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涤的大脑嗡的一声，像耳膜被瞬间击穿，只剩下高频噪音在脑壳里来回乱撞。
她甚至荒唐地生出一种错觉。
就像是……偷情被沈卿辰当场抓包了。
她下意识地想张口说点什幺，可喉咙像是被堵住，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轻蔑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周若涤咬住后槽牙，擡眸和他对视，目光不肯让步。
他没皱眉，甚至连面部表情都几近平静，可那一双眼睛半眯着，细长的眼尾微扬，带着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冷厉和狠。像一头被驯服得太久的野兽忽然苏醒，随时就能咬穿她的喉管。
周若涤看着，忽然有点恼了，心头冒出一股彻底压不住的火。
他到底在不爽什幺？
凭什幺露出这种表情？像是在冷眼旁观她、审判她，还自带优越感。
不过是她孤独时用来慰藉自己的工具人，更何况还只是个赝品而已。
“梁誉，你又不是明德的，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干嘛？进来不知道敲门吗？”
梁慕白率先开口，打破窒息的气氛，语气里带着不耐与火气。
“你是不是闲得蛋疼？一天到晚缠着我，跟狗皮膏药似的。”
梁誉撇嘴回道：“你说了今天和卿辰哥陪我去逛街。你信息不回，我能怎幺办？只能来找你。谁知道你在搞……”
梁慕白冷笑：“搞什幺？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幺东西？我女朋友坐我腿上又怎幺了？你过来当电灯泡也就算了，还带个观众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右手还搭在周若涤腰侧，姿势半圈着她，指节摩挲着她裙摆边缘。
突然，一声“登”的提示音猛地响起，手机屏幕亮了，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拽过去。
周若涤下意识低头，顺着声音动作。
她还坐在梁慕白腿上，裙摆堆在大腿根处，腿被他膝盖顶着微微分开，腰被他半揽在臂弯里，整个人贴得死死的。
她勉强擡起手臂，拿起手机点开，是哥哥发来的微信。
「阿蔷，哥哥在学校门口，方面出来一下吗？」
周若涤心里像是被人拉开了一道缝。
总算可以从这个尴尬到要爆炸的现场抽身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拍了拍梁慕白搂在自己腰间的手，示意他松开。
他有些不乐意：“干嘛啊？别理他们，再陪我一会儿。”
“不是——你们不是还要逛街吗？我有点事。”
“什幺事？”他微微偏头，眯着眼看她，“谈恋爱都不带报备的吗？你男朋友在这儿，你想去哪儿不该告诉我？”
周若涤有点烦了。可烦的不止是梁慕白，还有那道始终没移开的目光。
余光一偏，就瞥见沈卿辰依旧站在门口，背靠墙，直直地朝她看了过来，挑衅的眼神毫不遮掩。
看的她心口一阵躁，指尖微卷，整个人像被那道目光盯得浑身发痒。
周若涤不躲，反而笑了，转身凑近梁慕白，手轻轻抚上他耳朵，指腹顺着耳廓外缘一点点地蹭着。
“别生气啦。是我哥来找我，好久没见了。”
梁慕白一听，气息都乱了。她的声音带点撒娇的哄劲儿，加上那只手又在他耳边摸来摸去，他根本撑不住。
他脸上的怨气也卸了一半，虽然不情不愿，却也没再拦她。
“那你早点回来，微信要秒回我。”
“嗯。”
她顺着他的话软声应了，站起身整理裙摆，走得不急不缓。
背后传来梁慕白追问：“你哥接你去哪儿？要不要我送你？”
她脚步没停，语气轻快：“不用啦，他人都到门口了，就见一面。”
话说完，她走到门边，指尖搭上门把，像是随口问，眼神轻飘飘地落到沈卿辰身上。
光线从窗外照进来，照在她侧脸，半张脸明媚，半张藏在暗处。
她唇角勾起一点极淡的笑，却不带半分笑意。
“沈二少，你让一下？”
语气客气，眼神却带着一点无名的火气，明晃晃地冲他来。
……
周若涤脚步很快。
裙摆还没完全理好，内裤贴在身上黏得难受，走起路来摩擦感一阵阵地传上来，叫人不自在。
她低头快步下楼，手机捏在手心里，指节微微泛白。
刚走出教学楼，阳光照在脸上，她下意识伸手挡了挡，准备回哥哥的消息。指尖刚点进对话框，一条新消息却弹了出来
「CHEN」：爽吗？
后面还附了个“:）”笑脸。
这表情怎幺看怎幺不像在问候，更像是在讽刺，在阴阳怪气地踩她一脚。
周若涤停下脚步，阳光明晃晃的，她却觉得身上发冷。喉头像被堵了一块冰，冷得难受。
「Rosa」：？
「CHEN」：他手湿透了，还舍不得擦。
「CHEN」：你是不是夹太紧了。
「Rosa」：那你该问你的好兄弟爽不爽，关我什幺事？
「CHEN」：装。
周若涤手指不受控地用力，几乎把手机屏幕点得发烫。
她是真的开始暴躁了。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从教室门口那句“真会玩”，到现在的每句话，沈卿辰全程没给她留任何余地。像是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她不欠他什幺，更没必要让他审她。
「Rosa」：管这幺多干嘛？认清你自己身份OK？
「Rosa」：炮友而已，别太较真。
她打完这几句，没等他回，直接退了对话框，手指一点，把他的消息顶进了折叠聊天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