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散注意的陈迩哆嗦了一下,回过神意识到陈拓把舌头都伸进她嘴唇里,发烫的迫切的一条软肉侵入进她的口腔。
被捧在男孩掌心的脸蓦然涨红了,漆黑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他,那点自欺欺人的逃避彻底跌落进尘土里。
他高挺的鼻尖缓缓蹭着陈迩脸颊,像是宠物亲昵主人,低低的呢喃舔进她发颤的齿关。
“……让她滚吧。”陈拓哑声说,声音含含糊糊地囔在两个人交缠的嘴唇里。
不管是谁,都消失吧,这个世界如果只有陈迩和陈拓两个人就好了。
如果所有的难过都不是真的就好了,多想就这样闭上眼睛,将她的厌恶隔绝在视线之外。
两人之间那道的界限始终默契地存在着,此时戳破了它的脆弱,对于陈拓而言有种残忍的快感。
他紧攥着陈迩面颊的手软下来,细腻的指腹在她的面颊不自觉揉抚,只是抚摸着,隐隐渴求着更多。
但随之一并而生的还有剧烈的痛楚。
陈拓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不可逆的。
此后两个人的关系必然因此迎来一个坚决的干脆结果。
彻底崩塌的可能性远大于其余。
曾经的含糊虽然隐隐痛苦,但关系仍然是存续的,只要自己不将那层窗膜贪图舔破,还能看到那边的影影绰绰。
从前总觉得只是看着就足够。
但看见她肌肤上放荡堕落的属于别人的痕迹,贪心像鬼火般将陈拓吞没,他近乎仇恨地想要将她一并拉入烈焰中燃尽。
陈拓歪了歪头,呼吸灼热地落下,雪白牙齿轻轻惩罚性咬着她的唇肉,柔软下陷出可爱的凹痕。
陈迩吃痛小小地闷哼一声,掌心用力推开了他,那张淡色的嘴唇的颜色因为亲吻变得深了些,淡漠脸上不受控制地碎裂出惊惶的罅隙。
陈拓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没从情欲恍惚里抽离,眼睛半阖着但仍直直地望着陈迩的脸。
他擡起手,灼热的指腹慢慢摸着自己发涩的嘴唇。
陈迩只是用手背胡乱擦了两下嘴唇,要把他留下的东西从自己身体里剥离,又直接打开了门,完全没理会陈拓刚刚的话。
“我在。”
她将门大开,平静地看着门外的慕芷。
慕芷被这突然的开门动静轻微吓到,也继续说正事了。
她将诧异收回去恢复冷淡的表情,直视着陈迩,“你是做了些什幺吧?”
“什幺?”陈迩并不清楚她指的是什幺。
“想把我从竞赛名单移除的事,”她不喜欢兜圈子,“是你做的吧。”
陈迩没想到她知道得这样快。
但也许是疲惫,那张削瘦苍白的脸上没什幺特别的表情波动,“谁说的?”
“重要吗?”她说:“总之,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
她浅棕的眼冷淡地看着陈迩。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慕芷说:“如果有下次,我会全部还给你了。”
在现在的慕芷心里,自己应该是个完全烂掉的人吧。
陈迩感觉自己的掌心湿漉漉的,那代替了眼睛的潮湿。
陈迩告诉自己不应该想起曾经的事情,不应该想起慕芷牵起自己手的温度,还有弯起的眼睛。
那些都是错误的无意义的走向。
“没证据的话少在我这耀武扬威,”陈迩歪着头,嘴唇半勾着,“大小姐,乱说话要坐牢的啊。”
慕芷的眉头落下去,脸上顿时是有些攻击性的表情。
“……”
一声含糊的呢喃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陈迩下意识回头看。
慕芷才发现陈迩的身后一直有着一个陌生的男孩,背后灵般幽幽的。
分明身量高挑,体型健壮,竟也一直没留意还有个人。
男孩淡红的嘴唇被自己咬得渗血,他迟疑地将手背抵在嘴唇,警惕地望着也疑惑看着他的慕芷。
他已经猜出这是谁。
但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个陌生人。
那句亲昵的称呼和热切却几乎不受控制地要从喉咙喷涌出来。
这种失控的反差甚至诡异,他顿时对慕芷产生了十分的警惕和怀疑。
身体所强制唤起的亲切和意识负隅的抗拒在陈拓脑子里一并翻搅着,他感到割裂又混乱,眼睛下意识去看陈迩。
她的脸上没什幺表情。
是……生气了吗?
陈拓不知道她是否有听清那声含糊的称谓,但他已经很努力地没有说出来。
她不应该怪他的。
他抑制着自己的视线只落在陈迩脸上,这种忤逆本能的行为让他的额角不自觉疼痛起来,刀似的翻搅着他的脑浆。
与此同时伴生的是一种失控的恐慌,像是要失去什幺一样。
“我……”陈拓嘴唇微动要说些什幺。
但先动的却是陈迩,她信手抄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掷在了陈拓额头上。
天青色瓷片碎裂开来,紧接着有艳色血线顺着那张漂亮脸蛋滴落,浸红了他静洁襟口。
她生气陈拓反而微微放松了些。
沉默着不说话才叫他不好受。
没管脸上的血,他低声问陈迩:“怎幺了?”
慕芷瞪着眼睛看陈拓面颊的血,又陌生人似的看着陈迩发愣,“你这……怎幺能……”
陈迩瞥她一眼,又抓着陈拓衣领,将他轻易扯得弯下身。
她微笑着说:“听到了吗,她很心疼你啊,开心吗?”
陈拓的胃都开始发涩,血染湿了他的睫毛,他半睁着眼睛,“我不认识她。”
“是吗,以为我没听到吗?你把我当傻子?好恶心,好恶心!”她的声音尖利起来,扯着陈拓的衣领就像牵着乖顺却倔强的一只狗,将他轻易地推搡到门口。
陈拓的手撑在门沿,他看着陈迩说:“……你不能这幺对我。”
那声音就像老虎身前的狐狸,撑着强硬的皮囊,内心却是虚弱的可怜。
陈迩扶在门把的手攥紧了,她消瘦的面颊浮现淡漠的蔑意,只是将门往前推了推,“拿开,不然我夹断你的手。”
“随便你。”
他没动弹,淡棕的眼睛看着她,死皮赖脸任由她的处置。
陈迩的呼吸重了些,死死地盯着他染血的漂亮面颊看,终于还是没有像所说的那样夹断他的指骨,只是用力将他手腕拨开,“滚远点。”
而后重重地摔上了门,留下两个不甚熟悉的人呆站在门外。
她并不如嘴上的狠厉,却并不让陈拓感觉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