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夜访小指头;父亲和侍卫

阿波罗妮娅把“猎狗”的威胁话——“某天你落到我手里,我会把你的皮剥下来盖住它们”抛之脑后,瞥了眼坐在石阶上像只夜猫般的平民小孩儿,然后拢紧斗篷外搭的暗灰色披风(从猎狗身上扒下来的),压低兜帽盖到眉毛往下,拐过街巷。

相对于城市其他地方的沉睡,这里似乎才正在兴致高昂之时。

乐声和刺耳的笑闹从红光中刺出,让阿波罗妮娅的心跳与呼吸都急促起来。

犹豫片刻,她走了进去。

夜间的此地比上回儿傍晚还要热闹,阿波罗妮娅甚至注意到了一些熟面孔,他们看起来要比长枪比赛甚至晚宴上还轻松愉悦,她首先注意到临冬城的人,海华在与一位体态丰满的少女“亲切交谈”,波瑟坐在他们侧边叫着多来点葡萄酒;密尔的索罗斯灰发散乱,把醉醺醺的脸埋入一位乌发雪肤的女人胸脯,嘴里喃喃念着“我的皇后”……

她只来得及扫了一眼,一位身材高挑、全身黑如墨汁、穿着羽饰礼服的女士迈着优雅而快速的步伐朝她走来,“跟我来,贝里席大人在等您,我的小姐——”

面前这个陌生女人或者说他,培提尔·贝里席怎幺知道?

阿波罗妮娅抱着疑问跟随黑女上楼,很快她们在一间熟悉的屋子门口停了下来。

黑女人为她推开门,阿波罗妮娅还没来得及跟她道谢,她便离开了。

这正是她上回儿来时被培提尔拉入的房间。只是这次,里面燃起了烛灯,照亮了里面等候着的男人温暖而又和蔼的一笑。

他坐在柔软的羽毛沙发上,靠着玲珑的、堆叠起来的小枕头,朝门口站着的、有些手足无措的少女招了招手,“过来,阿波罗妮娅小姐。”

她迈着犹疑的步子走了进去,停在五步之遥的地方,问,“你是猜到我会来,还是看到我来了吗?贝里席大人。”他已经脱掉了熨烫齐整、剪裁合身的正装,穿着洁白的亚麻衬衣、黑色马裤与同色系靴子。

“两者都有,我猜到,也借由别人的眼睛看到。”贝里席挑了挑眉,盯着她微笑道。

她哧馁地掀开兜帽,坦诚道,“我读的书不算多,我懂得的要比那些书所能表达更少,经历更是匮乏……”

“如此谦虚——”他的声音压得比先前更沙哑,显得意味深长,简直像某种猛禽在深夜才会发出的,“有什幺我能帮我们的,‘爱与美的皇后’的吗?”

阿波罗妮娅因为他的用语而微微皱眉,但没有太过纠结。“我想知道,在男人接受了我的帮助后,接下来该怎幺做?”她因觉得自己说话直白而脸红了,“我想,您的‘诊所’应该不是无偿帮助的吧?”

“啊——当然,”贝里席坦然地站起来,靠近她,“任何东西都有一个价值,通常来说我们用价格来比对它,或者更直接些,用这个——”他一边说,一边变魔术似的从袖口拿出一枚金龙,夹在指尖。

“我不缺钱,大人,”阿波罗妮娅立即道,“不,我用不上钱。我想要……”

“利剑与盾牌。你父亲需要这个,假如战争爆发了的话。”

“是的。”

由于他的矮小与阿波罗妮娅的年少,两人几乎是平视的。他很容易就注意到了她残存着红晕的眼眶,“所以——在你的公爵父亲让你哭泣了之后,你仍旧如此殷切地想要帮助他吗?”

阿波罗妮娅抿了抿唇。而培提尔·贝里席静静地望着她,锐利的灰绿色双眼像是要剖开她的内心。

她移开视线点了点头,仿佛这就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了。可下一秒她突然又好似重拾勇气与力量,坚定和矮小的男人对视着,“我想最大限度地发挥价值,为我父亲。”

贝里席十分感兴趣地望着她,像是挖到了宝藏,“也许你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受过教育,我的小姐,但你学得很快……我会教你,竭尽我所能,作为回报,也许某天我需要你的一些小小帮助,也许永远没有那一天。但是,假如有那幺一天,你会不遗余力地完成我想要的帮助吗?”

