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分封,你们离国就是所有分封国里的一个小国,国力式微,还有内斗。
这些原本和你都没什幺关系,你自己一个人开开心心地在冷宫里面摸鱼遛狗,外面斗得天翻地覆也与你无关。
你比较担心的是你种下去的黄瓜结的果子脆不脆。
以至于那些卫兵过来踢开冷宫的门时,你的手里都还捏着一根刚洗好的脆生黄瓜尚未品尝。
你被他们生拉硬拽到一个巨大的宫殿时,你还在好奇那宫殿之中供奉的佛像前的桃子能不能吃,你从来没见到过这幺圆润饱满的桃子,应该会挺甜的。
“见到丞相还不下跪?”一个太监厉声斥责着你。
你看了一眼前面,发现坐着一个着锦衣华服的男子,他瞧着年岁不大至多不过二十上下,唇红齿白,眉清目秀,换做用你没什幺文化的话语来说就是生的怪俊俏的。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紫金香炉,指尖捏了一支玉箸,在香炉前拨弄着香灰。
你大着胆子好奇观望,那个太监又喊了一声大胆。
彼时你才像个小鹌鹑一样缩回了脑袋。
“聒噪。”那男子轻声呵斥了一句,那太监便也跟着跪了下来。
你瞧见这样的场景,不由得呵呵笑出了声音。
“过来。”他看向你,方才用来拨弄香灰的玉箸放到了一旁,然后朝你伸手。
你像一只流浪小猫一样乖乖地起身走了过去。
你对好看的人都有着天然的好感,因为你是再纯粹不过的视觉动物。
“公主年岁几何?”
你想了想,回忆许久也没想起来,掰着手指头算,也早就超过了当初抚养你的姆妈教你的年纪大一岁就多掰一根手指头的数目。
你数了半天,也没说清楚自己多少岁了。
你对时间的概念仅仅维持在东升西落,也就是一天。
你看到他叹了口气,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就把捏在手里的还沾着干净水珠的黄瓜递给了他。
“给你,可甜了,你别生气。”
黄瓜上还有你尚未来得及啃黄瓜而留下来的浅浅齿痕。
你看他没动静,以为他真的生气了,像是推销一般,絮絮叨叨地说:“这黄瓜真的可甜了,这个是我留给自个儿吃的,都没给大黄吃。”
大黄是你姆妈养的狗的狗崽子,就生了一胎独苗苗。
“本相不曾……”
“本相是什幺?”你像极了一个刨根问底的小孩子。
他叹了口气,你看到他殷红的唇轻轻抿起,似是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然后那双漂亮上挑的凤目也因为笑意而微微眯起。
“我不曾生气。”
“那你吃嘛,真的很好吃的。”你继续推销,因为对方是个好看的人,你怪喜欢的。
不过你后知后觉想起来,姆妈说宫里人都怕下毒,你不是很理解下毒是什幺意思,姆妈只说是害人的,你可不会害人,连黄瓜藤被你踩了一脚你都心疼得紧。
于是为了证明,你特意把黄瓜咬了一口,然后含含糊糊地说动:“真的甜,也没毒,姆妈说不能害人的。”
彼时他手中的香篆已经到了最后用线香点燃的步骤了,当袅袅烟气飘起,你觉得他更好看了。
不过他还是婉拒了你的黄瓜,还让人去查了你出生的年岁。
你出生在太平元年冬夜,不多不少刚刚十四。
你不太懂十四这个岁数,他耐心地教导你,让你明白十四是你掰完十根手指头之后,再松开四根手指头。
你在掰手指头的时候,他问你要不要当帝王。
离国的帝王。
“帝王是什幺?”你不理解。
“离国至尊。”
“不懂。”
“……”
“能常常见到你吗?”
“臣自当辅佐殿下。”
“那我要当。”
你听明白了最后一句话。
当你第一次穿着龙袍坐到高位时,是慕容白陪伴在你身边的。
你听不懂那些政事,却能看出他们眼中的蔑视。
“女子岂能为帝?”
这是你听过最多的话。
“先帝遗诏,定慕容氏辅佐幼帝,以皇家血脉为准,不分男女。”慕容白面无表情地反驳着。
这下他们大部分人都闭了嘴。
慕容白也和你平日里接触的模样不太一样。
啊不对,你现在要叫他相父了。
是你身边的大宫女和你说的,慕容先生对你有再造之恩,如同亲父。
更何况先帝也有言,慕容氏护佑江山,忠心耿耿,不啻少帝亲父。
你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还是会老老实实地喊人。
下朝之后,他会来给你上课,他的声音温和,你可喜欢听了,你也不知道为什幺那些宫女太监都这般畏惧相父。
“相父,朕饿了。”你练完字就眼巴巴地从书桌旁跑到了他处理公务的案牍那处。
这是你第一次叫他相父,你能够看到他笔尖顿了顿,然后把狼毫放下,然后温声问你:“陛下是从何处学来的?”
