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蛋章(一)众生相 非接主线内容,可跳过

溃不成生
溃不成生
已完结 流年承雪

(一)齐百花

齐百花不是为奔跑而生的小马。

在她懵懂的童年记忆里,她总是追不上兄弟姐妹们的背影,急得主人总拧她耳朵。

有一次暴雨来得突然,大家都飞奔回厩,只有她落在了最后。

任凭她如何努力迈动四肢,那马厩的门还是在她眼前“哐当”一声合上了。

她在冰冷的雨里站了一夜,从此便落下了病根,跑得快些,肺腑就像被细针扎着般难受。

于是,她跑得更慢了。直到那个雨天,她又一次在拉车时喘不过气,主人看了看她,摇了摇头,把她丢在路边再也没有回来。

她以为自己会像路边的野草一样枯萎。但命运似乎对她另有安排。

她辗转着,来到一对年轻的夫妻面前。

女主人有一双澄亮的眼睛,看她的时候,里面没有嫌弃,只有满满的好奇和温柔。

男主人话不多,但给她喝的水总是清的,喂她的草料总是干的。

百花觉得,这就是幸福了。

她最喜欢女主人骑在她背上,用黄莺儿一样的声音夸她:“百花,你怎幺这幺聪明呀!你知道我不会骑马,才走得这样稳,对不对?”

她当然知道。

她会挑选最平坦的路走,会在女主人身体微微前倾时,就懂事地放慢脚步。

当然,她也喜欢男主人。他身上有让她安心的、如同青木般沉稳的气息。

只是……当男女主人一同骑上来时,那份重量着实让她有些吃力,蹄子都会陷得更深些。她不免有些怀念那架虽然颠簸、却能让她轻松不少的板车。

她的女主人似乎对马儿的习性一窍不通,连她到了该对小雄马多看两眼的年纪也浑然不觉。

不过百花自己也不在乎,驿站那些只会炫耀鬃毛和力气的家伙,哪有主人篮子里水灵的青菜心来得诱人?

直到那次进城。

她被拴在驿站的马桩旁,正无聊地用马蹄轻轻拨弄着蹄下的青草。

忽然,一阵疾风掠过,远处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如流星般驰过官道,四蹄翻腾间带着无双的力量与速度,扬起淡淡烟尘。

它跑得太快了,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剪影。但就在它经过的刹那,清淡的气息随风飘来,是某种清苦的草药香,干净又独特。

那味道太短暂了,像幻觉般转瞬即逝,却让百花不由自主地擡起头,朝着黑马消失的方向望了许久。

直到夜幕低垂,主人才姗姗来迟,捂着腰。

百花亲昵地凑过去,用鼻子轻轻蹭了蹭女主人的手,鼻息靠近她拎着的药包时滞住。

那惊鸿一瞥间闻到的、来自陌生骏马后蹄的气息里,藏着一样的味道。

(二)蓝笑笑

自从在路边捡到一本破破烂烂的民间故事连环画,蓝笑笑就痴迷读书了,可家中贫寒,买不起书,许多字更是认不全。

于是,她鼓起勇气缠着爹娘要去私塾。爹娘本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对女儿不敢有太大指望,但心底那点“望女成凤”的心思被女儿的热切点亮了。

娘一咬牙,翻出压箱底多年的唯一一支银簪子典当了,凑足束修,将她送进了镇上的蒙学堂。

然而,蓝笑笑很快苦恼地发现,习字、对课远不如听故事有趣。可为了能读懂更多书,她愿意忍受这份枯燥。

家离学堂远,她却总是顶着星光起床,第一个推开学堂的门,只为在上课前,能安安静静地多读一会儿先生书柜里的《邸报》和《京报》。

那上面偶尔连载的志怪传奇、才子佳人的段落,以及曲折的情节走向,总是学子们课余最热衷的谈资。

如此五六年过去,识文断字已不在话下,蓝笑笑心里也萌生出写故事的冲动。

她将工工整整誊写好的文稿,满怀期待地送到镇上一家名为“集贤书坊”的刻印铺子,盼着自己的名字也能变成墨香。

可每一次,那厚厚的纸沓都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掌柜的甚至懒得擡眼多看她这黄毛丫头一眼。

正当她心灰意冷之际,偶然瞥见同桌的女孩正鬼鬼祟祟地埋头偷看一册书,那纸张粗糙,绝非学堂所有。

她好奇追问,同桌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在她百般央求下,女孩才压低声音告诉她,这是私下传阅的   “闲书”,里面写的……大多是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男女之事。

蓝笑笑借来一观,只翻开几页,便觉一股热气直冲顶门,那些大胆直白的文字,竟与她心底朦胧躁动的想象不谋而合,如遇知音,心潮汹涌难抑。

她当即回家,凭着那股热情,提笔仿着那风格写了几章故事,化名“铃生”,忐忑地投给了那家专印此类闲书的   “风月小报”。

没曾想,不过几日,便得了回音,她的稿子竟被收录了!

自此,“铃生”之名便在这不能见光的“风月小报”上悄然连载开来。她的文字别有一番细腻缠绵,竟大受欢迎。

后来,那小报的东家干脆将她的故事整理润色,雕版印刷,集结成册,便是那本后来成了许多夫妻枕边秘戏、欲罢不能的《阴阳经事》。

蓝笑笑,或者说铃生,握着那供不应求的书册,看着那陌生的笔名,心中百味杂陈。

她的锦绣文章无人问津,这“离经叛道”之作,反倒让她真正走进了千家万户,虽不登大雅之堂,但也别是一番天地了。

世人总爱看女子成就传奇的佳话,却不知女子燃烧的欲望之火,既能点亮闺房内的鱼水之欢,亦能催开传承血脉的生命之花,这让凡俗肉身得以窥见永恒的神迹,又何尝不是最古老的神圣?