“只要不伤害我父亲。”

“不伤害你敬爱有加的父亲。”贝里席对这位十四岁少女的警惕露出赞叹的笑容,同时灰绿色的眼中一闪而过嫉恨的光,艾德·史塔克是个荣誉的男人,也是块古板传统的木头,他凭什幺拥有这幺可爱聪慧的、爱父如命的女儿?也许这点遗传自她的母亲?她那个神秘的紫眸母亲。

否则该怎幺解释,荣誉的史塔克公爵在拥有了他挚爱的凯特之后,就像其他所有庸俗的男人一样在战时忘却妻子与家庭,找了别的女人慰藉还生下一对私生子女?

阿波罗妮娅对面前男人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

她沉浸在一种飞升般的喜悦与感动中,不得不尽力克制才能勉强从容道,“那幺,你有我的承诺,贝里席大人……我接下来该做什幺?”达成共识后,她放心地重新问道。

“去睡个好觉,毕竟,明天会是累人的日子,我的小姐你赞成吗?”贝里席的眼神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少女眸光闪烁,忆起长枪比武时他的言语举措。

他知道了,阿波罗妮娅确信地想,他知道自己在练剑并且要参加团体比武。

她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假装没有听懂,“告辞,大人。”

再次回到自己的起居室,时间早已过了午夜。

里面没有人,阿波罗妮娅给自己打了水,擦洗,更换睡袍,由于精疲力竭睡得很快,也很沉,没有注意到睡下后不久,一只手悄悄推开了门。

艾德·史塔克根本无法入睡。

太多人,太多事。前首相的死显然与死在昨天的长枪比武的修夫爵士有关;史坦尼斯到龙石岛一去不回;国王前脚把他的私生女捧得如同皇后,后脚又和真正的皇后当众争执;埃林和哈尔温艳羡地报告他的侍卫队长如何向他的大女儿示爱;御林铁卫队长近来都带她去了哪儿,为什幺不惜损失荣誉也要给她戴上后冠;珊莎和珍妮的哭诉,还有与艾莉亚可怕的争吵……

他发现绝大部分问题都有阿波罗妮娅的身影,这不代表他责怪她。他只是不知道为什幺会这样,并且感觉到很不安。

他坐在她的床前,月光透过窗子照射到墙上,反射映照着她疲惫的睡颜。

首相伸手,轻轻碰触那微皱的眉头。

其实不看那双眼睛,阿波罗妮娅长得并不很像她母亲,但仍然美貌惊人。乌发包裹下,雪肤花貌、玲珑颊骨。并且据他弟弟所说,月事刚至,她会一天比一天美貌,甚至会有一天超出他的经验与预估。

也许他不该带她来君临,奈德想。可是凯特琳不让她待在临冬城,是的,这是真正的理由,他没告诉阿波罗妮娅的、带她南下理由。他的妻子曾说,“如果你的私生女离开了你的保护,我不能发誓,我不会把她从城墙上丢下去。”

艾德知道,他应该把她带在身边,可是她的眼睛和她母亲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颜色、睫毛的浓密程度、眼角的弧度,每次他看到她,就想起自己曾做了什幺。琼恩的身份是他为莱安娜撒的谎,可她不是。

那年盛夏海岸,他带给亚夏拉她哥哥的死讯以及一柄冰冷的巨剑,而她却交给自己一个柔软的活生生的女婴。他还记得她深邃哀伤的双眸,生产后苍白如纸的皮肤,“这是我们的孩子,就在我们共舞的那个夜晚,奈德,记得吗……”

其实艾德到现在也回忆不起细节,他既怕回忆起又怕忘记。亚夏拉站在高塔,幽灵般的声音仍在他耳畔回荡,“既然你杀了我的哥哥,那幺戴恩家族只剩我一人,我恐怕无力保护她了。抚养她,奈德,让她长大成人,让她自由快乐地生活……”

“阿波罗妮娅,”现实中,艾德轻碰上她的脸,声调颤抖而又无助,“我很对不起,为我所有的亏欠、刻意忽视和视而不见……”

