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风声

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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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白乐

七月的第一周,申城像被摁在一口铁锅上炙着。

正午的马路发白,远处建筑在热里轻轻抖。梧桐叶被热风翻得正反交替,像无数小小的掌心在空中忍耐。菜场里西瓜切开的断面鲜红,果汁沿着刀口淌下来,粘在案板上。办公室的空调口“嗒嗒”一声又一声地滴水,天花板上多了一圈不太明显的水渍。天气预报在屏幕下方滚动:

高温黄色预警   |   午后雷阵雨   |   台风路径不确定

宋佳瑜在会议室里把“SEA—Shadow   Test   v0.9”的图表换到最后一页。曲线相互靠拢,比上周更驯服。她的声音平稳:“讲法维持‘稳’。白噪音样本按   0.6   权重;舱位触发点改为‘窗口与缓冲并存’的简述。”

Strategy   的同事“嗯”了一声,擡手问:“媒体那边如果再追问外部顾问冷却?”

“口径在   IR   的函里,”她把打印好的   A4   叠到一起,“照读,不加字。”

她的目光从玻璃门上映出的自己身上掠过,领口没有走样,语速没有超标,眼神没有游移。她具备了一个“稳”的讲述者的一切条件。可在那张冷静的脸后,一道更细的线正在往外探。

——

下午两点半,IR   把她从桌边叫走。小会议室的门刚合上,IR   便把一张打印纸推到她面前:

【营销号】:继承人与外部顾问并肩走店?上市公司治理边界引热议

下面是一张模糊的截图,便利店监控截帧,货架的腰线位,一个远景的背影。两个人影在画面中间,身形相近的两名女性,手里都拿着文件夹,站距不近也不远。画质太差,脸不清,时间戳显示是五月中旬。

“我们已经联系平台申诉。”IR   的嗓音不高,“但转发速度很快。几家财经自媒体开始点评‘治理边界’,评论区有人把你证件照扒出来做对比,目前没恶意,但会往那边歪。”

宋佳瑜的胃口里突然升起一股酸。那不是羞耻,是被公共目光无差别投射时产生的生理反应。她看着那些像砂砾一样的字在纸上堆出一个又一个小丘。

“我们需要一个轻声明。”IR   说,“强调冷却期已经执行,强调团队分工清楚,强调上市公司治理。”

“你们拟。”

“还有一件事。”IR   犹豫了一秒,“Clara   Qiao   刚刚打来电话,建议我们——”

“建议什幺?”

“建议你和她在周末论坛上同框。她说为公众提供一种稳定的叙事。”

“论坛?”

“海外上市后治理的那个。她昨晚发过邮件。”

宋佳瑜没说话。她把手指从打印纸上移开,纸上留下一小片看不见的热。

——

她走出会议室,拨给乔然。电话一接通,乔然的声音就在风声里:“我在外面,信号一般。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

“这事很典型。”乔然的语气像在压低哄唱,“我们不解释,也不沉默。用公共叙事把风压住。你和我站在台上,讲‘治理’、讲‘边界’,讲‘冷却期’,媒体自然把镜头往‘稳’的方向打。”

“可这不是我们的工作。”宋佳瑜的嗓子有一点干,“也不是我的私人生活该承担的功能。”

“不是‘功能’,是‘保护’。”

“保护的成本要算在谁头上?”

那边沉了一秒,风里掺了远处的车鸣。乔然把声音压得更柔:“算在我头上。小瑜,你站在我旁边就好。”

宋佳瑜措辞很慢:“然然,我理解你的好意。我不想把婚姻当作挡箭牌,也不想把职场当作宣誓场。IR   会按程序发口径。论坛我不去。”

“你拒绝?”

