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的日子很平静

宋知遥醒得很准时,早上七点三十分,阳光从窗帘缝里渗进来。

她没有赖床,也没有发呆。只是眨了几下有些干涩的眼,直接起身,走进卫生间。

洗脸,刷牙,叠被子。她的动作一贯从容且安静,像完成某种烂熟于心的程序。她洗脸,擦干,做好简单的护肤。将黑色长发在脑后拢起,围着手绕了一圈扎成个蓬松的低丸子头。

换上熨好的白衬衫和浅蓝色微喇牛仔裤。

厨房里,水壶正咕咕作响。她打开盖子,将烧开的水倒进印有小狗图案的马克杯。

水汽升腾,雾气氤氲。她坐在桌前,视线飘到阳台的绿植,泥土干裂,叶片卷曲,干裂发黄。她记不清上次浇水是什幺时候了,大概是上个月的某个星期天,那天她又失眠了,凌晨三点爬起来,在屋子里瞎转悠。她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喝完在冰箱里待了好久的柠檬汽水,又胡乱地到阳台倒了点水进去,那时她以为它还能活。

她起身走过去,还没等触碰到叶尖,就已有两片叶子掉下。她没再动作,把水喝完,把杯子洗净,倒扣在沥水架上。

她到学校的时候,刚好九点。

上午的校园阳光柔和。教学楼前的草坪有学生在边读书边吃早餐,也有人躺着惬意地生活。宋知遥没有理会这些年轻的热度,她穿过人群,走进教研楼,推开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她的工位靠窗,光线很好,窗台上放着一只旧木相框,里头夹着一张风景照:云层压低的海面,天与海都是灰蓝色调,海水不断拍打着礁石,溅起层层白沫。是她大学一个人旅行时拍的。她偶尔看一眼这照片,也只是确认某个片段存在过那样,没有特别的情绪。

十点上课。她提前十分钟去了教室。

今天讲的是“依恋类型与成年期情感结构”。

她打开投影,开始讲课。

站在讲台上的她,语调平稳,节奏精确。“安全型依恋是依恋理论中最健康、适应性最强的一类人。他们像一颗稳稳扎根的大树:既能给人依靠,又能自由生长,遇到风雨也不会轻易倒下。”她一边讲,一边在黑板上写字,字迹清晰,背脊笔直。

有学生举手提问,她一一作答。

讲到“回避型依恋”时,声音顿了顿,说:“回避型依恋者不是不渴望连接,而是对‘失控’极其恐惧,他们习惯维持边界,把个体情感收紧,以理性压制本能。”

她沉默两秒,轻轻敲了敲讲桌,像是提醒学生,又像是提醒自己,掸掉某种突兀的念头。

下课时,一个女学生走上来,小心翼翼地问:“宋老师,我能问您一个私人问题吗?”

宋知遥点了点头。

“您……会爱人吗?”

她没想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脸上却没什幺情绪起伏。

轻声答道:“这不是心理学能回答的。”她微笑,温和地补了一句,“但谢谢你愿意问。”

学生离开后,她拎起包走出教室。听见背后有学生低声说:“她好像不快乐。”

她听见了,却没有回头。

风从走廊尽头吹过来,夹杂着点灰尘味。

回到办公室,她倒了杯热水,打开邮箱。

十几封未读邮件中,有一封来自某纪录片合作平台的邀请函。是一次小型心理学沙龙,邀请她担任圆桌主持。

邮件格式规范,措辞得体,她本无意多想,却在合作单位列表中看到一个名字——

路远工作室。

这几个字像一道静默的裂缝,乍然地出现在她眼前。

明明只是几个字,却像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回声,从很远的时间罅隙传来。

她盯着那个名字,指尖停在鼠标上,迟迟没有动作。某些情绪在胸腔深处像海浪般翻腾,又迅速被她压下。

“只是重名而已。”

她知道这个解释薄弱得像纸,但依旧选择抓住了它。

她关掉电脑,走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镜子贴在黑瓷砖上,映出她清冷的脸,像是金瓶中的一支栀子花。她盯着自己看了会儿,像被风迷了眼,一动不动。她忽然有些恍惚:这幺多年过去了,自己到底是怎幺活下来的?

晚上快七点,她独自走在回家路上。

手里拎着超市购物袋,里面是豆腐、青菜,还有几个西红柿。她的生活一向素净,基本不点外卖,习惯自己做饭。

回家的路不长,沿街有几家咖啡店和连锁书店。她走到那家书店门口时稍稍停了一下。

二楼的展览空间最近在办“独立导演短片展”,玻璃门上贴着简洁的海报,几张剧照静静陈列,无声吸引路人。

她看向其中一张剧照——一个女孩站在天台边沿,夕阳从背后洒下,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脸藏在阴影里。

那一瞬间,她心里没来由地一紧。

她没有进去,只是轻轻吸了口气,移开视线,然后提着购物袋继续往前走。

拐角那家24小时便利店前,有两个人影倚着灯柱,一左一右地站着。

都是女孩。一个穿白色西装,大波浪卷发,胳膊抱在胸前,像是生气了;另一个穿着oversized黑色卫衣,帽子压得低低的,发尾散乱,斜挎一个相机包,正小声解释什幺。

“我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是拍摄现场信号太差了。”

“你说这话,第几次了?”

卷发女孩语气淡淡的,但眼神里分明有点委屈。她看了眼对方,又别开视线,像在把火气藏进袖口。

另一个人走近一步,低声说:“那要不我现在关机,让你生气个够?”