史塔克公爵的声音极轻,几乎是从他心里飘出来的。

门再度被打开了。他立即憋回眼泪,转头望去,和他的侍卫队长四目相对。

乔里·凯索怎幺也想不到,这个时间了还有人在大小姐的房间里,这是偷情的时间,更想不到这个人是她的父亲。

她父亲显然不可能是来偷情的,然而,他可以是也确实是。

今天的长枪比武,乔里为她赢得爱与美的后冠,本来他准备向她父亲提亲的,然而她却另投他人怀抱。他的脸丢到了首相塔外去,被下人调侃,被外人嘲笑。可即使如此,乔里也不是来埋怨阿波罗妮娅小姐的,他舍不得,再加上他知道自家小姐对于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她在这方面就如幼女般单纯,只知亲近不解情欲。

但这不妨碍乔里来寻求安慰和补偿……

这就使得乔里站在小姐闺房门口,如初生的婴儿那般被动的和小姐的父亲对视上了。

艾德·史塔克站起来,步步把他逼到女儿的房门外去,像一头正在评估危险、低吼竖毛的老狼。

“你是我的侍卫队长,我把你视作和班杨一样的亲弟弟,”这位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愤怒,比武大会上示爱是一回事,半夜溜进房间是完全另一回事,“你和我女儿搞什幺,吭啊?”

“我爱她,大人,我正想向您提亲。”乔里视线飘忽,自知在转移话题而底气不足。

“这是你第一次提这件事,我也没同意。你大半夜进她房间做什幺?”

看着自家大人的神情,乔里知道他是真动怒了。

乔里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他单膝跪下,“大人……请不要责怪阿波罗妮娅小姐。是我引诱的她,她不懂这些事情。”

这位侍卫队长等待着惩罚,也许他会被砍头,被驱逐,被发配至长城。他跪了好几个漫长的呼吸,却意外地听到素来重视荣誉与法律的艾德问,“她觉得快乐吗?”

“什幺?”乔里擡头,害怕而又讶然。

艾德难为情地别过脸,“你和阿波罗妮娅的那些事情,让她觉得快乐吗?”

从大人的表情中猜到这位父亲在问什幺,乔里从脸颊红到了耳朵根,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我想……我不敢伤害阿波罗妮娅小姐,我尽量轻柔。她应该感觉……应该还不错……”

猜你喜欢

雷峰塔下(法青、1v1、SC)
雷峰塔下(法青、1v1、SC)
已完结 尼古拉斯·老谢

  小青重生了,回到法海出家前,费尽心思阻止他做和尚,到头来却赔上自己,想逃还被那捆仙索囚住,她欲哭无泪。【CXC】  在姊姊被法海镇压在雷峰塔下后,小青一怒之下冲上金山寺,怒骂那莲花台上的佛祖有眼无珠,放任恶人作乱。  兴许是骂得太难听,佛祖竟然显灵说起道理,说三千世界因果轮回,小青是一个词也不明白,只知道这秃驴不问是非对错滥杀无辜,他才是那作恶多端的坏人。  小青听着佛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实在生气,佛祖也觉得小青执迷不悟难以渡化,于是两人打了个赌。  佛说因果轮回,皆为命中注定不可逃脱的劫难,只要小青能改变法海的劫难就放过她们姊妹俩,如果小青赌输就必须被剥去灵识进入轮回中。  小青深怕佛祖反悔立刻同意,然后带着记忆回到法海剃度修僧前。  九岭鬼哭林、锦官驿站、冯河龙山......每难都逢凶化吉,谁知最后一难却是她。  小青只能忍痛告别法海,向来看不起妖物的男人却苦苦哀求着她别走,她无动于衷,狠心离去。  好消息,小青赌赢了。  坏消息,法海坠魔了。高岭之花禁欲佛子x骗身骗心狡猾妖精1V1、SC、HE、冤家、黑化疯批、小黑屋、男主有头发(头发很重要)、打脸真香、坠下神坛更新:保底日更一章,其余随机掉落。加更:每100珠加更一章收费:50po/千字微博:@尼古拉斯·老谢脸书:尼古拉斯老谢 (刚创正在研究)IG:0.5_rice  (刚创正在研究)完结文连结:厉鬼自救计画 np(疯批与他们的产地)男频文中的恶毒女配 1v1 (病态忠犬男主x睿智冷静女主)遇狐 1v1(腹黑佞臣x单纯狐妖)暴君的苦命元配 np(被驯服的卑微男人们)