“我选择。”

电话里短暂无声。乔然很快调整:“知道了。我会跟   IR   说按程序走。”

“谢谢。”

“晚上我来接你。”

“不用,我晚一点。”

“好。”

她们把这一通可能燃起来的对话,收束在一个“好”里。风从电话的尾音里吹过去,像在一扇刚刚合拢的门缝里叹了一口气。

——

IR   的轻声明在傍晚六点发出:

公司与外部合作一向遵循治理规范,目前已按评估意见实施冷却期。相关团队分工清晰,所有重大事项均由董事会按程序决议。

评论区短暂翻涌,又被其他热点盖过去。入夜后,营销号改发娱乐新闻,财经号切换到台风路径。屏幕底部的红条滚动速度明显变慢。

宋佳瑜把手机扣下。窗外雷声迟疑地滚了一阵,又停。她回到电脑前,给   Strategy   发了一份“热区采集—城市   B”的路线更新,又把   Digitization   夜班   SOP   的抽检表加了一行“温控边界条件—变更留痕”。她像一个被风拉扯过的布面,正在用手把褶子一条条抚平。

——

九点半,乔然发来消息。她按电梯下楼,门一开,热气裹着汽油味扑上来。乔然的车停在路边。她推开副驾驶门坐进去,车内空调被调到自动,温度温和。

“晚了。”乔然递过一瓶常温水。

“嗯。”

红绿灯前,仪表盘弹出一行小字:

小瑜离开公司(21:27)

乔然没看屏幕,擡手把消息划掉。她的手从方向盘上离开的那一秒,指腹不自觉地绷紧,一个极小的生理动作。她把手放回去,语气维持在生活的轨道:“周末还去看医生吗?睡眠评估。”

“去。”

“我陪你。”

“好。”

车窗外的路灯在雨后显得湿亮,像一排被擦过的铜钮。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家,电梯里的镜面里出现两张并排的脸,光线下显出彼此都很熟悉的轮廓。

关门、换鞋、洗手。乔然把一盏夜灯打开,淡橙色的光把客厅围成一个小小的湾。

“今天辛苦了。”她说。

“还好。”

夜里,风从阳台的门缝里挤进来,带来一股还未散尽的潮。乔然在她的指背上敲了两下。宋佳瑜回敲两下,却在最后一瞬把手抽回去。她去拿床头的水杯,手指碰到杯沿,发出一声很轻的脆响。

“对不起。”她说。

“不。”乔然把杯子扶稳,声音很轻,“我该说。”

“什幺?”

“我今天越过了你。”

她没有说引荐邮件的事,也没有说同框的事;她把“越过”这个动词放在“我”之后。宋佳瑜   看着她,眼神温和而疲惫:“谢谢你承认。”

“我会学。”

“我也会学。”

她们在这两个句子之间,临时搭起一座窄桥。桥不稳,但能过人。

周五一早,IR   打电话来:“有一家纸媒要做上市公司治理的深度,想采访你。我们可以把问题限定在‘流程与制度’,不触及个人。”

“可以。”

采访约在公司会议室。对方记者把问题准备得很规整,语气也很克制。录音笔摆在桌上,红灯一闪一闪。前二十分钟都是框架式的问题:董事会结构、管理层激励、外部顾问的角色。接近尾声,记者停了一秒:“如果您愿意,能谈谈‘边界被误读的感受’吗?”

宋佳瑜擡眼看他:“边界是用来守的,不是用来被理解的。”

记者点头,笑很淡。“谢谢。”

稿子两天后见报,标题平直,配图是会议室的一角。评论区安静,大多数人在讨论“股权激励比例”。这一次,风没有起来。

周末的体检报告出来时,是一张淡灰的   A4:轻度睡眠紊乱,间歇性过度换气,建议晚间减少蓝光暴露,必要时芳疗辅助。乔然把报告夹进一个透明文件夹,放入柜子最靠前的一层。

“我给你买了一个香薰机。”她笑,“熏薰衣草,不刺。”

“好。”

晚上,香味在房间里浅浅地铺开。宋佳瑜   把手机屏幕调到“单色”,设置   22:30   自动变暗。她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探向对方的指尖。乔然回握过去。

“谢谢你。”宋佳瑜   说。

“谢什幺?”

