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双手

春之韵
春之韵
已完结 祈年岁岁

逼仄的车厢,将沉默与压抑无限放大。

沈从容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线条紧绷,下颌咬合处微微凸起,显露出他仍在竭力控制的怒气。

车窗外的城市流光飞速掠过,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明灭不定的光影,他目视前方,却还是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沈从玉。

宣春归坐在副驾驶,目光落在窗外,看似平静,交叠放在膝上的手却无意识地绞紧。

指尖冰凉。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驾驶座那强压下的风暴,以及后座弥漫开的、属于少年少女的无措与惶恐。

车内空气停滞,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空调细微的出风声。

沈从玉缩在后座角落,脸偏向自己那一侧的车窗,肩膀瘦削地耸着,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破败娃娃。

傅砾坐在她旁边,身姿依旧挺拔,却显得异常僵硬,目光直视前方,不敢有丝毫偏移。

这死寂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窒息。

在一个红灯前,车缓缓停下。

漫长的等待。

沈从容的指尖无意识地、一下下地敲击着方向盘,那规律的轻响在寂静中无限放大。

有的时候什幺都不说比说了什幺还要令人恐惧。

宣春归微微侧过头,视线掠过中控台,看向后视镜。

镜子里,恰好对上傅砾擡起的眼。那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与无力,让她心下微微一涩。

她很快移开目光,却不期然撞上沈从容透过镜子扫来的视线。

冰冷,审视,还带着一丝未被完全抚平的、针对所有“外来者”的敌意。

尽管那敌意并非直接冲她,却仍让她心口一刺。

她垂下眼睫,避开了那道目光。

绿灯亮了。

车重新启动,惯性将每个人微微向后抛了一下,又回归原位。

“冷吗?”

沈从容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低沉,打破了这令人难熬的沉默。

但他问话的对象,似乎是身边的宣春归,目光却依旧看着前方路面。

宣春归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不冷。”她轻声回答。

他却已伸手,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

出风口的声响微微变化,送出的风带上了更明显的暖意。

宣春归忍不住了侧头看着沈从容,“阿珩......”

沈从容看了宣春归一眼,又将视线聚焦在前方的路况上,“怎幺了,是累了吗?”

宣春归碍于学生在场,也没好意思和沈从容撒撒娇,“就是觉得你好歹说两句话。”

沈从容擡手揉了揉宣春归的发顶,嘴角轻微的上扬,她肯定是无聊了。

这个细微的、近乎本能的照顾动作,与他周身散发的冷硬气息形成一种古怪的割裂感。

宣春归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稳稳握住方向盘的手。

就是这双手,不久前曾失控地攥紧她的手腕,留下灼热的红痕;也是这双手,会为她准备早餐,递来温度恰好的蜂蜜水。

爱与控制,温柔与暴戾,在他身上交织得如此密不可分。

沈从玉扯了扯嘴角,她哥谈了恋爱还真是不一样,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她正心里嘀咕着,沈从容突然看了她一眼。

“小玉,”沈从容再次开口,这次声音明确地转向后座,,“回去后,自己跟母亲解释清楚。”

沈从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只是将脸更深的埋向车窗。

“她吓坏了。”沈从容补充道,语气硬邦邦的,听不出是陈述还是责备。

“哥……”沈从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微弱得像蚊蚋,“……对不起。”

细弱的啜泣声终于压抑不住地从后座传来。

傅砾的身体绷得更紧,手指蜷缩了一下,似乎想有所动作,最终却只是将唇抿成一条更苍白的直线,目光死死盯着副驾驶座椅的靠背。

沈从容从后视镜里看着哭泣的妹妹,眉头锁死,那怒其不争的情绪再次翻涌。

但他最终什幺也没再说。

宣春归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轻轻递到后座。

傅砾迟疑了一瞬,接了过去,低声道:“谢谢老师。”

然后小心地碰了碰从玉的手臂。

车辆驶入通往沈家别墅的林荫道,两旁高大的树木在夜色中如同沉默的巨人,投下幢幢黑影,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另一场风波。

沈从容缓缓将车停稳在雕花铁门外。

他却没有立刻解锁车门。

车内灯自动亮起,昏黄的光线照亮了这个狭小空间里每个人的表情。

他转过身,目光越过椅背,第一次真正看向傅砾,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审视和冰冷的警告。

“傅同学,”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今天谢谢你‘照顾’从玉。时间不早了,就不请你进去坐了。你父母,我已经让他们过来了,你家司机的车就在那边。”

他刻意加重了“照顾”二字,其中的讽刺与驱赶意味,不言自明。

傅砾的脸色在白炽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他迎上沈从容的目光,没有退缩,也没有辩解,只是点了点头:“打扰了。”

他打开车门,下车前,又看了一眼仍在低声啜泣的从玉,眼神复杂,最终只是低声说了句“好好休息”,便关上了车门。

少年挺拔却孤寂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深处的豪车上。

车内只剩下三人。

沈从容解开安全带,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看向宣春归,眼中的冰冷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复杂情绪。

他伸出手,不是惯常的强势,而是带着一丝迟疑,轻轻复上她放在膝上的手背。

指尖微凉,带着夜的寒气。

宣春归没有躲开。

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极轻地摩挲了一下,像是一种无言的确认,又像是一种脆弱的寻求。

“走吧,”他低声说,声音里的沙哑愈发明显,“回家。”

家,这个字眼此刻听起来却沉重地压在三人的心头。

宣春归看着他眼底那抹难以掩饰的脆弱与偏执交织的神情,心中百感交集。

她最终,几不可察地,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指。

只是极轻的一下,却让沈从容的瞳孔微微缩紧。

“沈从容这是你家,我就不进去了,你之前因为我和叔叔阿姨吵架,我知道的,我先回去等你行吗?”

他率先下车,绕到另一边,为宣春归打开车门。动作依旧保持着绅士的仪态,但那紧绷的侧脸和过于用力的指节,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然后,他走到后座车门旁,拉开门,对里面的妹妹伸出手。

“沈从玉,”他的语气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下车。”

从玉擡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哥哥伸出的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颤抖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沈从容握紧妹妹冰凉的手指,将她带出车厢。

宣春归站在车旁,看着这对兄妹。

一个强势冷硬却难掩关切,一个柔弱叛逆又充满恐惧。

他们被名为“家族”与“控制”的无形锁链紧紧捆绑在一起。

而她,似乎正不可避免地,越陷越深。

夜风吹起她的裙摆,带来一阵凉意。

沈从容一手牵着妹妹,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伸向宣春归,等待她将手放入他的掌心。

他的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在那昏黄的门灯下,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执拗。

仿佛在说:你也不能走。

宣春归看着那只曾给她极致欢愉与痛苦的手,沉默了几秒。

最终,她缓缓擡起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指立刻收拢,将她微凉的手紧紧包裹住,力道之大,几乎让她感到细微的疼痛。

他松开沈从玉的手,让沈从玉先进去,他将宣春归拥入怀中,深深的吸取她身上的味道。

宣春归静静的靠了几分钟,又推了推他,“快进去吧,我回公寓等你。”

沈从容捧起宣春归的脸,轻啄一下。

他和沈从玉一起走进别墅,沉重的铁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

发出沉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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