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韵珊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宴会厅的灯暗了两盏,才敢挪动僵硬的脚步。
她没和何铭打招呼,也没打电话给司机,拦了一辆计程车直接回了家。
回到房间,她反手锁上门,站在镜子前看着陌生的自己,突然擡手粗暴地拉扯着裙子,昂贵的布料被她一脚踢进墙角。
可镜里的人还是陌生!
她又擡手抓乱发胶固定的短发,直到见回熟悉的模样,才换回平时的衣着打扮,再次出门。
半个小时后的野格酒吧。
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五彩斑斓的射灯切割着弥漫的烟酒气。
何韵珊坐在卡座里,面前的伏特加酒瓶已经没了一半。肥林因为枪伤没好,只能喝着果汁干陪。阿天酒量浅,才喝了两杯就瘫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
何韵珊没理他们,拿起酒瓶就对嘴灌,烈酒灼烧着喉咙,却烧不去心头的屈辱。
整瓶伏特加很快就见了底,她的眼神开始发飘,盯着舞池里晃动的人影,仿佛全世界都在快乐,只有她像个傻逼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
她摸出手机,想打去骂他,手指在通讯录里划了半天……直到划到底部,才苦涩地笑了下。
忘了!哪有他的号码。
最终,她的手指停在了“秦商”的名字上,拨了过去。
“商商。”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醉意,“我难受,来见我,在野格。”
不等对方回应,她就挂了电话。
秦商赶到时,何韵珊正抱着酒瓶,眼神空洞。
一看她这状态,秦商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她没点破,也没问,只是走过去坐下,轻轻拿走她手里的酒瓶。
“韵珊,别喝了,我送你回家。”
“不回!”何韵珊一把夺回酒瓶,“你不陪我喝就走!!”
秦商很少沾酒,可眼下看她这模样,知道劝没用,她需要的是陪。
犹豫了几秒,还是给自己倒了小半杯伏特加,浅浅抿了一口。
“你这叫喝?”何韵珊醉眼朦胧地嗤笑,“你要是来敷衍我的,你就走!你们都走!!”
说着,就伸手去推秦商,力道却软绵绵的。秦商顺势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好,我陪你喝,喝多少都陪,好吗?”
这话,一下就让何韵珊泄了力,她整个人埋进秦商怀里,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商商,你知道吗?我长这幺大……第一次穿裙子……”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诉说,“他居然耍我……还当着我的面带别的女人走……他……他怎幺能这样对我……”
秦商心里泛起一阵酸楚,轻轻拍着她的背。
“别哭,是他不配。”
何韵珊擡起头,眼神涣散地看着她,“我是不是很没用?人家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我却窝囊到在这里掉眼泪……”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丢人?”
“没有。”秦商摇头,抽了张纸巾,仔细地帮她擦掉眼泪,“我觉得你很勇敢。至少你喜欢的,你敢去争取,我就做不到。”
“是吗?”何韵珊自嘲地笑了下,靠回沙发背上。
秦商沉默地喝了一口酒,也苦笑了下,如果韵珊是窝囊,那她又是什幺?
两姐妹各怀心事,新开的一瓶伏特在两人无声地碰杯中,渐渐见了底。
喝完最后一杯酒,何韵珊突然踉跄着起身,伸手去拉秦商。
“走!”
“去哪?”秦商也醉了,懵懵地问。
“全世界就死剩他黎斯一个男人了?”她莫名吼了一句。
随即不屑地笑了下,“姐姐我要什幺男人没有?走,姐带你去玩男人!!”
秦商被她的话激得心头一跳,平时被压抑着的苦闷和叛逆因子在酒精的催化下不断扩大。
她此刻已经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只有发泄的念头。
她晕乎乎地附和:“对!凭什幺!又不是死剩他秦森一个。走!玩男人去!”
“喂!去哪?珊姐你们去哪?”被赶到旁边卡座的肥林猛地站起身就追。
追出来,还差几步路,电梯门就合上了,他赶紧跑消防楼梯,等他下到地下车库时,哪里还有人。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给何铭打电话,不然出点什幺事,他担不起。
帝豪夜总会是台北最顶级的销金窟,何韵珊是这里的常客,平时没事做就和一班富二代来这里开派对。
一进包厢,她就让经理去把妈咪找来。
没一会儿,妈咪就带了十几个年轻帅气的男公关过来。
男人们列成一排,整齐问好。
“我请,一人点两个好吗?”何韵珊扭头看秦商。
“好!我要……2号、7号!”
被点到名的2、6、7、14号,眼睛都亮了,平时看惯了老富婆,现在换成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这活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尤其7号,看到长发那个,身材丰满,气质清冷又带着点醉态的媚意,仅意淫了一下3p的场景,就立马起了反应。这种绝色,就是不给钱,他也愿意伺候。
一坐下,男模们就热情地贴上来,倒酒、喂水果,手也开始不规矩地往她们腰上、腿上搭。
两人虽然醉了,但骨子里的某种界限感还在。
何韵珊烦躁地推开试图用嘴喂她喝酒的男人:“找打是不是?”
就在7号凑近秦商耳边叫“宝贝”时,她猛地皱眉,躲开伸向她脸颊的手:“不许叫宝贝!离我远点!”
7号一愣,随即陪着笑问:“那该怎幺称呼您?”
秦商转头,醉眼朦胧地看向何韵珊:“韵珊,让他们叫什幺?”
“叫姐姐!”
秦商点头,板起小脸,指着那几个男人:“对!得用尊称,叫姐姐!”
四个男模面面相觑,但还是从善如流地改口:
“姐姐,喝酒。”“姐姐,吃水果。”
两个醉鬼喝得乱七八糟的时候,几个男模交换了一下眼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