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局

金曦的烧已经退了,靠在窗边翻着晨间的情报更新。

大部分都是例行公事:海盗区补给线巡航、废墟带勘测进度、帝国使团的活动日程……看上去一切照旧,连联邦新闻频道都在播放乏味的经济数据和花边报道。

然而,她的手指在某一行细小的附录上顿住了:帝国西境的边防舰队临时调防,且撤回了部分驻军。

“我记得你们西边边境区域很临近废墟的一些未开发的区域。”

“怎幺关注起我们西面边境了?”

坐在沙发上面假寐的男人睁开眼,既然她想听,他也没什幺不能说的。”

“那边的驻防,都是贵族的一些私人驻兵。再往那边去,都是一些荒无人烟的星球了,连着星海一起,大多数就连利用价值都没有的荒废地方。而且那边星际的小行星很多轨迹都不确定,经常发生碰撞事件,很危险,没有什幺人会投钱过去建设。”

“你们家在那边也有私人屯军?”

“这我就不知道了。”男人大剌剌的把双腿搭上茶几,整个人像一只身长懒腰的黑猫,“我对所有的事情都感兴趣,就唯独对我家的事情,一窍不通。”

“一听我就头疼。”

这Alpha犯浑的时候,别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金曦知道是他不想说。

“要说道屯军,肯定是柯多尔最疯狂了。”

贺昱晖漫不经心地倚在沙发背上,手里面没东西把玩,随手扯下沙发上的一节线头。

他眼尾的弧度微微挑着,盯着手里面的一节线头,在指尖转来转去。

金曦的思绪一下被勾住。

——科多尔公爵。

她在脑海中迅速翻出记忆里的那个人影。
年近五十,仍保持着帝国传统的长相:黑发黑眸,鼻梁高挺,薄唇,总是一丝不苟的仪态。身形是典型的九头身,细高挑,连走路的步幅都像经过精确计算,带着中年老钱特有的沉稳与优雅。

贺昱晖却忽然笑了,笑得蔫坏,俯身凑近,声音压低得像在说一桩见不得光的丑闻:
“我跟你说,科多尔他——只是个Beta。”

“怎幺可能?”
金曦猛地擡眸,语气中透着不敢置信。帝国的贵族社会向来依附血统而存续,Alpha的继承权是天然的,而Beta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失去继承家族的资格,哪怕是嫡子,也会沦为亲生兄弟姐妹的附庸甚至仆役。

“所以说啊,这个秘密,一般没人知道。”手里面的线头很快就被丢到了一遍,男人懒懒地靠回去,想了半天,把手塞进了自己的屁股底下,不然总是闲的难受。

“也是因为这个,他把权势看的比命还重要。”

被人戳了老底的柯多尔公爵此时坐在自己的私狱里面。

白色的监狱像被冷光浸透的外科手术台,合金墙面光洁得能映出人影。此刻,这份无菌的秩序被大片鲜红打破——血顺着墙壁的细微纹路蜿蜒而下,空气中还残留着金属与消毒水混合的气味。

高位的男人坐在中央那张狭长的合金椅上,背脊笔直。黑发被束到脑后,眼眸沉静无波,像是看死尸一样,

他的指尖捏着一方真丝手帕,动作优雅地擦去颧骨上一抹血痕——就像餐桌上抹去一点酱汁般自然。

脚边,一具穿着军衔制服的尸体横倒着,手臂僵硬地伸向他所在的方向,指尖凝固在最后的求生姿势。

“把他处理掉。”

语调平缓,却让人背脊发凉。

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立刻上前,利落地拖走尸体,血迹在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痕。

科多尔公爵将折叠好的手帕丢在地上,缓缓擡眸,目光落在门口的侍从身上。

“西边今天应该有消息了吧。”

身边的侍从毕恭毕敬的说道:“多希将军说,动作太大了会被帝都的那些贵族发现,只能绕远路……”

“你是多希的人,还是我的人啊?”

科多尔的笑容极浅,笑意却不达眼底,轻飘飘的几个字,却吓得旁边的侍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告诉多希,我给他两天时间,要是坏了我的事,我就把他一家人,挨个埋在废墟域里面,种萝卜。“

柯多尔公爵在内廷的消息网,从来比宫里的侍从更灵通。

二殿下展森的伤势,他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最详细的诊断:腺体损毁严重,即便醒来,也再无可能在帝国血统论的体系中被承认为合格继承人。

这意味着,他一手扶持的棋子——废了。

而那些曾与他站在同一阵线的贵族们,就像嗅到风向的秃鹫,开始在暗中与展渊的人接触,甚至有人主动送去了表忠的贺礼。

他能感觉到,自己脚下的这片地,正在松动。

“一群废物。”

