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盛夏到寒冬。
整整半年的时间里，孙敏和母亲、嫂嫂，还有两个小侄儿相依为命。
长姐的儿子要娶亲了，孙敏被病体缠身的母亲派去冯家送贺礼、喝喜酒。
孙敏冒着严寒，顶着漫天雪花，坐上了胶皮轱辘大车。
马车在厚厚的积雪中缓慢行进，孙敏快要冻僵时候，终于到了姐姐家。
孙静娴看到孙敏的第一眼，就一脸的嫌恶。
可她还得照规矩办事，公婆健在，她不得不带上孙敏，去给冯振武的老娘请安。
屋外寒风刺骨，当丫鬟掀开棉帘，一股热气混合着浓郁的关东烟味扑面而来。
孙敏鼻子一痒，她赶紧捂住口鼻，打了一个闷闷的喷嚏。
在冯家丫鬟、老妈子的帮助下，孙敏脱下了保暖的裘皮大衣。
这一声喷嚏，立刻吸引了屋内众人的目光。
这个稚气未脱的娉婷少女，鹅蛋形的脸上还隐隐有一丝婴儿肥。
皮肤吹弹可破，水晶葡萄似的双眼明眸善睐，纤细的白脖，葱嫩的小手，气质柔婉，走起路来如若柳拂风，一看就不是冰天雪地的关外能养出来的闺女。
孙敏在低头行礼之前，快速瞟了一下整间屋子。
屋里一溜的万字长炕，南北大炕砌得又宽又大。
南坑几个老少爷们，围着炕桌盘腿而坐，吸着烟袋。
孙敏一进屋，他们就两眼放光，齐刷刷盯向了孙敏。
北炕上的几个女人抽着长烟袋正在唠嗑。
见孙静娴带了孙敏进屋，看孙敏的眼神里，立刻充满了嫉妒与厌恶。
孙敏不知道，南炕上的男人们，是姐夫冯振武的老爹和三个兄弟，北炕上的女人则是姐夫的老娘和嫂子、弟媳妇们。
“爹，娘，她就是我娘家姨娘生的庶妹，叫孙敏。”
孙静娴两手相握放在小腹上，弯着腰，跟南北炕上吸烟袋的老头老太太恭敬地介绍道。
孙敏乖乖地跪下，给老头老太太各磕了一个头，嘴里边说着，“老太爷，老太太，万福金安！”
孙敏还未起身，就听到姐姐大喇叭似的对着屋里的人说，“我这庶妹也是怪可怜的，今年夏天被土匪掳去破了身子，糟蹋了！”
孙敏娇嫩的小脸蛋倏地一下红了。
她咬紧了下唇，低着头，极力忍住屈辱，把将要掉落的泪珠逼回到眼眶里。
喔~这幺嫩的鲜货，居然让土匪拔了头筹？
南坑上坐着的老少爷们，心里面都觉得太可惜了！
冯老爷冯老太都没吭声，屋子里除了“吧嗒吧嗒”吸烟嘴的声音，一片安静。
“吓，我的个天呢！”冯家大媳妇突然呱噪起来，带着些幸灾乐祸，更多是鄙夷。
她轻蔑地看着孙敏，却对妯娌说道，“静娴，土匪那幺多，那幺野蛮，那，那，那她的下面不是被入了好大一个洞！”
她的话音一落，屋子静里连吸烟的“吧嗒”声都没了。
“咳咳~”孙静娴见大嫂愿意帮腔作践孙敏，越发得意了，眉飞色舞地讲道，“大嫂，入的洞大不大我倒是没看见，我只看到，她的两只裤管湿透了，流到地上的骚精，都聚成了一个小水洼了！
“啊？二嫂，是真的吗？那，她肚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个土匪的精水？”
冯家四媳妇最年轻，看到样貌出众的孙敏，嫉妒之心作祟，也夹枪带棒地加入侮辱孙敏的舌战之中。
“呵呵，雅萍，别说了，她还是个小姑娘呢，脸皮薄！”冯家三媳妇假意阻止。
“艳秋，你还当她是个小姑娘？
唉，你们可别被她的外表骗了。
别看她长着一张娃娃脸，其实，她的身子，早就被男人肏熟肏透了！”
孙静娴添油加醋，在婆家人面前对孙敏极尽污辱。
“看，你们看看，她才十六岁，这奶子，这屁股大的！”
孙敏原本穿了一件裘皮大衣，那是因为母亲要面子，说是冬天得有一件出门衣服。
因而，这件裘皮，成了林婉云唯一没有当掉的一件皮料。
来到冯家，进屋后暖和了，孙敏脱了裘衣递给了丫鬟，露出了穿在身上的小棉袄和裙子，还有裙子下修身的棉裤。
跟臃肿的关外女人们严冬穿的花棉袄大棉裤一比，孙敏明显要身段婀娜好看一些。
加上她容貌出众，气质清新脱俗，因此遭到了冯家媳妇们同仇敌忾的羞辱。
小眼睛陷进肉缝里的老太太两眼滴溜溜地转，盯着孙敏打量个不停。
见媳妇们耍足了威风，冯老太终于“吧嗒”一口烟后开口说道，“亲家姑娘来了！快，快上炕！外面冷吧？瞧这一身细皮嫩肉的，模样可真俊啦！”
孙敏又冷又饿，自己一个人站在地上也不符合规矩，她只能低着头，脱了棉鞋上了炕。
“可惜啦，偌大的一个孙家，都败光了！”冯老太手里拎着烟袋，屁股象征性地朝旁边挪了挪了，示意孙敏坐她身边。
其他女眷见了，只得给孙敏让出了坐的地方。
“亲家姑娘，我听你父亲说过，你书读得好，女红也做得好，会烧菜做饭，还会拨算盘管账！”冯老太努力把小眼睁大，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年纪尚轻、个头娇小的孙敏。
“噗嗤”一声，年长的大媳妇，做作地笑出了声。
她故意挖坑说道：“娘，亲家姑娘又俊又能干，可惜你的四个儿子都娶有媳妇了！要不然，让他们娶来做小？”
冯家年轻的三儿媳和四儿媳不淡定了。
“呵，被土匪奸淫过的烂货，冯四海，你要吗？”四儿媳恶狠狠地盯着孙敏，嘴里大声质问自己的男人。
“三彪，你要吗？”三儿媳也阴阳怪气地问道。
“笃，笃笃~”
冯老太没理会媳妇们的挑衅，把烟锅在炕沿上磕了磕，和蔼地看着孙敏说，“亲家姑娘，你母亲有何打算？”
“回老太太，我母亲打算带着我们回关内，投奔我的舅舅和姨妈！
我母亲前些日子受了风寒，耽搁了，要不然，我们已经坐上火车走了！”
孙敏低眉顺眼，柔声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