“接住我。”

乔然没说话,把她的手扣得更稳一点。她不知道接住的另一端具体是什幺,但她知道这三个字的重量。

周一清晨,Marketing   把一份社媒观察打包发到她邮箱:那张便利店监控截图被二次加工,配上了黄圈与箭头,已有营销号开始讲细节学。IR   迅速联系删除,多数平台配合,但总有滞后的角落,像潮水退去后留在石缝里的湿。

“需要我出面吗?”乔然发来消息。

宋佳瑜回:按程序。口径由   IR   统一。谢谢。

她在“谢谢”前停住了两秒,又加上去。她想起那天晚上的脆响,想起“我会学”那四个字。她也在学。

——

台风路径终于定了,从海上拐了一道弯,擦边而过。风把城市吹得一层层起皱,云像被刀割成条。傍晚下班,她临时改变了路线,没有走高架,选择了沿江的慢道。江面像一块被风刮毛的布,起着细细的波。

车到十字路口,微信跳出一条提示:

乔然:你现在在东昌路?要我去接你?

宋佳瑜看了一眼导航,默默地把共享界面关闭,又在犹豫里重新打开。她对自己说:不是监视,是可见。但她仍旧在回复里只打了两个字:

不用。

随即,又补了两个字:

谢谢。

那晚回到家,客厅里比平日更安静。乔然正在看一个英文访谈,字幕过得很慢。她把遥控器放下:“你回来了。”

“嗯。”

“明天有个会,我可能晚一点。”

“好。”

“周三我妈让我们过去吃饭。”

“好。”

“周五你有空吗?”

“看日程。”

“好。”

好。好。好。

“好”字像一颗颗白色药片,被水一吞了之。它们并不难以下咽,却没有味道。宋佳瑜把包放到沙发一角,小心地调整背带,让它不发出声音。她在灯下看了一会儿资料,去洗了手,回来把夜灯打开。她们各自上床,谁也没敲那两下暗号。

半夜风大。窗框有一阵轻颤,像杯沿被持久地摩挲。

第二天清晨,宋佳瑜早起跑步。江边的风比夜里更清,水面上飘着细小的浮叶。她在桥上停了一下,短信跳出来,是李岚:

明晚回来吃饭。你们一起。

她回:好。

跑回家时,乔然刚泡好咖啡。她递过来:“加不加奶?”

“不加。”

“今晚我可能要去一趟客户那边。”

“嗯。”

“你不用等。”

“好。”

她们把一天的安排像两张并排的日程表贴在墙上,步点对齐,情绪留白。

午后,IR   在工作群里丢来一条链接:“【已处理】某平台搬运旧图,已下线。”紧接着是一句内部口径:“不回应,不转发。”

宋佳瑜   回了一个“收到”。她把手机放到桌上,拿起笔,继续签一叠已经准备好的文件。窗外的风声穿过百叶窗,像一组被缩小了分贝的白噪音。

她忽然想起风声这个词。风的声音,和关于风的消息,发音一样,意义不同。她把这两个意义压在一起,听见了一种很薄的疼。

她低头,把名字签完。笔尖在最后一笔的拐角处微微顿了一下,像是心里有什幺还没说出口。

晚上她们去李岚那边吃饭。夏天的西红柿被切成规整的小块,撒上糖,出水很快。李岚问一些不痛不痒的事:工作忙不忙,睡得好不好。乔然回答得谨慎而得体。宋佳瑜夹了一块西红柿,甜意在舌尖小小地炸开。

回程的路上,车窗外灯火如常。乔然把音乐关了:“今天好一点吗?”

“哪一方面?”

“所有方面。”

“还好。”

“好。”

车子驶进地下车库,信号忽隐忽现。两个人下车,谁也没有伸手去拉对方的包。那不是不愿意,是不确定那只手伸出去会不会被误解。

夜深,风停。屋子里安静得像刚刚落下一根针。宋佳瑜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把共享界面暂时关闭。她在黑里摸索了一秒,敲了两下。对面的人没有回。她没有再敲。

她闭上眼睛,听见自己体内有一条细细的水在流。七月的热还在升,台风不一定来,但风已经在远处集结。

她知道冷战不会在今晚开始,也不会在今晚结束。它像一个很长的、被小心隐藏的句子——开头已经写下,句中仍在铺陈,句号在远处。

风声由远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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