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医院走廊的灯光冷白刺眼。
盛衍从普通病房走出来，下意识眯起了眼。
照顾了一整夜的奶奶后，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冷淡得像是雕刻出来的石像，眼底的倦意浓得化不开，外套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却更添了几分疏离的气质。
他揉了揉眉心，指尖冰凉，心头却像是被什幺堵住。
奶奶的病情反反复复，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无力感，可每次面对时，还是像吞了一口苦药。
他靠在走廊的墙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时跳出一条微信通知。
一个陌生人主动加了他，头像是一张模糊的侧脸照，好友验证写着：我是姜灵。
盛衍的目光顿了顿，冷淡地扫过这个名字，脑海里浮现出昨日在宴会厅帮他的那个女明星。
可他提不起半点兴趣去了解她，甚至连点开详情的欲望都没有。
但手指在屏幕上悬了片刻，他还是点了“通过”，动作机械，像是在完成一项无关紧要的任务。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行人匆忙经过，少年随意瞥了一眼。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气场沉稳，领头的那个鬓角微白，手里拿着平板，神色凝重。
他们径直走向电梯，步伐快得像是被什幺催着。盛衍没多想，收回视线，可身旁两个护士却突然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起来，语气里夹着惊讶和八卦的兴奋。
“看见没？那是李主任，旁边那个是张教授，整个A市最顶尖的内分泌科和急诊科专家。”一个护士小声道，手指紧紧攥着文件夹。
“听说是个女明星，急性药物过量加过度性行为导致的阴道撕裂和子宫痉挛，送来的时候都休克了。”另一个护士接话，声音更低，像是在怕谁听见，“她那个金主也够狠的，听说那个地方到现在都没软下去，器大活好啊。”
“但我对那女明星没啥印象，好像是两个字的，之前和沈恪之闹绯闻那个。”
那个扎着头发的护士沉思了一会，突然放大了一些声音，“宁檀！是她吧。”
盛衍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额角太阳穴的青筋隐隐跳动着，愣住了。
“天呐！你小声点，别说了，”第一个护士突然打断，语气里带了点慌，“之前有人偷偷传她的绯闻八卦，要不丢了工作，要不直接进了监狱，那金主背景硬得很，咱们可惹不起。”
她瞥了眼四周，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听说还是京圈的人，动动手指就能让人消失。”
另一个护士点点头，抿紧了嘴，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闭了声，抱着文件夹匆匆走开，像是怕多留一秒就会沾上麻烦。
盛衍站在原地，目光落在空荡荡的走廊尽头。
突然手机响起信息提示，他低头，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冷淡的脸上。
姜灵的信息跳了出来，字里行间透着一种温软的关切：“盛衍，我听说你在医院，是不是有病重的家属？我可以资助你上大学，医药费我也能帮你还清，你不用太辛苦。”
他沉默了半晌，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动静。
明明他现在的确无比缺钱，甚至去当服务生，一天要打三份兼职。
可他却格外的抗拒。
他抿紧唇，眉心微皱，最终打出一行字，语气委婉却疏离：“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自己能处理。”
他收起手机，靠着墙闭上眼，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安静得让人窒息，只有远处仪器滴答的声响。
——
与其同时，姜灵坐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落地窗外的夜色浓得像是泼了墨，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柔美的脸上。
她刚刚才从经纪人那儿得知消息。
她原定出演的《月上行》女主角，那个她精心铺垫的角色，被别人抢走了。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捏着手机，指尖在屏幕边缘摩挲，动作轻柔得像是抚摸一朵花，可指甲却微微泛白，泄露了一丝隐秘的情绪。
姜灵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得温婉动人，可眼底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凉意。
明明她的团队早就在圈子里放出风声，暗示自己是这部剧的女一号，团队为此策划了全套宣传：微博热搜、短视频预热，甚至连她下一季度的代言都围绕这个角色调整了方向。
可现在，被别人轻轻松松抢走了。
她没摔手机，也没踱步，只是静静地坐着，低头抿了一口桌上的柠檬水，像是什幺都没发生。
一个月前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她和纪珩是朋友，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两家是世交，父母长辈总爱把他们凑在一块儿，逢年过节的聚会上，总有人笑着说：“灵灵和阿珩多配啊，早晚得是一对。”
她从不反驳，只是低头浅笑，默认了这份暧昧。
可上次的家庭聚餐，纪珩当着所有人的面，冷冷地撇清了关系：“我和姜灵只是朋友，别乱点鸳鸯谱。”
他的声音沉稳，像一把刀，干净利落地斩断了那些期待的目光。
她当时只是笑了笑，柔声道：“纪哥哥说得对，我们就是朋友，我平时行程都赶不过来，谈恋爱就算啦。”
可那晚回去，她对着镜子卸妆时，手指在脸颊上停了太久，眼底的温柔凉得像冰。
她之所以主动联系盛衍，提出资助他上大学、还医药费，不过是抢这个角色的一步棋。
盛衍背景普通却气质出众，在《月上行》即将取景的A大算是风云人物。
她早就看准了他能炒一波的热度，为自己的女主角人设加分。团队甚至已经拟好了通稿标题：《姜灵暖心资助贫困大学生，女星正能量感动全网》。
可现在，角色没了，盛衍还冷淡拒绝，姜灵放下水杯，起身走到窗边，她看着窗外的夜色，眼底却是无尽的凉意。
她点开手机，翻到盛衍的回复，盯着那句“自己能处理”，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惋惜，又像是嘲讽。
她没回信息，而是点开经纪人的对话框，“再确认一下宁檀那边的情况，我总觉得她拿这个角色，太可惜了点。”
她明明早就让团队去挖宁檀的黑料，可每次刚要放出去，消息就会莫名其妙被压下来。
起初她以为是宁檀的公司运作得好，直到某天，她的经纪人神色复杂地递来一份资料，宁檀的商务对接人，是纪氏集团的公关总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