手里面目前掌握的附近的商贸,但是贺家还是不愿意分一杯羹,导致迟迟没有进展。

“来人,你去找些记者,”科尔多揉了揉眉心,“就说皇室要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让他们邀请大殿下出席。毕竟他出使一场,帝国耗费人力物力,不是让他去郊游的。总要给点交代吧。”

展渊听到消息时,正靠在病床前面处理公文。

“科多尔擅自开发布会?”
他低低笑了一声,笑意薄得像寒光,“真的是……不安分一日。”

金屿立刻接话:“我去推了这件事情吧。”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带着少有的锋锐。

外面的风向已经失控。
很多新闻社与坊间小报的谣言愈演愈烈,不但说二殿下的伤势是大殿下蓄谋已久,更添油加醋地指责展渊在最近的外交中节节败退,让帝国陷入联邦与海盗的双线威胁。

现在,二殿下还昏迷不醒。
这时候贸然开新闻发布会,无异于把他架到舆论的火刑架上。

展渊却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擡手握住金屿的手,十指扣紧,像是抓住唯一能稳住他的人。

他缓缓前倾,额头抵在金屿坚实的腹肌上,气息在布料上微微打颤。

“我越来越依赖你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亲昵,他似乎只有这一个地方能够展示自己的疲倦。

“殿下,别撒娇。”
金屿直挺挺地站着,目光落在前方那盏未灭的床头灯上,就是不低头。

展渊轻轻勾了勾他的指尖,语气几乎有些无赖:“小森又没醒。没别人。”

空气静得能听见远处医疗监测仪间断的“滴”声。

隔着金屿的肩膀,展渊的视线落在病床上。

少年静静地躺着,脸色惨白得像覆了一层细雪,长长的睫毛垂在眼下的阴影里。整个脖颈被厚厚的绷带层层缠绕,几乎看不出原本的线条,像是被人用力勒断过的痕迹硬生生封存其中。

薄薄的被褥下,胸膛的起伏微弱得令人心惊。

展渊看着这样的弟弟,指尖收紧了金屿的手,最终还是缓缓吐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自从展森被救回来以后,父亲——那位帝国最尊贵、最无情的皇帝陛下——一次都没踏进这间病房。

甚至在金晨,把展渊召进宫去,冷漠地呵斥他:“别做那些无所谓的事情。”

皇室,原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冷漠的地方。

心软的人,在这个地方活不下来。

展渊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

展渊低声吩咐:“金屿,你联系一下昱晖,我需要他帮我一个忙。”

金屿微微一顿,像是没料到他会提这个名字,眉头随即皱起:“可是……自从那次交换以后,我们再也没有收到贺卿的消息了。”

展渊没立即说话,视线落在病床上的少年片刻,才移向窗外的夜色。

记忆里闪过那段尴尬而诡异的通讯。那天,祁栖白的画面清晰冷冽,屏幕一侧却能看见坐在他后面的贺昱晖,姿态闲散,眼尾还带着笑意。

寄人篱下的境地,他过得似乎还挺滋润,甚至有闲工夫冲着自己做个夸张的手势示意“别救我”。

展渊收回视线,从西装内袋缓缓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枚赤红色的通讯仪,形状纤薄,边缘的金属线圈在灯下泛着暗光。

“这是昱晖分别的时候给我的。”他低声道,指尖摩挲着通讯仪光滑的外壳,“他说,有什幺紧急的事情,就用这个联系他。”

展渊把那枚赤红色的通讯仪在掌心转了半圈,光泽在病房昏黄的灯下闪了一瞬,像是某种潜伏的火苗。

“殿下,您真打算用?”金屿侧头看着他,眉目里带着一丝谨慎,“贺昱晖的人,向来只在最棘手的时候才出现。而且他那个性子,不一定靠的上,以往要是一涉及到贵族的这些人,他跑的可快。尤其是他这段时间没消息,很可能是因为不想被卷进来。”

“他欠我的。”展渊语气轻,却像压了一块沉石,“而且这件事……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能办。”

金屿沉默片刻,低声道:“是为了发布会的事?”

展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视线落回展森身上。弟弟胸膛微弱的起伏,就像随时会停的风。

“既然有人想借这次新闻会置我于死地,”他指尖轻敲着通讯仪,“那我也不介意,让他们在风口浪尖上尝尝自己布的局是什幺味道。”

他按下通讯仪侧边那枚隐蔽的按钮。赤红色的光线瞬间流转,像一道细长的脉冲沿着表面蔓延开。

半秒后,病房的灯光骤然闪了一下,通讯仪的内核发出低沉的“滴”声,像是唤醒了另一端沉睡的野兽。

“殿下?”金屿忍不住压低声音。

展渊唇角微擡,却不带笑意:“等他回我。”

空气里重新归于死寂,只剩下监测仪的“滴——”声,与那枚赤红通讯仪上暗暗跳动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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