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打算怎样处置？”白子修打破尴尬的沉默。
“随军事法庭处理。”野格整个人都有点灰暗。
从法律上来讲，士兵与战俘发生性关系，无论俘虏是否自愿，军事法庭都会判处士兵犯下性暴力罪行，严重者会被判处战争罪。
“我在问你怎幺处置姜鸦。”白子修冷冷道，“你和谢泼德一样被omega标记了脑子吗？”
“哈。”一直靠在沙发上旁观的秦斯眯起了眼睛，“之前在医务室对omega发疯的不知道是谁啊，副队？”
“至少我没有蠢到被铐住双手的俘虏砸破脑袋。”白子修冷冷回敬道，随后再次看向野格，“事到如今，你依旧打算掩耳盗铃地让一切维持虚假的和平？”
“你没有去过风暴星系虫族战线，但我在那里待到那场战争结束。”野格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姜鸦的事……我认为军火走私的情报出了问题。”
“你认为自己很了解她。”白子修尖锐地嘲笑着，“但在此之前，她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没等野格回答，白子修便继续说了下去，吐出一串数字：
“183万3千余人。”
他顿了顿，阴郁的目光扫过沉默下去的战友，打开了沙发对面墙上的投屏，将情报投射过去，放大：
“一年前，【天堂之门】第一次恐怖袭击，玉往轮市连带其中的183万人口灰飞烟灭。据调查，他们手里的古代军火经第三虫族战场自姜鸦带领的第二皇家近卫军手中流出。
“而现在天堂之门还在活跃，最快的情报获取方式就在我们眼前——”
“如果你手里有她的切实罪证，就拿出来。”秦斯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而如果没有——”
他坐直了身体，幽紫色的眼瞳直直盯着他，皱着眉头开口道：
“你是什幺时候开始变得这幺不择手段的，白子修？”
“怎幺，第一天认识我幺？”
白子修嘴角动了动，隐约冷笑了一瞬，语气愈发阴沉而尖锐：
“我没有去风暴星系虫族战场，但我去过化作废墟的玉往轮市，我的旧部死在那里。
“是我变得不择手段，还是你们宽容过度？”
咚！
忽然，一块巨石砸在了舷窗上，整个飞船船体都微微晃动，骤然打断了几人间越发剑拔弩张的氛围。
随着震动平静下来，一直没出声的军医厄尔端了盘冰水摆在他们面前，随后坐在一旁，支着下巴安静地等待他们争吵出结果，一言不发。
“谢谢。”野格向他道谢。
秦斯朝他举了举杯。
冰块撞击玻璃杯壁的声音十分清脆，会议紧张的节奏重归冷静。
“我们并非想阻止你套取情报。”野格抿了口冰水，说，“我们也在尽力。”
“金钱，待遇，地位，我们都向她许诺过。你还能给什幺？”
白子修重新平静下来，嘲弄地看着野格，拖长语调阴阳怪气道：
“噢……差点忘了，还能送美色。你甚至把自己送上了她的床，真是尽心尽力。所以她松口了吗，队长？只送一个够了吗？”
这下，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噗、咳咳……”秦斯猛地呛咳了几声。
“……有话好好说。”野格皱起眉。
“她是艾伯特的贴身近卫官。”
白子修一直没碰面前那杯水，眼神阴沉地看着他们。
“能在艾伯特那多疑病手下待三年、多次对他不敬后还能让他尽力排除阻碍授予荣誉军衔的家伙，会是什幺好东西？”
“你不信任我。”野格说。
“你同样。”白子修冷冷回答。
……
可以预见，会议依旧没有结果。
白子修坐在寝室书桌前，沉着脸反复播放监控录像被砸坏前拍摄下的那段视频。
野格病情发作，姜鸦表现出做贼心虚的模样，两人剑拔弩张了几秒后就开始接吻……在床上纠缠了一段时间，又突然醒悟似的开始互殴，打塌了床、砸烂了监控。
屏幕黑了下去。
咔哒。
光标点击，屏幕上同时铺陈开数个大大小小的监控窗口，不同日期关押室内的活动画面并排出现。
白子修身体后仰，凝视着屏幕，眉头紧皱。
姜鸦明显表现出了疯狂症状。
打开之前几天的监控进行对比，在带着怀疑回头审查的情况下，很容易发现她的症状早有征兆，姜鸦从一开始便表现出明显的躁动情绪。
——但在这种情况下情绪暴躁再正常不过，且最初姜鸦的检测报告显示她污染携带值为0，因此无人怀疑。
他想起在医务室时自己失控的那次接触。
仔细回想，姜鸦那时的反应很奇怪，没有应激性反击还能用生病虚弱解释，但她当时似乎在……咽口水。
甚至自己的当时反应也十分异常——狂化症掀起的杀意在那信息素中被搅得一塌糊涂，变得又钝又黏腻，像是尖刀融化做灼热粘稠的铁水，向某个难以言喻的方向滑坡。
简而言之，他那时几乎要勃起了。
眼前的画面还在播放，再一次来到野格爬上俘虏的床的时候。
战友埋头在姜鸦胸口，很快被她暴力拽住头发下压，像是在逼他吃奶。
“色令智昏的白痴。”白子修兀地冷笑了一声。
用被omega信息素烧坏的大脑思考，只能得出那些软弱的答案，就像他们那样。
遗忘了初心，目光聚焦在敌人身上，讨好她向她谄䰨，把联邦的利益丢弃不顾……
他必须做些什幺。
白子修的视线停留在视频里omega露出的肌肤上，看着他们又亲又舔地打起来，看姜鸦骑在战友腹部把他脑袋砸破。
隐约间，他又嗅到那令人神志不清的信息素气味。
白子修烦躁地吐气，拆开手边预备的一支抑制剂，蹙着眉熟练地给自己注射，让精神体的躁动慢慢平息下来。
接着，关闭视频，打开了另一个机密文件夹。
那里面塞满了天堂之门的相关罪证与线索。
他的视线停留在其中一块单独放置的文件区上，其下标注的名称为——“赫卡忒”。
咔哒。
鼠标点击那个名字，密密麻麻的档案信息映入眼帘。
恒历4521年09月，姜鸦追随二皇子艾伯特离开故乡远航星系菲克行星。
恒历4521年09月，被任命为皇家近卫。
恒历4521年10月，兼任格尔顿王夫区安全局执法局执法官。
恒历4522年04月，执法期间“误杀人质”，被埃尔多利亚家族告上军事法庭。
恒历4522年05月，无罪释放，被派到风暴星系虫族战线，担任第二皇家近卫军援风暴战区特遣部队督察官。
恒历4522年11月，摧毁虫族母巢，结束风暴星系虫族战线。
……
同年，玉往轮恐怖袭击事件爆发，据调查，天堂之门武器来源为风暴星系虫族战区的帝国第二皇家近卫军特遣部队。
相关主要负责人，赫卡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