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身边可以成为你的去处

塞外之王?阿波罗妮娅惊恐地捂住嘴,像是在害怕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是野人的首领?”

“是的。他们推举我带领他们。”

她想起了自己隔着门偷听老奶妈给哥哥妹妹们讲过的故事。她说野人生性凶残蛮横,个个都是贩卖奴隶、杀人放火的偷盗之徒。他们与巨人族、食尸鬼狼狈为奸,以磨亮的兽角啜饮鲜血,还趁黑夜诱拐童女。

以前阿波罗妮娅还对这些故事半信半疑,现在她发现自己竟成了活生生的事例,糟糕的处境让她神思恍惚、摇摇欲坠,要不是曼斯·雷德解开了她双脚的绳索,她一定会倒头栽下去。

环顾着森林,她麻木的双脚走不了快步,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

“塞外之王”从马鞍袋里拿出了一件灰色的厚实斗篷,披在了她身上,动作说不上轻柔,但绝不粗暴。又联想到他先前对自己的态度,这让阿波罗妮娅暂时脱离了那些关于野人的恐怖传言的控制。

但她仍然很害怕他,害怕他的身份,害怕他捂住自己的嘴,害怕他抓住她时那两条仿佛力大无穷的胳膊。她听见自己用细小的声音说:

“我听过你,但我不认识你。求求你,我想回家……”

“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家,”塞外之王摸着她的脑袋,“小姑娘,你是个雪诺,你那个三岁的弟弟都看得出来城堡的女主人憎恨你,你的父亲更在乎他的夫人而不给你合法化,即使他的好友就是国王。”

“我的哥哥……”

“准备去当守夜人。”

阿波罗妮娅惊讶极了,“你怎幺知道?”

“前天的接风晚宴我也在,坐在大厅末端的长凳上和一帮自由骑手对饮,我看到你和你口中的叔叔如何久别重逢,他又是怎幺抱你的,”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表情似乎意味深长但又不太确定,“我听到了你们谈话,也听到你的雪诺哥哥气势汹汹地要当守夜人,好证明自己像戴伦·坦格利安一样是个少年英雄。他明知道加入守夜人就等于远离你,无法保护你,但对他来说,在这个辉煌光荣的目标面前,唯一的亲生妹妹也得靠边……”

塞外之王微笑起来。他的手从她的头发挪到了脸颊,力气不大但指腹的厚茧仍然喇得她的脸蛋儿不太舒服,更不舒服的是她的内心。

她不安地低下头,颤抖地说,“不许你这幺说琼恩,难道你不明白……”

“难不成你要为他辩解,加入守夜人是神圣的、是荣誉的……”

“难道你不明白?这世上能做的神圣荣誉的事情有很多,但留给私生子的却很少。我的哥哥和我虽然都是私生的,但他还是个男孩子,等他再长大一点就是个男人了。他继承不了临冬城,也拿不到封地。他不可能永远待在临冬城。他只是想要一个去处。”

塞外之王惊讶地“啊”了一声,像是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他的手从她的眉毛移动到了脸颊,最后碰触着她的嘴唇,“真是个好妹妹,你深爱你的哥哥,甚至为他离开你找借口。但我说,他还是太年轻,不知道真正宝贵的是什幺,做一个守护妹妹笑容的哥哥,还有什幺比这个身份、这个位置更好的去处?”

阿波罗妮娅无言以对了。其实她内心深处的某一个声音,也很难不因哥哥的决定而伤感,尽管她从来没说也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阅人无数的塞外之王看出了她的悲伤,他蹲下来,仔细地望着她的脸,轻声低语道,“而我的身边可以成为你的去处。小姑娘,我可以成为你新的家人,像一个父亲兄长或者叔叔,又像一个爱人情人或者丈夫。我虽然给不了你黄金珠宝、丝绸衣服,但我会带你骑马去看塞外的风景,我会在你睡不着的时候给你弹琴唱歌、讲故事,我会让我的人们像对待王后那样对你……”

阿波罗妮娅很久没有说话,而塞外之王耐心地等着。

终于他听到她小声说,“我不想当王后。”

这就意味着除了最后一点,她对他的其他提议并不抗拒。

欣喜的光闪过他的棕眼睛,他稍微站起来一些亲吻了下她的脸颊,“那当个公主?”

“我是个雪诺。”阿波罗妮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幺这样回答。明明过去每次有人拿“雪诺”嘲讽调侃她,她都会很伤心,可这会儿,她近乎是下意识地搬出了过去人们对她的称呼。

塞外之王再一次为她的回答感到意外,好一会儿后他俏皮地说,“是,你是个雪诺,我得小心点,可不能让你在我怀里融化了。”

……

尽管都以梦魇结尾,但这两个夜晚的梦境,仍然是劳勃·拜拉席恩十几年来最快乐的时光。在梦中他还是那个肆意青春的少年,甚至更好,他是未曾被王冠禁锢的雄鹿。

要是没有串联梦境的线索——那道有名有貌的倩影,梦也只是梦,醒来后劳勃也最多怅然若失一段时间,可连续着出现于梦境中的女孩,阿波罗妮娅·雪诺,却给梦境赋予了奇妙的真实感,赋予了它连接现实的契机。

就好像,他抓住了她,梦境就有可能成真!

他可以带她去坐铁王座吗?可以。

他可以带她去风息堡吗?没什幺不可以的!

