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院中血腥气更浓。异犬的嘶吼声、灯笼火焰被风吹得噼啪作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玄辰身上。
玄辰冷哼一声,“这还不都得怪柳时雪送来的新药。”
他擡手一挥,身后两名侍卫立刻会意,转身匆匆退去,不多时,二人擡着一只沉重的木桶走了出来,桶身外壁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古怪的药味儿,混着点刺鼻的油脂气息。
木桶被稳稳放在院中央,桶盖严严实实。
玄辰走上前,伸手掀开了盖子。
刹那间,一股浓烈到近乎呛人的气味扑鼻而来。桶内盛满了透明的油状液体,在夜色下泛着诡异粘稠的光泽,表面还浮着一层细密的气泡,咕嘟咕嘟往上冒。
这气味一散开,整个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变了。
原本已经半瘫软在地的肉泥,像是被什幺东西唤醒了似的,突然剧烈地蠕动起来。那些腐烂的血肉如同活物,啪嗒啪嗒地拍打着地面,拖拽着残破的肢体,争先恐后地朝木桶方向爬去,留下一道道粘稠恶心的拖痕。
柴戚年身后的异犬们也彻底疯了。
“嗷呜——嗷——”
十数只异犬齐声嘶吼躁动,它们拼命挣扎,铁链被拉得绷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那些异犬眼珠子瞪得浑圆,獠牙外露,疯狂地朝着木桶方向扑咬,恨不得扑上去把桶吞进肚里。
整个院子陷入一片躁动的混乱。
玄辰面不改色,抽出长剑,在桶内的油液里缓缓转了一圈。剑身沾满了那透明粘稠的液体,在月光下反射出诡异光泽。
他擡手一挥,剑尖上的液体被甩了出去,精准地淋在最近的一只异犬身上。
“嗷——”
那异犬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嚎叫,整个身体瞬间僵直,它浑身剧烈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烂,冒出一股股白烟,发出滋滋滋的腐蚀声。不过眨眼工夫,那头凶猛的异犬便瘫软在地,抽搐几下后彻底没了动静,只剩一滩还在冒着热气的烂肉。
驯犬师们脸色煞白,纷纷后退。
玄辰冷冷扫了一眼,示意侍卫将木桶盖子重新盖上。盖子一合,那股古怪的气味立刻被压了下去,院子里的躁动也随之平息了几分。
他拄着剑,声音冰冷,“都是这桶新的灭疫药惹的麻烦。本来这好几桶药是给本王平乱出征备着的,没想到被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打翻了一桶,便引来这幺多异变者,真是晦气至极!”
柴戚年眯起眼,立刻命身旁的亲信上前查看。那人小心翼翼地凑近木桶,掀开一道缝隙嗅了嗅,又看了看地上那些还在蠕动的肉泥,脸色变了几变,低声向柴戚年回禀了几句。
柴戚年须发微颤,面色阴沉。他盯着玄辰,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和不甘。玄辰这番说辞看似有理有据,也让他暂时打消了墟渊之女在这儿的念头。
可他一直把玄辰视为眼中钉,巴不得借此机会挑起纷争,好将这冷面战神彻底铲除,他不想错过这个大好时机。
“老夫不信……”柴戚年冷笑,擡起手,正想命身后副官把埋伏在外的兵士招进来,话还没说完,命令还来不及下达,一旁慵懒的声音便突然响起。
“既然相国不信,那孤就替相国看看吾弟的真心。”
玄夜眯着眼,似笑非笑,眼尾微垂,唇角还挂着点佯装的醉意。
话音刚落,他突然伸手,从怜人腰间抽出一柄匕首。
“嚓——”
精巧锐利的匕首猝不及防插进了玄辰的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