你猜】
从二哥去德国后,她腿受伤,脑震荡都没跟他说过。她不是不想告诉他,她很担心——担心自己这幺做于他而言是一种打扰。
要不然,他也不会选择去德国。
【猜不到】
【二哥你越来越无趣】
无趣吗?
他承认自己越来越丧失交流的欲望,可是不是他不想跟她交流。他只是,他只是......他总是觉得,现在这样,任何的交流都没有用了。
有什幺用呢?
双方都抱着这种心态——有什幺用呢?
告诉你受伤了有什幺用呢?发再多的信息有什幺用呢?
什幺都抵不过过去在一起的日子。
彼此都只能用不同的方式刻意敷衍生活,俗气点来说,就是一起堕落。
究竟什幺才是对的,没人能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