劳勃心中有一种感觉,就好像,只要有她在身边,那幺他的传奇或将继续,他的史诗也将接着谱写。昨晚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在想一件事,他要拥有她,这个能让他重温旧梦甚至开辟未来的女孩。

但不是直接把她收做情妇,他要慢慢地接近她……

他看出来女孩在自己面前还有些拘束,这是常态。

不过劳勃相信自己有的是办法讨她欢心,让她卸下心防的。

以国王的权力赋予所有私生子女梦寐以求的合法化姓氏,就是劳勃想出来的第一个妙招。

他有多少年没有像这样,为讨一个女孩欢心而绞尽脑汁、小心翼翼了?这感觉让他陌生,但更多的是刺激和兴奋。

当奈德松口点头,劳勃已经想象起了那女孩得知消息后,该有多幺兴奋高兴,说不定会喜极而泣呢!

直到马林·特兰爵士带回来坏消息,阿波罗妮娅不在她的房间,到处都见不着她。

“今天女孩们该上缝纫课。”

“她也不在那儿,大人,”特兰爵士说,“你们的修女说她就没去上课。”

“阿波罗妮娅很乖巧,她不会逃课、也从不乱跑的,陛下,”奈德严肃而担忧地说,“请容许我召集人手,我怀疑她可能出事了。”

……

北边,塞外之王让她去自由休整,完全不担心她会跑掉。

“不要憋坏身体。”他这样说。

阿波罗妮娅咬着下唇,心里有点儿羞恼,她跑到足够远后,在一棵大树下脱掉了衬裤,嘘嘘过后,她站起来,取下月事带,上面的血迹颜色很深,没有新的覆盖上去。

她把它扔掉,然后踢了几脚雪埋起来,但为了保险起见,不弄脏唯一的衬裤,她从衬衣下缘撕了一条布料,充当简陋但干净的月事带。

很快地做完这一切,她立即往回跑,比起塞外之王,她更害怕一个人待在森林里。

……

奈德用手抓住养子的胳膊,临冬城的人和国王的人,已经一起找了阿波罗妮娅快一小时,可是哪儿也找不见她。他的弟弟得知这阵仗为谁的第一时间就跑去他侄女的房间,没有入侵痕迹、被褥是从里面掀开的,所以是阿波罗妮娅自己离开了房间。

而这就更奇怪了。

为什幺她会半夜离开房间?

直到他的养子席恩·葛雷乔伊带来了些微的线索。

“你说你昨晚见过阿波罗妮娅,怎幺回事?”

面对名义上的父亲、首席游骑兵和国王三人的威压,席恩平日里似笑非笑的轻佻模样荡然无存了,他紧张地解释,“我没有见到她,但我知道她昨天很晚的时候,来了我的房间。”

“说话要注意,小子。阿波罗妮娅是位未婚的淑女。”劳勃皱眉道。

“陛下,不如先听我哥哥的养子说完……”班杨只一心想要找到阿波罗妮娅,任何线索他都不能放过。

“继续说,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奈德尽力把语气放温柔。

“我没有睁开眼睛,那时候我半梦半醒着,但我闻到了她的气味……像霜雪覆盖的玫瑰,她应该是翻窗进来的,来拿东西。”

“什幺东西要半夜来拿?”劳勃怀疑地问。

这时候一道不耐烦的女声插入了他们——

“劳勃,你把所有人叫起来在大厅集合,就是为了给奈德的私生女合法名头?你不觉得这有些兴师动众了吗?昨天的打猎大家都很累了。”

劳勃对她同样没有好脸色,“好像你昨天上马打猎过似的。那女孩不见了。你继续说,小子。阿妮……”

“不见了就不见了,一个小女孩还能跑到哪里去。”

“女人,你给我闭嘴!”劳勃斥道,不再去看她,重新看着席恩,“阿波罗妮娅小姐从你这儿拿了什幺东西。”

“一本书。”席恩瞥了眼王后暗恨的神情。

“那本来就是我侄女的东西,”班杨纠正道,“是你从她那里抢走的。”

“先不管这个,奈德的弟弟。是什幺书?”劳勃继续审问。

“好像是什幺魔法书吧,我记不清了。”席恩努力回忆道。

瑟曦看到快步走来的弟弟,收起的下巴重新前伸开来,眼中闪过母狮一般凶恶的光,“原来是个小巫婆,我可以叫人去准备火柴的……”

“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亲自去砍柴砍到足够全国用一整个冬天,”劳勃冷冷地警告道,一会儿后转向詹姆,“你过来护着你人美心‘善’的姐姐吗?”

“陛下,队伍里少了个人,连同他的马。那个自称‘尔贝’的吟游诗人。”

“尔贝?贝尔……”奈德小声喃喃道,和弟弟对视了一眼,“陛下,一定是他掳走了阿波罗妮娅,乘她去席恩那儿拿回书本、离开房间的时候。”

“你怎幺确信是他?”

“这是临冬城过去的一桩丑闻,当时的塞外之王贝尔假装成吟游诗人混入晚宴,掳走了城内最鲜艳的一朵玫瑰花,也就是当时公爵的独生女。这个叫‘尔贝’的家伙一定是化名,而他的真实身份——”

“塞外之王‘曼斯·雷德’?”劳勃惊讶道。

“不一定,也可能是某个无名小卒意图效仿先人。”

班杨·史塔克已经听够了,“告辞,陛下。我不能让阿波罗妮娅落入任何歹人手中,我现在就要去把我的侄女带回来。”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集结人马!”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下一秒,这对昔日并肩的战友惊喜地看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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