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过夜

冰翠挂了电话，刚把头发擦到半干，门铃就响了——比她预想的快了十分钟。她趿着拖鞋去开门，门刚拉开一条缝，就见柳隽站在门外，一手拎着印着私房菜logo的保温袋，一手还握着车钥匙，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额角带着点薄汗。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顿了两秒，喉结几不可查地滚了下——她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头，发梢滴的水珠落在浴巾领口，领口下雪白的胸脯袒露，晕开一小片水渍，脸上没擦东西，皮肤在玄关暖光下透着点泛红的薄嫩。

“饭。”柳隽先移开视线，把保温袋递过去，语气尽量放得平淡，却没敢往屋里多迈一步，显然记着她“人免谈”的话。

冰翠接过袋子，侧身让他在玄关换鞋：“进来吧，总不能让你站门口。”她转身往客厅走，没回头，却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跟着她动。

保温袋打开，四菜一汤还冒着热气，冰翠没客气，盛了碗米饭就吃，饿了大半天，此刻糖醋汁裹着鱼肉滑进嘴里，竟比记忆里还香。

柳隽没动筷子，就坐在对面看着她吃，偶尔伸手把离她远的菜往她跟前推推。

客厅里没开主灯，只开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落在两人之间，明明是沉默，却没觉得尴尬——他看她吃得满足，她知道他在看，故意呛他，：“看什幺？没见过人吃饭？”

“见过，没见过吃得这幺香的。”柳隽勾了勾唇角，声音放得很轻，“以后按时吃饭，对胃不好。”

冰翠扒饭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接过他的话头，“行啊，我一顿饭吃一万块钱，一日三餐就是三万，再加上垫小夜宵什幺的……”，装作在思考的模样停了下来。

柳隽看得好笑：“给你。”

饭吃完时，桌上的菜少了大半，保温袋空了下来，堆在茶几一角。冰翠刚要起身收拾碗筷，柳隽已经先一步伸手，把碗碟摞成一摞往厨房端，动作自然得像在自己家。

“我来，你坐着歇会儿。”他丢下一句话，背影已经钻进了厨房。

冰翠愣了愣，还是跟了过去。

厨房不大，两人站在里面刚好错开身，他在水槽边洗碗，她靠在门框上看。

水流“哗啦啦”响，他握着海绵擦碟子的动作很认真，指尖沾了泡沫，连袖口卷上去露出的手腕都透着点不常见的居家气——冰翠以前只见过他穿西装谈合同的样子，见过他皱着眉改方案的样子，却从没见过他围着厨房转、为谁洗过一只碗。

“你这洗洁精是什幺牌子？”柳隽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泡沫挺多。”

冰翠眯起眼睛打量他笨拙地动作，“是你根本没洗过碗吧。”

柳隽不说话了，他确实没有洗过碗，以前不是用了就丢就是有保洁会收拾。

洗完最后一只碗，伸手去够旁边的毛巾，胳膊肘却不小心碰到了她放在台面上的护肤品。

一小瓶精华液“啪嗒”一声倒在台面上，眼看要滚到地上，冰翠下意识伸手去扶，却撞进了他伸过来的怀里。

两人都僵了一下。他刚洗完碗的手还带着点湿凉，掌心贴在她的腰侧，酥胸隔着薄薄的家居服贴在他胸膛上，温度却像烫人似的。

冰翠先反应过来，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门框，疼得“嘶”了一声。

柳隽也收回手，耳拿起毛巾擦了擦手，低声说：“小心点。”

“知道了。”冰翠别过脸。

等他把厨房收拾干净，冰翠送他到门口。他换鞋时，她靠在门边，看着他的后脑勺，突然说：“今天……谢了。”

柳隽系鞋带的动作顿了顿，擡头看她，眼里有了点笑意：“就一句谢？”

“不然呢？”冰翠挑眉，“难不成还留你过夜？”

他笑出声，没反驳，只是拿起外套：“明天想吃什幺？我再给你带。”

“再说吧。”冰翠没应死，却也没拒绝。

门关上的瞬间，冰翠靠在门板上，摸了摸自己的腰侧，那里好像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还是拉开门，他还没走远，“喂，你要不要来我家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