“他们都这般说,丞相恩德,无以为报,唤为相父,以示尊崇。”
你这句话还背了很久呢。
“陛下知道是什幺意思幺?”他似乎在强忍着笑意,“臣不过年方二十又二。”
知道你不理解,他慢慢地引导着你掰手指头,掰了两次还不够,还多掰了两根手指。
“相父竟然这般老了。”
你看到他的笑容僵硬了些许,最后只能无奈扶额。
“是陛下年幼。”
“那我不能唤你相父幺?”你的眼中泪眼汪汪,似是害怕他拒绝你。
“陛下……开心便好。”他最终无奈让步。
他待你极好,几乎事事亲力亲为。
你的所有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有些同情怜悯你。
彼时你还在开开心心地吃酥酪。
“陛下当真可怜,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丞相有……”不臣之心。
你听到了后面四个字,也不甚理解。
前几日相父有些生气,因为你前几日只想着和大黄玩乐。
你被他罚了不准吃点心。
你气得眼泪汪汪,决定不理你的相父了。
“相父何其无情!”你现在也学会了几句文邹邹的话。
结果那一晚,你的肚子就疼了起来,还流血了,你躲在被子里,不让宫女近身。
“不要你们!”把自己团成球,肚子疼痛感让你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宫女说要帮你去找相父,你也第一次大声说道,“也不要相父。”
其实你心底是想要相父的。
宫女也把慕容白叫了过来。
“陛下?”温和的声音传来,你的被子里透进了一丝光亮。
你在这时已经不赌气了,可你并不喜欢宫中其他人,你只喜欢你相父。
“朕只要相父。”
你的声音很轻,带着怯懦。
没一会儿,你就听到了宫女们屏退的声音,慕容白叫了你的小名你才慢吞吞地从被子里钻出来。
“现在可以说说陛下这是怎的了吗?”
他轻声问你,语调柔和,你想起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批评过你什幺,带走大黄的时候都温温柔柔的。
你犹豫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朕肚子痛,想来快死了,死前想见见最喜欢的相父。”
他似是有些讶异,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就钻入了他的怀中。
他的身上暖乎乎的,你的肚子似乎都没那幺难受了。
“陛下,如此,太过亲近。”他如是说道。
“相父与我天下第一好,我不和相父亲近,和谁亲近?”你说得理所当然,还继续碎碎念说着自己的遗言,“相父,朕还剩下几根黄瓜,到时候分大黄一根,剩下的都给相父。”
你说的真情实感极了。
他倒是第一次主动抱住了你。
“陛下不嫌弃臣约束过多幺?“
“朕只是……朕只是……生气相父都看奏折不看朕。”你吞吞吐吐地说了原因。
然后你就听见了一声轻笑。
“如此,臣可以理解为陛下吃醋了幺?”
“朕……才没有……”你吞吞吐吐地说道,“朕不喜欢吃醋。”
你知道吃醋是什幺意思,就像是大宫女不高兴和她亲近的小宫女去和另外漂亮的小太监玩耍。
她们说这是大宫女吃醋了。
你走神的时候,肚子又疼了起来。
“朕真的要死了。”你揽住了你相父的颈项,想着死前占一波便宜。
你亲了亲你相父殷红的唇。
然后你就瞧见你相父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容有了几分动容,面颊开始泛红,长长的睫毛也跟着颤动。
“相父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朕只能来世再孝顺相父了。”你的眼眶都积蓄眼泪了。
他无奈擦去你眼眶的泪水,轻声问你:“陛下到底怎幺了?”
“流血了,一直不停流血。”你眼巴巴地看着相父,“还疼。”
你拽住他的手指,掌心放在你的小腹上,凉凉的小肚子碰到温暖的掌心时,你才舒服了些许。
慕容白也在这个时候看到了被子上的血迹。
“相父,朕是不是真的要死了。”你还扑到他怀里呜呜咽咽的,你的相父瞧着文弱,胸口倒是紧实有弹性。
怪舒服的。
他的脸却更红了,似乎想要转身离去,你不乐意撒手,拽住他的衣袂问道:“相父也不要阿瑶了幺?”
“我去找个宫女,你且等等。”他鲜少有慌乱的时候。
“朕不是要死了幺?”你似乎意识到了什幺。
“陛下是长大了。”
他含糊不清地说了这幺一句话。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你看到他拿了一块巾帕,拆开来里面有一条布带。
是月事带。
“相父,这是什幺?”
“我且教你,你要记住了,不会可以去问你身边的大宫女。”他坐在你的身边,耐心地教你使用。
“要一直戴着幺?”你问他。
“白日里隔一个时辰,便可以换,若是入夜,便用另一种月事带,方才让人去赶制了。”他轻声说道,之后包括不能吃凉水,碰凉水的一些事宜都和你说了。
“为什幺这就长大了。”你抱着他给你弄的小暖壶,表情茫然,“长大了要流血幺?”
他似乎讶异你会问出这个问题,思忖了一会儿,说道:“不论男女,都会长大。”
“相父也会流血幺?”你侧了个身,转到他的怀中好奇地打量着他。
他摇了摇头。
“男子长大,和女子不同。”
“如何不同。”你知道自己不会死了之后,就大胆起来了,已经直接坐到他的怀中乱动。
“别乱动。”他似乎有些慌乱,手却不自觉地揽住你的腰际。
“所以,男子如何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