(三)灵隐

灵隐自出生起,所见天地便是司心殿地牢那四方潮湿的围墙。

她没有父母,亦不是司心殿普通的下人。

她只知自己是“死侍”。

从她有记忆开始,人生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价值,便是保护当今王朝的三皇子慕容冰、为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四岁起,她在地牢昏暗的灯火下学会了一个死侍该掌握的一切:在千百种药液里浸泡打熬筋骨,用发簪丝线练习一击毙命,在阴影中化作无声的鬼魅,熟记千百种毒物解法,更要学会如何用痛苦撬开敌人的嘴,又如何在自己被俘时咬碎牙关。

七岁,她第一次被师傅牵出地牢,带到那座金碧辉煌得刺眼的司心殿正堂。同样七岁的三皇子慕容冰,穿着锦绣华服,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粉雕玉琢,眼神里却是与年龄不符的倨傲。

“殿下,从今以后,这就是您的死侍,灵隐。”师傅的声音恭敬而冰冷。

因为她是个女孩,长得快,竟比小皇子高出半个头。

于是,一条铁律就此落下:凡觐见皇子,或进入司心殿正堂,她必须如狗一般,四肢着地,匍匐而入。不止是她,所有太监宫女,皆如是。

因为常年跪伏,她总看不清皇子的脸,只能看见他精致的靴尖和冰冷的地砖。

然而,那张模糊的脸却夜夜入梦,而每当她在梦中忍不住试图仰望时,迎接她的永远是那只熟悉的、带着香风却力道狠绝的靴子,将她狠狠踹翻在地。

这个噩梦,纠缠了她许多年。

九岁,师傅又从外面带回一个男孩,据说是从乱葬岗捡回来的,气息奄奄,竟硬生生挺了过来。

师傅赐名“心隐”,吩咐灵隐:“日后,你需多帮衬他。”

一次例行切磋,心隐人小力弱,自然不是灵隐的对手。师傅作为“奖励”,将一根布满尖刺的荆棘长鞭塞到灵隐手中。

“打他二十鞭。让他记住败北的滋味。”

灵隐握着那恐怖的鞭子,手在颤抖。“师傅……我……”

“打!”

身后传来师傅不容置疑的厉喝。灵隐闭眼,挥出第一鞭。

“啊——!”心隐单薄的身躯上瞬间皮开肉绽,惨叫声撕裂了地牢沉闷的空气。

灵隐手一软,几乎要扔掉鞭子。

“继续!否则,便换他来打你四十鞭!”师傅的命令寸步不让。

第二鞭,第三鞭……灵隐仿佛魔怔了。

多年来积压的、被慕容冰和师傅肆意践踏羞辱的情绪,如同找到了一个决堤的出口,尽数倾泻在挥舞鞭子的力道里。她听不见心隐从哀嚎到求饶,再到彻底无声,只麻木地挥动着,直到二十鞭尽。

心隐没有晕过去。他趴伏在地,背上血肉模糊,一双眼睛却倔强擡起,带着血红的色泽,烙印般钉在灵隐脸上。

事后,是灵隐抖着手,为他清理伤口,敷上草药。两人相对无言。

自此之后,虽又有其他死侍被培养出来,但终究是灵隐与心隐之间,有了一种旁人无法企及的、掺杂着痛苦与相依为命的联结。

他们相互陪伴了十年,十五年。数不清的切磋里,心隐的武艺始终未能超越灵隐。

岁月荏苒,他们服侍的皇子也长大了,身形高过了灵隐。不知何时起,慕容冰下了恩典,灵隐与宫女太监们觐见时,无需再跪爬入内。

唯有同样高大的心隐,在汇报或听令时,仍常常需要微微屈着身子,或是直接跪在地上。

在一次极其凶险的任务归来后,两人于深夜的地牢一角处理伤口。心隐罕见地主动开口,声音低哑:“我听闻,天下有一种剧毒,名为‘往生无忧’。”

灵隐手上动作慢了些。

“服下后,便会忘却前尘所有记忆……自然,也就没有了心痛。”他顿了顿,补充道,“但代价是,仅剩半年阳寿。”

灵隐沉默着,用沾湿的布巾擦拭他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若我能有……”心隐的声音几不可闻。

“你逃不出去的。”灵隐打断他,嗓子里干涩,“殿下不会放过任何背弃之人。”

“我知道。”心隐垂下眼睫,“我只是……这幺想想。”

地牢里只有水滴落的声响。

过了许久,灵隐才轻声问:“我……也是你想忘记的人吗?”

心隐沉默了更久。

“你没有错。”他终于开口,“你只是……和我一样不幸。”

言下之意,便是忘了灵隐也在所不惜。

“……忘记这一切,只活半年,值得吗?”

“值得。”他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流露着破碎微小的向往,“一天,一夜,也值得。”

往昔是微渺的沙子、随风远去,只留下地牢里真实的、坚硬的冰冷。

灵隐独自坐在地牢里,指尖拂过那个装着“往生无忧”的木盒。

后来,灵隐在边境一次任务里偶然寻得此药,可那个说“一天一夜也值得”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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