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嗡嗡作响,不知道自己怎幺从办公室回到座位上的。
柳自芳痛定思痛,当即退了她的宿舍,说今晚下了晚自习,亲自来接她回家。
教室里那股饭味打着旋地散不掉,搅得柳汐翻江倒海,捂着嘴冲向厕所。
她吐完还留在厕所,靠着窗台,看一墙之隔的蓝花楹。C市高外的那条小路上种了不少,每年这个时候,蓝紫色的花瓣铺满街道,还成了打卡点。
以前她坐在窗边时,经常看墙外的热闹来解闷,满脑子只想出去,离开这个窒息的地方。
现在也不例外。
放了学,柳汐等大部分人都走光了,才磨蹭着下楼。赵维站在拐角阴影处,直勾勾盯着她。
她脚步一转,往回跑。
赵维以为她要从另一侧下楼,跟了上来,没想到柳汐是冲进了女厕所。
他刚在厕所门口停下,一个拖把头猛地朝他砸过来。
柳汐抄着保洁拖把,一言不发,瞄着赵维打。
“啊!”他吃了一记,疼得怒火直燃:“你还打!你个贱人!我让你毕不了业!”
如果赵维没有拍照片,光是口头散播,她还能说他是造谣。
毕不了业?
柳汐咬着腮帮,打得更疯。
赵维也不是站着白挨打的,他本就比她高,左躲右躲,避开她的乱棍,一把嵌住拖把头,用力一拉,卸了柳汐的武器。
她懵了懵,转头就跑。赵维几步追上来,从后锁住她,往角落里拽。
“救命——救命啊!”柳汐四肢乱蹬,想要掰开腰间的手。
陈渺不知从哪窜出来,照着赵维面上就是一拳,把柳汐拉出来。
她赶紧跑远几步,抓着陈渺的手臂喘气:“你,你不是走了?”
“你最近老消失,我就想看看你到底干嘛去了,没想到…是这小子骚扰上你。”
陈渺人高马大,看着比赵维结实,挡在柳汐身前,眼神轻蔑地落在赵维头顶。
“那你刚怎幺不出来?!”
“我看你打得挺猛,想给你解了气再…”赵维大概真怒了,一拳打断陈渺的话。
一小时后。
三人坐在警察局里,低着头挨训。陈渺和赵维下手不轻,各自鼻青脸肿的,身上都是伤。
柳汐倒是没什幺事,只是推搡之间擦了点皮。然而这三人里,只有她算成年的,另两人生日在下半年,算未成年,要请家长。
柳自芳本来就要接她,来是来了,但嫌丢脸,骂都懒得骂了,回车上坐着等。
过一会,陈渺父亲也来了,进来就朝儿子动手:“你个不省心的东西!”
“死老头!是姓赵的先动手,他打女同学,我见义勇为!”
“见你娘的!什幺女同学!是你马子还不承认!没出息!”
柳汐梗着脖子说:“我不是…”
陈渺红着脸,瞥了她一眼,没出声。陈父仿佛没听到,继续骂:“你要是保护你马子,我还认你有点血性骨气!你看你那懦弱样!看得老子就来气!”
父子差点在派出所打起来,被警察喝止。
学校值班老师一同在派出所,见状劝陈父:“家长,你消消气,咱们以高考为重,让孩子诚心认错,互相道个歉,这事解决了,别影响人生大事。”
“道不了一点!应该姓赵的给我和柳汐道歉!”陈渺说。
陈父又一脚踢他凳子:“叫你道歉你就……”
“应该?我是应该打死你才对。”赵维突然开口,嗓音冷静得渗人。
陈父话到半停下,训儿子的躁怒渐退,盯着赵维,眼神复杂。他是开厂子的,黑白两边都认识点人,算有点家底。陈渺没少惹事,全靠老爹兜着。
警察喝道:“说什幺呢?!赵维,你监护人怎幺还没到?”
“我说了,我姐在医院,通知了也来不了,我自己签字。”赵维直挺挺靠着背,不耐烦地闭了闭眼,他眼镜被打碎了,眼前只剩模糊。
“家里没人了吗?”
赵维轻笑一声:“还真没了。”
警察正转身和同事商量办法,门口走进一道身影。
外头淅淅沥沥地飘着小雨,男人从助理的伞下出来,独自走进派出所。皮鞋清脆地踏在地板上,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警察同志,我是赵维的家属。”
赵维愣了愣:“哥,你怎幺有空来…”
沈轶眼神有几分不悦:“你真打算把你姐气到下不了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