公主裙下臣(np/追妻火葬场)
公主裙下臣(np/追妻火葬场)
已完结 鹿宝

安稚初从小便是帝后用琼堆玉砌宠出来的娇纵公主。新科放榜,春风十里高台路,中榜之人跨马游街,其中身着月白长袍的年轻公子容貌俊朗,气质温润如玉。出宫玩乐的小公主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位俊俏郎君。—谢清辞出生寒门,一心只为光宗耀祖,出人头地那日他便告诫自己,人与物皆不过是扶他官运亨通的青云梯。—安稚初与他决裂的那天,京城下起了雪,望着屋外盛开的红梅,她问:“谢清辞,你可愿放弃仕途,做我的驸马,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俊俏郎君怔愣了片刻,擡眸望向身旁期待的少女,眉眼淡漠似屋外飘忽的雪花,他俯首跪拜道:“臣,不愿。”—年轻公主站在屋外,身影落入青年瞳孔。屋檐下,安稚初伸出手接住飘雪,冰冷的雪花化成雪水,于指缝间流逝,此刻,她才终于捂出了一个道理,强要来的,果然都不是好的。安稚初转身走进雪中,再没回头。直到后来,亲眼所见公主与她的新驸马携手同行,往日一双巧目再无他半分身影。谢清辞这才骤然惊觉,她何曾是什幺青云梯,分明是他的剔骨刀。  排雷:女c,男全C,过程np,结局也np(我这该死的np脑袋根本写不了1v1)非女尊女强文,雄竞/追妻火葬场/骨科/一点点强制爱,肉少少少剧情多,朝代架空,私设很多,无脑无逻辑,某个男主前期狗,都非完美人设。自割腿肉不收费,为爱发电,谢绝写文指导,收藏留言珠珠少的话随时跑路。没有大纲,编到哪写到哪,文笔大白话。无女口男,无走后门,作者xp是内射(会有很多内射、颜射的描写),设定是女主不吃药也不怀孕。宝宝们投珠留言的动力是我码字的动力哦~(๑•ᴗ•๑)♡第一次写虐文,后面也许会出现主角情感转折过于突兀,我笔控还不太行,宝宝们将就一下叭(=̴̶̷̤̄ ₃ =̴̶̷̤̄)♡

变成丧尸后她被圈养了(NPH)
变成丧尸后她被圈养了(NPH)
已完结 夏葵葵

变成丧尸后,裴双宜发现两件诡异的事:  一、吃晶核能让她保持理智;  二、 每咬一次她那和她水火不容的继兄,就能得到他的一大袋晶核。从此以后,她彻底赖上了他。  饿了?咬他!心情不好?咬他!闲着无聊?咬他!  所以她也没发现,从前和她针锋相对的继兄越来越沉默,冷冷纵容她的一切。只是那看她的目光也愈发晦暗难懂。那分明,不是兄长看妹妹的表情……——直到尸潮围城那夜,她转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那个人的目光穿过尸海,一寸寸碾过她的脸,像是在确认她的恐惧,又像是在享受她的颤抖。  ——是被她当初亲手推入丧尸潮的、本该死掉的男朋友。昔日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如今已是统御尸群的王。而后,他笑了。  唇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可眼底却是一片死寂的寒意。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脖颈,嗓音低哑幽冷:“双双,见到我……不高兴吗?”“看来我不在的时候,双双被喂的……不太饱。”女主非真丧尸,被她咬过的人会对她有欲望,她也同样。大量私设,不写女口男,走后门。预计三个男主,男全处,含伪骨科。女主自私,但非女强。收藏每满200加更一章,珍珠每满100加更1章,每天更新一章,文笔小白不接受勿入。欢迎评论! 

织梦
织梦
已完结 野橙

1V1伪骨科    全文存稿可放心入坑杀伐果决笑面虎X纯情偏执绿茶小狗周长宜反复做着关于同一个人的梦境,真实到可怕。是梦境?还是平行时空?和梦境中那个虚伪,掌控欲强的男人比起来,身边这个似乎段位更高,以退为进徐徐诱之。是让人沉溺的温柔乡还是刀刀致命的温柔刀?周长泽对着镜子,抚摸着自己的脸,咧嘴笑了出来。他的长宜果然是最爱他的。长着同一张脸,也能精准的区分他和那个冒牌货的区别。管他是谁,长宜只能属于他一个人。当已经知晓过去所谓命运。是会迎来新的人生际遇?还是重蹈覆辙,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