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月色正好

中秋夜，嘉水的月亮格外亮。
空气带着一点秋意的清凉，风从阳台的百叶窗缝里钻进来，轻轻吹动餐桌上的烛火。

江疏音到的时候，林峤川正卷着袖子，站在厨房里切菜。
他穿着衬衫，袖口挽得整齐，腕骨结实，刀起刀落的动作利落而有节奏。油锅里传出滋滋声，一股葱姜的香气弥漫开来。

“你还会做饭？”她靠在门框上看他，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
林峤川回头：“不会也学了。你不是总说想吃家里的菜？”
“我那是随口说的。”
“那我就当真了。”

她走过去，帮他洗菜，袖子也被溅上水。
厨房不大，两个人并排时几乎会碰到。林峤川伸手拿碗的时候，胳膊擦过她的肩，她的心跳竟不由得快了两拍。

“油温太高了。”她提醒。
“那你来。”

他往旁边一站，把锅铲递给她。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轻轻翻炒。油花溅在她手背上，烫得她“嘶”了一声。

林峤川立刻抓住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不看着锅，光顾着发呆。”
“我哪有——”
“你一向就容易走神。”

他语气淡淡的，却带着熟悉的宠溺。那种情绪太过温柔，江疏音一时竟不敢擡头。

等到最后一道菜出锅，屋里已经充满香气。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红烧排骨、清蒸鲈鱼、蒜蓉炒虾、炒青菜，还有一碗她最喜欢的冬瓜虾皮汤。
他去冰箱里拿出一瓶白葡萄酒，倒了两杯。

“中秋节快乐。”
“中秋节快乐。”

两只酒杯轻轻碰在一起。

饭菜简单，却意外地好吃。林峤川坐在她对面，偶尔给她夹菜。
江疏音忍不住笑：“什幺时候学的？”
“最近两个月。”
“为了谁？”
“你觉得呢？”

她没再问，只是低头喝汤。那碗汤温热顺口，带着一点甜味。她忽然想到，这两个月来，他们从冷漠、对峙、到现在这般平静的晚餐，好像走了很远的一段路。

林峤川也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吃。那种注视不是占有，而是心安。

饭后，他去阳台点了两盏小灯，月光顺着落地窗洒进来。外面的江面一片银白，风吹得树影摇晃。

“要去看看月亮吗？”他问。
她点点头。

两人并肩站在阳台上。她靠在栏杆上，微风拂动她的长发。月亮在他们头顶，如一盏温柔的灯。

“其实，”江疏音轻声道，“我小时候最喜欢中秋节了。那时候家里会很热闹，爸妈忙着准备菜，姐姐带我去院子里挂灯笼。”
“后来呢？”
“后来……就没再热闹过。”她顿了顿，笑了笑，“不过今年还挺好的。”

林峤川看着她的侧脸：“那以后每年都热闹一点。”
“你打算每年都请我来？”
“不是请，”他低声说，“是一起过。”

她转过头，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那一刻，她忽然觉得世界静了。

烛光摇晃，酒香氤氲。她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林峤川，”她轻轻唤了一声。
“嗯？”
“谢谢你。”
“谢什幺？”
“谢谢你……没放弃我。”

他伸手抚过她的头发，低声道：“其实你一直都在往回走，是我追得太慢。”

她笑了笑，眼眶有些热。

夜渐深，月光照进屋里，洒在他们交握的手上。那光温柔而安静，像是对他们的祝福。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家”从来不是一处屋子，而是两个人心意相通的所在。
无论外面的世界多喧闹，只要有他在，灯亮的地方，便是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