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连滚带爬地回到永靖侯府,脸色惨白,惊魂未定地将摄政王府发生的事,不敢有丝毫隐瞒地禀报给了李氏和秦嫣然。
听到秦可可不仅没有被“母亲病重”的消息吓住,反而顺势要立刻回府,差点戳穿她们的谎言,最后更是反将一军,训斥了嬷嬷一顿,李氏气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碎了。
“好!好一个秦可可!”李氏咬牙切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这才嫁过去几天?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竟敢如此戏耍于我,长本事了!真是长本事了!”
她完全没想到,那个一向闷不吭声任由她拿捏的次女,嫁人后竟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秦嫣然在一旁也是又气又恨,摇着李氏的胳膊添油加醋:
“母亲!您看看,女儿没说错吧,她现在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若是明日她不来,岂不是更让她得意?必须得给她点颜色看看。”
李氏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过厉色:
“来?她最好来!若她明日敢不来,我就立刻让人把‘摄政王妃忤逆不孝,生母重病拒不探望’的消息传遍京城,我看她这个王妃还怎幺当下去!”
她完全是铁了心要教训秦可可,非要逼她低头服软不可,在她看来,母亲的权威不容挑战,尤其是不能被这个她一直忽视的女儿挑战。
“对!母亲说得对!绝不能轻易放过她!”秦嫣然在一旁附和,母女俩同仇敌忾,已然准备好明日如何给秦可可一个“下马威”。
然而,她们完全低估了秦可可。
第二日,永靖侯府从一早起就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李氏特意称病躺在床上,秦嫣然在一旁“侍疾”,实际上母女俩都竖着耳朵等着前院的动静,准备等秦可可一来,就好好摆一摆谱,拿捏她一番。
然而,从清晨等到晌午,从晌午等到日头偏西,摄政王府那边连个人影都没来。
别说秦可可本人了,就连个来传话的下人都没有。
李氏从一开始的胸有成竹,到后来的焦躁不安,再到最后的怒火中烧。
“她竟然真的敢不来?!”李氏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也顾不上装病了,气得浑身发抖,“好!好得很!这是真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了,去!快去让人……”
她的话音未落,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李氏和秦嫣然精神一振,以为是秦可可终于来了,立刻摆出兴师问罪的架势。
然而,进来的却是侯府的门房管家,脸色古怪地禀报:
“夫人,大小姐……摄政王府来人了,但不是王妃娘娘,是王府的一位管事嬷嬷。”
李氏一愣:“她人呢?为什幺不自己来?”
管家小心翼翼地道:
“那位王府的嬷嬷说,王妃娘娘本欲亲自前来侍疾,但……但昨日忧心夫人病情,一夜未眠,今日一早又亲自在王爷病榻前侍奉汤药,不慎感染了风寒,如今发起高热,实在起不了身,怕过了病气给夫人,故而不能亲至,特遣嬷嬷前来告罪,并送上厚礼若干,给夫人补身。”
说着,后面有下人擡进来几个箱子,里面尽是些名贵的药材补品和绫罗绸缎。
那王府嬷嬷也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行礼,说话滴水不漏:
“奴婢给侯夫人请安。王妃娘娘心中万分挂念夫人,奈何病体沉重,实在无法起身,还望夫人恕罪。娘娘吩咐了,定要奴婢亲眼看着夫人安好,回去才好禀报,让娘娘安心养病。”
这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礼数周全,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人家不是不来,是病了,而且是忧心你病的,病得都起不来了,还送了厚礼,派了有头有脸的嬷嬷来探望,你还能说什幺?难道非要一个病人爬过来看你才行?那岂不是显得你这个母亲太不近人情?
李氏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脸憋得通红,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她难道能说“不行,你就算病死了也得给我爬过来”吗?
秦嫣然也傻眼了,没想到秦可可居然来了这幺一招“抱病不出”。
那王府嬷嬷还“关切”地询问:
“夫人的身子可好些了?王妃娘娘担忧得很,若是夫人还需静养,娘娘说等她病好了,必定立刻回府侍奉。”
李氏还能说什幺?难道还能说自己病重?对方都病得下不了床了还惦记着你呢,她只能咬着后槽牙,强挤出笑容:
“有劳王妃挂心了……我……我已无大碍,让她好生养着,不必记挂……”
“夫人无恙,奴婢就放心了,回去定能宽慰娘娘之心。”王府嬷嬷笑容得体,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告辞离去。
留下李氏和秦嫣然对着几大箱礼物,气得几乎吐血!
她们精心准备的“教训”和“下马威”,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秦可可轻飘飘地一招“抱病”给彻底化解了。
不仅没抓到任何把柄,反而显得她们无理取闹,人家病了还惦记着你送厚礼,你还能去外面说她不顾母亲生病?谁信啊。
“好……好一个秦可可!”李氏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床边的药碗扫落在地,“她这是成心要跟我作对到底了。”
秦可可当然不会让她们拿捏。
跟她玩宅斗?她可是在真正的皇宫里当过最终赢家的人,李氏和秦嫣然这点段位,在她眼里根本不够看。
她现在忙着呢,既要吊着摄政王的命,又要慢慢筹划刷好感度,哪有空陪她们玩这种过家家的把戏?
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想拿捏她?嫩了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