这话倒逗笑了卷发那位。她嘴角一撇,还想说什幺,却被对方轻轻扯了下袖子。

她没躲,手就那样垂着,被轻轻拉住了。

宋知遥从她们身边经过,没有刻意看,仿佛路过了一场别人家的热闹。却听见那卷发女孩低低笑了声,很短,像叹气,又像松了口气。

她走远了,袋子在手上轻轻晃动,耳边只有风的声音。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了想那两人的模样。

也许亲密就该是这样,不需要多轰烈,只是吵完架还能牵起对方的手,就已经很好了。

她回到家,把菜洗净,做了最简单的番茄豆腐汤和炒菜心。她吃得不多,但每顿都煮,哪怕只是一人份。饭后她把碗洗净,厨房擦干净,像完成一道仪式。

夜里十点半,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灯光柔和,客厅很静,只听见窗外偶尔有车驶过。她划过几段新闻与短视频,忽然停在一张截图上。

是个背影。

短发女孩站在教学楼尽头的走廊,光从窗外透进来,照亮她身侧半边肩膀。

她盯着那一帧看了很久。

像极了她高中的教学楼。那一层楼尽头,是通往图书馆的旧楼梯间。她还记得那扇窗,一到冬天,玻璃上就会结满一层厚厚的霜。

她怔怔看着图,像在凝视一个自己早就藏起的人。

她点开视频,手机卡顿了几秒,没有播出,她也没有等。

只是让手机屏幕的光静静照在自己脸上。

眼神空空,像个活得有条不紊、却还没学会爱人的人。

猜你喜欢

离婚后和弟弟同居了(骨科产奶1v1)
离婚后和弟弟同居了(骨科产奶1v1)
已完结 堆玉

三年前,夏安然结婚。不善言辞的弟弟夏星辞死死攥住她的婚纱,红着眼问她:“不结婚行不行?”周围人打趣,说夏家姐弟关系好,弟弟舍不得姐姐。可她结婚后,弟弟高考志愿填了离家很远的大学, 整整三年都没有回来。三年后,夏安然离婚。拿到离婚证那天,三年未见的弟弟站在民政局门口,硬是把她从前夫的身边拽到自己的身侧。他说:“姐,跟我回家。”-男c女非,亲姐弟前夫戏份不多,属于大修重发每日更新2-4章,凌晨2更更多完结文看主页。

误入甜味轨道(出轨/百合abo/futa)
误入甜味轨道(出轨/百合abo/futa)
已完结 碎碎鲨没睡

出轨向,年下,非双洁,介意勿入度过了5年美好婚姻生活的聂瑶在某日惊觉这颗被自己握在手心的“糖”,原来早已有了裂缝;一次偶遇,一次“意外”,那颗被聂瑶紧握住的“糖”,终于被一个女高中生摔了个粉碎。只是一时兴起出了门的楚孟舟,又像是命中注定,遇见了一位让自己一见倾心的人;就算对方结婚了又如何,也许总会发现有缝隙,能让自己钻进去,掠夺干净。聂瑶(28岁 omega)× 楚孟舟(18岁 alpha) 视角不固定

闻人欢(NP)
闻人欢(NP)
已完结 伏乐游

第一卷已完结。第二卷已完结。第三卷:“姐姐。”少年眸中盈着水汽,怔怔望她,却又缓缓弯起。“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吗?”作者微博:@一天写十个字阅读须知:1.为OC发电,全文免费,随缘更新。2.女非男处,万人迷女主,全员舔狗。3.雷点:骨科、师徒、兄弟3P、人外及其他。阿欢&贺兰1v1短篇:《你瞧本少爷这般貌美》

公主裙下臣(np/追妻火葬场)
公主裙下臣(np/追妻火葬场)
已完结 鹿宝

安稚初从小便是帝后用琼堆玉砌宠出来的娇纵公主。新科放榜,春风十里高台路,中榜之人跨马游街,其中身着月白长袍的年轻公子容貌俊朗,气质温润如玉。出宫玩乐的小公主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位俊俏郎君。—谢清辞出生寒门,一心只为光宗耀祖,出人头地那日他便告诫自己,人与物皆不过是扶他官运亨通的青云梯。—安稚初与他决裂的那天,京城下起了雪,望着屋外盛开的红梅,她问:“谢清辞,你可愿放弃仕途,做我的驸马,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俊俏郎君怔愣了片刻,擡眸望向身旁期待的少女,眉眼淡漠似屋外飘忽的雪花,他俯首跪拜道:“臣,不愿。”—年轻公主站在屋外,身影落入青年瞳孔。屋檐下,安稚初伸出手接住飘雪,冰冷的雪花化成雪水,于指缝间流逝,此刻,她才终于捂出了一个道理,强要来的,果然都不是好的。安稚初转身走进雪中,再没回头。直到后来,亲眼所见公主与她的新驸马携手同行,往日一双巧目再无他半分身影。谢清辞这才骤然惊觉,她何曾是什幺青云梯,分明是他的剔骨刀。  排雷:女c,男全C,过程np,结局也np(我这该死的np脑袋根本写不了1v1)非女尊女强文,雄竞/追妻火葬场/骨科/一点点强制爱,肉少少少剧情多,朝代架空,私设很多,无脑无逻辑,某个男主前期狗,都非完美人设。自割腿肉不收费,为爱发电,谢绝写文指导,收藏留言珠珠少的话随时跑路。没有大纲,编到哪写到哪,文笔大白话。无女口男,无走后门,作者xp是内射(会有很多内射、颜射的描写),设定是女主不吃药也不怀孕。宝宝们投珠留言的动力是我码字的动力哦~(๑•ᴗ•๑)♡第一次写虐文,后面也许会出现主角情感转折过于突兀,我笔控还不太行,宝宝们将就一下叭(=̴̶̷̤̄ 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